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四个人散开,各自行动。尽量摸清楚这山寨里的情况,如果遇见这两个倒霉蛋这种人,不必客气,都顺手给解决了!到了凌晨,大家分别放火,把整个山寨烧起来,看他们还怎么睡!明天早上,山下的捕快会攻上来,胜算如何,就看今晚咱们几个的表演了!”张易之低声说道。
齐三等三个人分别应了一声,各自散开。
忽地,张易之又一把抓住走在最后边的何憨道:“你不要乱来,知道吗?咱们这次,一定能叫他们血债血偿!”
何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张易之无奈,他知道,以何憨现在的状态,劝什么都很难听进去。现在他们人在山上,条件所限,他也不可能把何憨拉到一边长谈,他只希望,何憨不要出了什么事。至于立功,他倒也不指望何憨了。
见到其余的三个人走远,张易之也是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先前那两个小喽啰谈话的时候,张易之一直躲在他们的身后。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两个人都会不时地往前面那座单独的院子里望去。
张易之已经推测出,那院子一定是一个重要的所在。他甚至推测,那里说不定正是山寨的什么大王的居所。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赚了。只要等那狗屁的山大王睡着,在背后给他一匕首,一切问题就度解决了。
悄悄地从一边的林子潜行到那院子的前面,张易之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发现,这院子的前门,竟然有六个人把守在这里。六个人相对于一些重要的衙门或者府邸,人数并不多,但张易之知道,这观风山是一个小山寨,总共也就一百多人。在这种山寨里面,六个人把手的大门,必定是非同小可了。
于是,张易之对这座院子的兴趣越发的大了。
老办法,*。张易之沿着自己所在的树林走了一阵,终于选定了一处最为隐蔽的地方,左右一看,见四处都没人,便立即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使出得心应手的*大*法,一下子爬上了墙头。
刚爬上墙头,张易之顿时一滞,甚至僵住,不敢稍稍动弹。他发现,这院子的前面,居然设了一个瞭望台,相对于其他所有的房屋来说,这瞭望台实在是高耸入云了。
过了一阵,意料之中的呵斥之声并没有响起,张易之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向那瞭望台上看去。甫看见那上边的情景,他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那偌大的瞭望台之上,只站着一个人,而就是那唯一的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是站着,其实身体却是完全靠在旁边的栅栏之上的,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略略沉吟,张易之明白,其实这情形也不奇怪。这瞭望台肯定不是山寨旧有的,就山上这群强人自高自大的性子,他们不大可能设置这么个东西来防备任何人。说不定,这瞭望台自建成之日起,根本就没有投入使用过,直到这两日,官兵已经到了家门口,他们才派人把守。不过,那被派来把守的人对于官府,实在是藐视得过分,所怀的根本就是个敷衍了事的心思,根本不愿好好探查。于是,眼前的这个情景就出现了。
张易之暗道一声好险。其实,以瞭望台靠近这个院子如此之近,只要上面那家伙不是偷懒成现在这般模样,他方才早就被发现了。
暗暗庆幸之余,张易之也生出了一种异样的心思:“这难道便是所谓的‘天助我也!’?看来,今晚我必将有所斩获!”
思忖间,张易之轻轻地从墙头跳下来,他身手轻便,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这院子十分的清净,本身的结构也很简单,中间是一个大厅,大门是敞开着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摆着不少的座位。大厅前面还有一块很大的匾额,不过,张易之站得实在有些远,看不清这上面的字。但不用看,他也能猜出来,应该只是“聚义厅”之类的。
大厅的右边,是另外一间单独的屋子,规模要小得多,但装饰不俗。这也是整个院子里面,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张易之知道,这便是今晚自己的目标所在了,能不能立下大功,也就看整个地方了。
由于这院子里面分外寂静,一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张易之简直可以说得上肆无忌惮了,他根本没有隐藏行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向前行去。
来到门边,张易之就听见里面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连忙向边上一转,来到窗户边,侧耳细听起来。
“小娘子怎么不吃啊?难道是嫌本寨的野味不好吃?”一个粗豪的声音隐隐传来。这声音很大,张易之听得清清楚楚。
“这可是我方才亲自上山为你猎来的,你可不能辜负了我一片心意啊!”
听见这话,张易之知道来对地方了。里面说话的这个男人,从语气上来判断,几乎肯定是观风山的寨主了。而他说话的对象,肯定就是方才两个小喽啰所议论的那个被抓来的小娘子。
对于美女,张易之素来都颇有好奇心,而对于英雄救美的事情,他则更是感兴趣。在记忆里面,他曾经好几次为了美女而涉险。今天虽然并不是因为美女而来,他觉得顺便拯救一下美女,享受一下美女的感情也是好事。
里面静默了一下,应该是那个被抓来的小娘子没有理睬寨主。
随即,寨主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小娘子不饿,不如就喝点酒吧。这酒可是全箕州都难寻的佳酿,若非小娘子这样的绝代佳人,我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哩!”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张易之的兴趣被调得越发的高了。一般的女子,被山贼擒住,要么自然是委曲求全,在山贼的淫威之下忍气吞声;要么就是满口哀告,满口都是“求求你放了我”一类对于山贼来说只能勾起兴趣,而不能引动同情的废话;还有刚烈一些的,则会寻死觅活,决意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清白。
而这位小娘子和这些都有不同,她选择的是以沉默来对付对方的殷勤,也不知道她是吓傻了,还是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反而宁静了。
张易之轻轻地用手在窗纸之上戳开一个洞,往里面看去。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这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模样整齐,甚至还颇有几分儒雅之风。出奇的是,作为山贼头子,他的头山居然端端正正地戴着幞头,看起来这是不但不像个贼人,简直就像个教书先生!从他那无比庄严的神色上看起来,他不像是在和一个美女一起喝酒,而像是和一个大儒一起在谈古论今,切磋学问。
而他的前面坐着一个女子,不过脸已经别过去,张易之只能略略看清她的后背。这是一个具有曼妙身材的女子,单是这后背看了,就足以令人产生复杂而又美好的遐想。张易之忽然觉得,方才那两个小喽啰所说,一定不错,这小娘子绝对是一个大美女。
这时候,那白衣的山寨寨主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走过去递到那女子的面前,道:“小娘子既然自己不愿动手,那不若就由我来喂你如何?”这时候,他才第一次展现出猥琐的笑容。这一笑,张易之才发现他竟然是没有门牙的,怪不得方才一直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那女子蓦然伸出手来,往前一打,只听得“当”的一声,白衣寨主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白衣寨主顿时色变:“臭娘们,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