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双脚踏上陆地心中这才略微觉得稳妥一些,即便是如他这般的修真者,毕竟也是土生土长出来的,一个人孤悬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上也不免会感到一丝空落,甚至是畏惧,人若是没有超脱出人的境界那无论修为如何了得也终归还是一个人,在天地之威下依旧渺小无比。
随后袁飞便是一路疾走,但心中总是被一层阴霾笼罩着,袁飞虽然感觉不到自己被人跟踪或者监视,但直觉之中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不知在那个方位窥视着他的1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瓶子里,憋闷得叫人脑门发胀,并且束手束脚着实不爽。
袁飞一路之上变换了数种方位,并且几乎施尽了他所能用到的所有手段,却就是甩不脱这好似影子一般的感觉。
袁飞心中警觉,见自己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这被监视的感觉,便慢慢放缓了速度,开始不疾不徐缓缓而行。
如此一连飞遁了七八日日的时间,天气也逐渐变得干冷起来,地皮逐渐化为白地,再不复见到绿色的痕迹。
呼吸之间都是白气蒸腾,好似进入了冬天一般。
袁飞自然知道这乃是接近东北所致,东北乃是苦寒之地,气候干冷,这乃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并且要是再一路向北的话那便是极冷之地,据说那里吐气成冰,乃是一片雪国世界,寻常人根本难以生存,就是有些道行的修士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去那里厮混,只有那些在修仙一界之中难以立足的修士,才不得已下去那里避难,袁飞甚至也曾想过等到将受戒的本我精神召唤回来后也去那里躲避,不过这个主意还是被其推翻了。
不知不觉间袁飞已经踏入了牛安小国的境内,这牛安小国果然不负小国之名,占地不过数百里方圆,并且环境险恶处处高山,说白了牛安小国根本就是一处盆地,要是一般的盆地还好,毕竟盆地之处都是气候宜人之所,偏偏这牛安小国所处之地有一条臧龙大江从中穿过,十年之中盆地倒有三两年被暴涨的江水灌满,一年数次大小水灾更是从不断绝。
所以这牛安小国贫瘠无比,国民基本上都住在半山之上靠打猎捕鱼过活,介于开化和未开化之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没有什么油水的牛安小国才未被大傲这个庞然大物吞并,得以保存下来。
这般小国袁飞转一圈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那十堰山更是好找,袁飞甚至已经途经了那座立于臧龙大江之畔盆地入口之处的十堰山,但是因为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是以袁飞并未登山寻找不戒老僧的洞府。
袁飞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此这般终究不是办法,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被人跟踪,但直觉之中那种如影随形般的感觉却绝对不会欺骗他,袁飞甚至可以肯定跟着自己的便是那个骑鹰的红眼珠魔门男子。
现在是甩也甩不掉,打却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甚至他想去找那红眼男子都找不到,好似一块狗皮膏药一般,死黏着他不放。
这种感觉叫袁飞感到憋闷无比,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丝烦躁之意。毕竟任谁被人冰冷的眼神一直关注十余日都不会觉得好受。
是以,袁飞放缓了身形落入一片山林之中,随后大摇大摆的朝着一处城池走去。
城池,城池,当匿字法决失效之时,人口众多气息混杂的城池便是隐身的最好去处,这是《盗经》之中的话语。
事实也正是如此,城池之中有数万乃至数十万人口,气息混杂,一个人走进一座城池便等于是一滴海水汇进了大海之中,即便是当年的绝空和尚那般的高深修为,更有着‘化身千万’的神通手段,最后还是要选择藏身城池之中,老井之底,只不过他遇到了早就窥破他的行踪,等在那里的袁飞,要不然也绝对不会死在袁飞手下,重坠轮回苦海。
袁飞想到此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似乎只是眨眼之间竟然轮到他被人跟住,要往城池之中躲藏了。
袁飞心中盘算不休,脚下可也未曾停歇片刻,游山玩水一般的晃进牛安小国唯一一座城池,当然这座叫做安城的城池也是牛安的都城。
牛安这种国家乃是赔钱货,土地贫瘠,环境险恶,民风更是彪悍,处于半开化状态,最是不服管教,不拘那个国家将其弄到手中都是只有投入少有产出的所在,所以其他各国从来也不惦记牛安,因为数百年没有战乱所以安城的警戒松懈得比无人看管还甚,守门的老兵竟然就抱着一把破矛盖着帽子,躺在城门旁边的长椅上呼呼大睡,袁飞原本还想着进城要小费些手脚,谁知道竟如此简单。
这安城之内在袁飞的眼中看来实在是连商国的三流城池都不如,处处房屋还是以茅草和泥构筑,且极为低矮,只有少数房屋是以青石垒成,应该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的房屋,而城中唯一的石木结合的还算是有些摸样的建筑便是所谓的王宫了。
不过这王宫的规模实在是寒酸了些,建筑也不过数十间而已,也就是相当于商国的一些中等商贾,或者大傲国的普通富户罢了。由此可见这牛安国王还算厚道,并未穷奢物力人力来满足自己的奢华。不然即便牛安再穷将这王宫修建得成些规模倒也不是难事。
这牛安小城之中往来百姓各个都十分强健彪悍,即便是妇女也是如此,有不少身上都以兽皮覆体,在这冰冷的天气之中露出大半身的精肉,或许是和牛安的国民以狩猎为生有关,那些身子不壮的早就饿死或者被猎物所吃了。
当然也有一些看样子是有些学问的儒生乃是布衣穿着,不过这种人物数量极少。牛安虽然贫瘠,但这些居民脸上的那种富足的笑意袁飞却怎么都揣摩不透,就是在大傲都城商国都城袁飞也未见过这般满足的笑意。
虽然有些好奇,但袁飞却也懒得深究其中缘由,他所在意的乃是直觉之中的那种被监视的要命感觉,袁飞此时心中不由得一松,因为从他踏入这安城之中那股冷冰冰的监视之感已经消散无踪,显然对方也没有办法在这城池之内的数万嘈杂气息之中来监视他。只不过心中还是隐隐感到有些不舒服,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他却一时半刻想不出来。
袁飞依旧不放心,走在街上忽快忽慢,时不时的在各种店铺之中穿行,如此这般直转了小半日,将那不过一条街的安国最繁华地带转了个底朝天,眼看着日头快要坠下,终于袁飞突然消失在了这条大街的角落之中。
此时的袁飞已经转身到了一个小巷之中,小巷两侧的房屋全是草泥造就,低矮非常,最高的也不过刚过袁飞头顶两寸而已。想要进屋必须要弯腰低头。
一进入这小巷之中那种使得袁飞心中不自在的感觉立时放大了数倍,甚至比被监视的那种感觉还要强大一筹,袁飞心中猛的一沉,最开始袁飞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但片刻之后周围并无动静,而他也只是感到不自在而已,并未感到有什么敌意,袁飞双目略眯,细细感知这种不自在的根源,随后便发现这种感觉从这小巷两边一座挨一座的土屋之中散发出来。
袁飞心中奇怪,寻了一家内中无人的土屋随手开启了大门,微微猫腰钻了进去。这种活计袁飞拿手的很。
一进这土屋之中袁飞便不由得眉头一皱,就见土屋正门口朝北的方位供奉着一尊八臂魔神的画像,供桌之上摆放着各种鸟兽的脑袋。稀奇古怪什么都有,甚至还有虫蛇之属,显然是今日新杀的。那种令袁飞感到不自在的感觉便是从这魔神相上散发出来的。
随后袁飞几乎是挨家去逛,逛了这条小巷之后又连逛了三两条小巷,甚至是四五个大富之家,就见家家都供奉着各种各样的魔神画像,供桌之上也摆放着各种新鲜的脑袋,袁飞此时心中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进了魔门某一教派的道场之中了。
这就好比五道尊门所在之处的太苍城,或者是因普渡佛寺而形成的蕲州城一般,道门有道门的道场,佛家也有自己的道场,而这安城显然便是魔门教派的某一处道场。在这安城不远之处必然有魔门的某一派的总教教址。
袁飞此时心中好似吃了黄连一般,自己自作聪明竟然一头扎进了人家的老巢,亏得自己还是盗家出身,连盘子都不踩便进了城,想来还是心境历练不够,被那暗暗监视的感觉弄得心神失守,烦躁异常,才有此番大意,以后定然不能再这般马虎。
袁飞知道此处乃是魔门某一教派的道场之后,再联系那骑鹰的红眼男子身上的淡淡魔气,再算一算遇见那男子到这城池的距离,随后便基本确定那男子必然就是此处魔门教派之人。
袁飞心中暗忖道:“那红眼男子若说在海上碰到我之时被我言语所惑,觉得没有把握对付我的话,那么现在我无头苍蝇一般撞进人家的老巢之中,那红眼男子便有十成十的把握来出手,此刻恐怕已经调集了人手准备擒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