王陵立在车上,手搭凉棚四下看看,笑的两眼都眯起来了,道:“早知这仗这么容易,老夫就领前军了,到让你抢了个便宜。”
羌瘣知道王陵,人虽老,待后背却最是和气的,呵呵笑着,把王陵搀下车来,道:“你老人家高居三公,为一国之尉,这种小阵仗,哪里还能让你辛苦。”
王陵笑嘻嘻拍着羌瘣的肩膀,道:“你这一阵,怕是当初武安君也不及你,没伤几个人,居然抓了这多溃军。”
羌瘣赫然道:“老大人说笑了,说笑了,我怎敢和武安君相比。”边说,边指着那些溃军,又道:“这些人,都是我大秦子民,军中精锐,正如大王所说,也是心怀忠义之辈,原是受了嫪毐蒙蔽,这见了大王威仪,自然不敢敌对。”
王陵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些溃军只要编为行伍,略加整训,仍是强军。”
羌瘣对王陵一抱拳,很是诚恳地说道:“老大人,大王有言,只要归降,既往不咎,这些军士如今虽然被收拢,只怕心中仍有疑虑,以我之见,老大人还需善加抚恤,以免生变!”
王陵哈哈一笑,道:“将军心意,我岂不知?放心就是!”说着,王陵传令手下将士,不得辱骂殴打溃军士卒,违者立斩,并派人来回宣布,令溃军中原来的各级官长,按规定方位,树立旗号,收拢整合自己兵马!宗子军各部,接管溃军之后,只在外围警戒。
羌瘣见王陵如此安排,暗道王陵老将,果然有门道,这样一来,那些溃军不用多长时间,就可建立初步次序,周围又都是素常同伍熟人,这军心立刻就会安稳下来。
羌瘣又想到一事,忙对王陵道:“老大人,既然这溃军归你接管,我这前军也就可以调用了。刚才我也挑一些溃军问过,咸阳城内中尉大营,至今安守营垒,并未被嫪毐所用,这些军士,不是原来各处守卫之兵,就是刚才各县征来的士卒。”
“从今日一战,可知咸阳城中,嫪毐可调之兵,人既不多,军心也不稳,绝不敢出城再战,我何必还在这里扎营,索性前行,如有机可趁,连夜抢了城门岂不是好?”
王陵一听,大觉有理,只是大王有令,全军就地扎营,王陵想了想,忽然笑了,道:“你这厮,明明我管不到你,偏要问我,立功是你的,有事这就是先拉了个垫背的呀!”
“这样,你上奏,我也附议,你直接领兵出发,不用等大王下旨。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大王要怪,我给你一块抗,如何?”
羌瘣大喜,一抱拳,给王陵行礼,高声笑道:“多谢老大人!”
说着,赶紧传来随军小吏,写了奏章,两人签上字,派快马直接去给大王上报。
羌瘣将前军集中之后,立刻出发,数千人马顾不得休息,直奔咸阳城而去。
果如羌瘣所料,赢竭败回城中,咸阳城内嫪毐等人,顿时没了主张,找郦生,又说午时就和郦商带人出宫去了,说要率部侧袭嬴政大军,给卫尉大人助一臂之力。
嫪毐急的没法,只是连夜集中整顿手中兵马,待明日接战,可不能再有今日临阵溃散之事。
这羌瘣二更到了城下,城上守卒早已知道这是大王自统大军到来,有的趁夜跑开,有的则直接下去,打开了城门。城内情况不明,羌瘣也不轻进,就将军马在城门处扎住。牢牢的占住了进城通道。
嬴政接到王陵和羌瘣的奏章,打开看时,微微一怔,此时吕不韦和昌平君在侧,嬴政让谒者将奏章递给吕不韦,道:“相国,此乃王卿和羌瘣将军所奏。仲父和昌平君看看,该如何回复。”
吕不韦拿过奏章,略略一扫,已知其意,随递给昌平君,昌平君看了一遍,放下奏章,笑道:“军机瞬息万变,两位将军所行,虽不合大王旨意,却大有道理!”
吕不韦捻着胡须,也道:“临机决断,当行即行,臣恭喜大王有如此良将!”
嬴政心中,刚看了奏章,虽知道两位大将所为,确有道理,但还真有些不高兴,毕竟两人是把自己刚传下的诏旨给放在了一边。
这两位相臣一说,嬴政心里也想了过来,当即笑道:“正是如此,羌瘣不但忠心,亦深晓兵机,真是难得良将!”
“拟诏,赐羌瘣钱十万、王陵钱六万,其余有功将士,待战后一并奖赏。”
身边的大夫,立刻写下诏旨,嬴政看过,让相国和御史大夫签了画押,自己用印,当即派人送往王陵和羌瘣处宣读。
昌平君向大王拱手执礼,道:“大王,国尉那里兵不过两千,溃军甚多,只怕看不过来,臣愿押一些粮草去国尉那里,如有不谐,也助帮国尉一臂之力。”
嬴政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卿多费心!”
熊启忙起身,行礼,道:“不敢,此乃臣份内之事!”说罢,辞了但为何相国,带了二百卫士,押了一些粮草,直奔王陵屯兵之处。
昌平君到了前营,只见这溃军在警戒圈内,都已排成队伍,一队队的坐在地上,中间点着篝火,有的在吃饭,有的则开始互相靠着打盹。
王陵接着昌平君,大喜过望,道:“我这里粮草还真是不够,只是那些溃军,也知道来的仓促,这才都忍了等着。”
“君侯既来此,那这宗子军,暂时交给你了指挥吧!”
昌平君奇道:“交给我,你去哪里?”
王陵一指警戒圈内,道:“这些军卒,只怕心中还有疑虑,这里交给君侯,老夫么,既然大王先赏了那么多,那就凭着这张老脸,到营内和他们一块过一夜好了。”
昌平君聪明的很,一听就明白了当即道:“老大人真是好胆略!”
王陵并不在意夸奖,交了兵符印信,立刻带了一辆双马战车,有两个卫士陪着,直接进营,在溃军中,随便点了二十个面相雄武的军士,吩咐他们今日为自己值守。说完,老大人就拿用车中被褥,在身上一盖,不多久,鼾声大起,睡起觉来。
王陵如此做派,溃军将卒都看在眼里,这下彻底放心了,国尉大人如此信的过溃军,那说明真不把他们当叛臣看待。看来阵前大王诏旨,却是真心赦免自己的附逆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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