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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丹炉在袁飞的丹火法诀催动之间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这法术在天地大洞之中的世界内的炼丹之辈尽皆会用,乃是在炉外观察药丹火候的最基本手段。算不上什么了得神通。
丹炉逐渐透明起来,立时将丹炉里面的胚胎显现出来,这胚胎好似一只大鸟,尖嘴巴、鸭蛋头、一对大眼睛死死地紧闭着,细长的脖颈足有半米长短,身子看起来有些像是鹌鹑,尾巴很短,一对鸟足却格外粗长,几乎比上半身长出一半,完全蜷着,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鸟还是胚胎模样,身上似乎湿漉漉的羽毛还未长出来,只有一层细长的绒毛将其包裹着。整个鸟胎给人感觉就像是团成一团的毛茸茸的大球,这大鸟的皮肤和丹炉纠结成一处,粘连着不分彼此,想要将这鸟胎直接从丹炉之中拿出来已经是绝不可能的了,这丹炉便是鸟胎的外壳,这样诡异的情形袁飞不说见过,就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此时这鸟胎盈盈颤颤时不时的抽动一下,紧闭着的占据整个头颅一半大小的眼睛的眼皮上有两个小孔不停地从中喷出一些紫色雾气,这雾气在丹炉之中游走一圈后又从鸟胎的尖嘴上的鼻孔之处被吸纳回去,似乎正是这雾气暂时保住了这鸟胎的性命,但伴随着鸟胎的痛苦呻吟,那雾气越来越稀薄,看样子鸟胎随时都要死去。
说起来这鸟胎能够维持到现在还未死并且在混沌的胎盘状态下便知道自救维系生命实在是有些了得,毕竟随着那大龙家的炼丹的元婴修士被袁飞灭杀之后这炉中鸟胎便应该随之死去了,能靠自己维持到现在着实不易。
袁飞微微皱眉看了元气圣女一眼,元气圣女也是眉头紧皱,显然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说的那件东西难道就是它?”虽然知道元气圣女自己或许也没有答案,但袁飞还是问道。
元气圣女一脸沉思,片刻后道:“这鸟胎之内确实含有那件东西的一部分,我感知得很清楚,这点毋庸置疑,但为何那件东西的一部分会有这般变化我却实在想不通。”
洪嫣儿此刻道:“或许那件东西本身便是一只大鸟,这炉中是他的鸟蛋,被人当成是什么异宝拿来祭炼也说不定!”
袁飞和元气圣女一起朝着洪嫣儿看了过来,洪嫣儿奇道:“怎么?我说错了?”
元气圣女若有所思的道:“或许真如洪姐姐所言,这鸟胎是那东西的胎儿。不过,那件东西从混沌元气开辟这一方世界之时便存在,寿数不知有多么久远,必定已经开启灵性,但我却从未曾听说那东西还能孕育胎儿,这大大的不合常理。”
袁飞一笑道:“常理?圣女你不要忘记那件东西所处的地方乃是天地大洞之中,咱们这一界的常理可不适用于他们那混乱的秩序。”
随着袁飞话语落下,袁飞、元气圣女和洪嫣儿不由得都将目光汇聚在那濒死的鸟胎上。他们三人此时都已经默认了这鸟胎的来历,毕竟他们暂时也只有这个说法似乎最接近真相。
元气圣女突然开口道:“袁飞,你明了炼丹之道,可知道能否将这鸟胎救活?”
袁飞看了元气圣女一眼,随后看了看丹炉,沉思片刻之后道:“这鸟胎生命顽强无比,并且有自救之法,我的丹道水平虽然还是一般,比不上那焙炼这丹炉的修士,但只要倾力而为或许能够将其救活,但他一旦从这丹炉之中孵化出来恐怕立时便会被这一界的秩序之力抹杀掉。这根本就是无用之功。”
元气圣女眉毛微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缓缓道:“先救活再说,这鸟胎若真是那件东西的胎儿的话,说不定那件东西会对这个胎儿有些关爱,那样的话咱们就有可能以这只活胎和那件东西谈些条件得些好处!”
袁飞奇道:“说来说去,那件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元气圣女摇头一笑道:“关于那件东西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详细之处并非是我这种存在能够知道的,但我依稀知道那件东西对于天外的那些存在有着极大用处,是以那满天神佛甚至上古魔神巨擘都要想尽办法潜进这一界之中将其得到手。具体情况的话你最好还是去问你的师父萧杀,他恐怕比谁知道的都清楚。”
袁飞知道元气圣女明显知道些内情,但是并不愿意说出来,袁飞知道元气圣女若是不想说,她也逼问不出来,摇了摇头道:“要救这东西所耗费的实在太大,我连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都不知道,说不定我救了他反倒会给自己招来一些恶果灾害,世界之上有许多难言之事,谁能知道那件东西知道胎儿在我这里会不会径直来杀我?我的仇人虽然已经太多,但依旧不想再往上增添砝码!得不偿失,得不偿失!我是不会救他的!”
袁飞身旁的洪嫣儿此刻却另有想法,她看到那鸟胎嘤嘤颤颤可怜无比,便被激发了母性|爱心,联想到自己肚中的孩儿,一颗心便怎么都硬不起来,轻轻拉了拉袁飞的衣角道:“飞,这鸟儿可怜至极,不如就出手救她一救吧。能活下来便是她的造化运气,活不下来咱们也尽了一份力气。”
袁飞微微犹豫道:“要想将这鸟胎孵化出来,起码要不停地以真元焙炼这丹炉百十日时光,甚至更长的时间,其间消耗的真元虽然不算太多,但耗日持久,而且真的将这鸟胎焙炼成型的话福祸不知,不宜冒险。”
洪嫣儿却目露坚定,口中柔声道:“只要你告诉我如何焙炼就可,反正我在芥子戒指之中也没什么事情,便由我在闲暇之时将其孵化出来吧。”
袁飞还有些犹豫,毕竟这般消耗怕是对洪嫣儿腹中胎儿会有影响,但转念一想,洪嫣儿此刻心中已经萌生了爱怜之念,若是他执意不救或许会对洪嫣儿道心产生莫测影响,道心这种东西即坚不可摧却也脆弱无比,稍有违逆便有莫测之害,洪嫣儿虽然对他百依百顺但她乃是个心中极有主意的人物,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便会坚持到底,从洪嫣儿冒着大险陪他离开皇宫和后来为了他进入神通秘境之中接受世事轮回之苦便可看出端倪,“大不了我多费些功夫焙炼这一只鸟胎出来!之后后面有什么叵测祸福便留待以后再说吧!毕竟他现在也不能就说这鸟胎焙炼出来后便一定是祸事!”袁飞想及此念便即点了点头道:“那么便救她一救。”
洪嫣儿面上一喜,连连点头。
元气圣女此时目光一闪露出三分狡黠突然开口道:“袁飞,这东西并非是你一人得到的,其中也有我的一份,我要看着这鸟胎孵化!洪姐姐也好继续在我这七孕育宝葫芦之中安胎,有我相伴想必也不会乏闷。正如你说的这七孕育宝葫芦之内灵气充沛地界阔大怎么都比你那芥子戒指之中强上百倍!”
袁飞和洪嫣儿对视一眼,按他们所想,一出了天地大洞便和元气圣女告别,毕竟这元气圣女对于袁飞来说过节不小,是敌非友!
对于洪嫣儿来说也是潜在情敌,两者都不愿和其有深切交往,现在元气圣女却明显是要赖上他们,膏药一般的贴着他们不放,在袁飞看来这元气圣女必有所图,在洪嫣儿看来这元气圣女定然是对自家男人产生了兴趣,是以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摸一样的排斥情绪。
元气圣女见到两人这般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不知道打定了什么样的主意,竟然直接坐在一根葫芦藤上等着袁飞焙炼丹炉。
元气圣女这般的存在充斥天地,她若不想走还真就是谁都不能将其强行赶走。毕竟有天地元气的地方便有元气圣女的存在,袁飞修为随高,但也不可能一直将天地元气排斥在远处!
袁飞和洪嫣儿再次对视一眼,最终也对耍起赖来的元气圣女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那丹炉之中的鸟胎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眼皮之上的孔洞内喷出的雾气越发稀薄起来。显然再也坚持不了多久。
袁飞也便不再多说什么,手指连弹,布下一道丹道阵法,四颗丹丸被袁飞放出,四四方方占据四个方位,将那丹炉围在中央,随后袁飞手指引领一道丹火在空中游走片刻,一甩手朝着那丹炉炉底喷去。
这丹火一撞击在丹炉之上,那丹炉便发出一声轻鸣,袁飞手下不停,一道道真元接连喷出,燎烧得丹炉底部慢慢变得金灿灿起来。
随着这丹火焙炼,丹炉内中温度提升,那鸟胎嘤嘤颤颤的模样立时改观,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眼皮孔洞之中也不再喷出雾气,整个鸟胎逐渐安稳下来,放松下来,随后便有一层层水幕般的涟漪从这丹炉内部升起,围绕着这鸟胎转动不休,被丹炉内部的水幕涟漪引领,就连丹炉外面的气息也开始围着丹炉转动。
这些水幕尽皆有难言的玄奥咒文从中晕染,古奥之中暗合天地之道,似乎是从上古甚至是更久远的创世之初便传递下来的信息,说它是字却没有规矩的形态,所有符号松散无序,更像是自然刻画出来的符文,绝非是人力所为。
袁飞只是略为一观这些符文便即觉得头疼欲裂,心中骇然之下连忙收了丹道透视的神通,再也不敢轻易观瞧丹炉之内的情形。
不光是袁飞还有洪嫣儿乃至元气圣女都觉得那文字晕染产生的一刻头中好似被钉子凿穿一般。心神巨震道心都不稳起来。
就连洪嫣儿腹内的小家伙也受到母体影响躁动数下,随后才缓缓平复下来。洪嫣儿心中一惊连忙查探,得知小家伙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三人面面相觑,一言都发不出来。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的感觉到鼎中的鸟胎的不凡,或许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凡界应该出现的,这还仅仅是个未成形的鸟胎,若是这东西的母体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此时的大傲依旧是纷乱不堪,在乃仁皇帝的故意为之之下商国边患不断,虽然内部渐趋平稳但整体局势依旧一片糜烂。
这正是佛家愿意看到的情形,乃仁皇帝为了维系这么一番乱世景象,又不能伤到帝国根本着实费了不少心机,他一直在等那位前辈从青囊之内出来,原本这老者说过多则一年少则数月,但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却久久没有那老者的总计显现,这使得他原本略微放下一些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乃仁的脾气越来越差,这也怪不得他,他自己不停地折腾着祖宗留下来的家业,这份家业原本已经脱离苦海了,不停地朝着岸上走去,但他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将其一竿子打回苦海之中,甚至还杀了许多忠言直谏的忠臣,这使得他在众官员和众百姓看来便和一个昏君无异,再这么持续下去乃仁甚至已经看到了大傲处处反旗一片糜烂的下场,到时不用他再继续维系大傲乱象,大傲本身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时便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乃仁的心情每况愈下,暗夜批改奏章之际乃仁也曾想过自己是否被那老者诓骗了,但随即他便排除了这个想法,首先这老者乃是他们大傲的救星,数百年前便曾为大傲皇室免去一场灾祸,他们这一脉皇子皇孙都要承这老者的情,乃仁想不出这老者有什么必要弄出这么一个花招来害他,另外老者所言尽皆都有根据,他将大傲弄得一片糜烂那佛家果然并未再有其他举动,只是不停地开辟道场广招佛徒,在他看来老者之言句句是真,老者之所以到现在未曾出现或许是老者在青囊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一夜依旧是满桌如山奏章,但乃仁却再也看不下去了,毕竟从奏章之中找出祸乱自己的祖宗基业的办法实在是一件叫人难受以及的事情!
乃仁将奏章推到一旁,手指使劲的挤压双眼之中的穴道,一对浓眉死死地皱在一起,此刻的乃仁一头黑发已经变作花白之色,年纪不大的他已经满脸皱纹,看模样岁数已经五六十岁一般,这般糟蹋自己的基业任谁都会这般模样。
乃仁胸中血气突然一阵翻涌,连忙以金丝手帕掩嘴,重重地咳嗽起来,似乎喘息都困难无比的模样。
旁边的太监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有了之前数十个太监被杀的先例他们只能祈祷自己不会是这次倒霉的家伙之一。
之前在乃仁皇帝咳嗽之时便有许多不知深浅的小太监上前伺候,但去一个死一个,从那之后便再没有那个太监敢去伺候这个原本被称为大傲史上最仁善的皇帝了。
乃仁不想在这个时候有太监靠近,因为他要将金帕上的和着浓痰的血液遮掩起来,此时大傲风雨飘摇,他也是靠着以往积攒下来的名声,这才能够顶着昏君之名占据大宝,若是被人知道他病重咳血的消息的话,大傲朝野立时便要大乱,那样的话不说大傲局势就是朝中局势他也控制不了了!
乃仁越发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商国那活活累死的数个皇帝了,并且商国的皇帝是呕心沥血被累死的,这在乃仁看来实在是一件奢望之事,至少这些皇帝身后会留下一个美名,而他呢?处心积虑的糟蹋自己的祖宗家业,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皇家好百姓好,但他若是就这么被累死气死身后留下的定然是滚滚骂名,而他死后大傲基业也便土崩瓦解,从此不复存在,他将是一个*!
乃仁将手中的金帕藏在袖中,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从殿堂之外刮进来,在殿内一旋,殿中的灯火微微的摇曳起来,乃仁皇帝心中一惊,随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猛然站起身来,大袖挥舞,将那些太监尽皆驱逐出殿。
这已经不是乃仁第一次有这般举动了,以往之时乃仁也曾在有风吹进殿中之后作出这般癫狂举动,这群太监早就见怪不怪了,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这次在殿中伺候皇帝能够保下命来,多少能够再安稳的过一天日子吃一顿饱饭了!至于明天会怎样,他们可不敢去想,一想的话今天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乃仁皇帝双目之中闪烁着狂热的火苗,声音颤抖的朝着虚空问道:“可是前辈来了?可是前辈来了?可是前辈来了?”如此一句话被他挂在嘴边上说了不下十余次,但大殿致之中空空旷旷,哪有半个人物回答他的问话?
乃仁皇帝狂热的眼中的火苗逐渐熄灭,随即便化为一片灰蒙蒙的孔洞死寂,乃仁皇帝整个人都垮了,一屁股坐在奏章之中,将成山的奏章尽皆压倒。
就在此时空旷的大殿之中传来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