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永和八年八月初十上午,蓟城原燕王府。
这一天是石大将军祝捷的日子。燕王府前厅嬉笑喧哗,挤满了幽州塞内各郡县的乡党郡望以及民军中低级文武官员;当然其中没有代郡士人,代郡还在慕容俊和他的三万余残余燕军掌控之中。
中堂人员匆匆往来,王猛、雷诺、逢约、丁析、皇甫真、司扬等绷着掩不住喜气的脸,一本正经地处置各种军情公文。
王猛、逢约两部人马在李产、封奕、孙兴、皇甫真等人协助之下,一路逢城取城,遇敌降敌,不到半月便彻底抚平了昌黎、渔阳、广宁、上谷四郡,算上河间、渤海、范阳、北平、高阳以及治所蓟城,幽州塞内十一郡国仅剩代郡一地不在民军下辖。
雷诺完成了阻击悦绾部的行动之后也来到了蓟城。真定的两万燕军步骑在权翼和雷诺两方夹击下,仅悦绾率三千余骑逃过卢奴,可惜他时运不济,在朔平遇上了南下支援的李崇、小耗子两部混编骑。双方稍一接战,燕军精骑不是请降便是溃逃,乱军之中,悦绾身中十余箭,最终坠马而亡。
前面的闹腾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燕王府后院水榭静悄悄的,数十亲卫远远散开无声地在四周警戒,水榭中心亭子里,石青面向小湖负手而立,静静地思考着。
攻略幽州,完败慕容氏是开战之初没能预料的大胜,胜利带来的喜悦固然能让人惊喜交加,兴奋的难以自己。但是石青还是有些遗憾。遗憾真金白银布帛粮草等等收获得太少了。燕国这两年打得很苦,几乎耗光了幽州以前所有的积蓄,以至于民军大胜所获竟然不能为中原今冬提供太多熬冬辎用。
“扬州的积蓄被这一仗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西凉太小,诸葛睿远就算有所收获也是有限的;关中还没缓过气来,没有太多余力接济中原;幽州又是这种情况,这样下来,中原民众过冬辎用还有不少的缺口啊,到底能从哪弄些粮食呢?和建康的边墟已经中断了,重开边墟一时半会谈不妥,只怕指望不上了。。。。。。”
就在石青喃喃自语暗自算计之时,一阵轻捷的脚步声响起,何三娃领着郎闿进了水榭。
远远地,郎闿就开口招呼打断了石青的思绪。“恭喜石大将军!贺喜石大将军!此战过后,中原再无后患,石大将军可以专一对南方用兵,完成一统天下之大业矣。”
石青转过身子,微笑着望向走近的郎闿,招呼道:“郎大人真乃稀客,只是为何突然来蓟城呢?莫非幽州大捷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邺城了?”
郎闿来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在石青示意下抬起身子,解释道;“幽州大捷的消息还未传到邺城,属下是到蓟城后才听人详细说及此事的。不过,在属下动身之前,邺城收到了我军鲁口大捷的通报,两位夫人和申老大人、刘大人等当时都以为大局已定,这一仗该当快结束了,所以指派属下北上面见大将军,一来是恭贺大将军武功赫赫,击败燕军;另外还有一些事宜要向大将军回禀,请予以定夺。”
“哦?是什么事?郎大人坐下说话——”石青在亭子中石凳上坐下,又肃手相请郎闿到对面坐。郎闿却没在他指定的位置就座,而是在一边的栏杆长条木椅上小心翼翼地坐定下来。石青笑了笑,没有勉强。
“这段时间,邺城最主要的事就是筹备大将军登基称帝;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两位夫人和申大人、刘大人皆以为,这一仗结束,大将军就该即刻布告天下,登基称帝。只是属下有些事宜需要大将军乾纲独断,不是属下这等筹备之人能够做主的。。。。。。。”
郎闿娓娓叙说,将诸如国号为何、年号为何、定都何处、立谁为后、何时举行大典等一大堆问题一一禀报,并请石青定夺。
郎闿回禀的各种问题都事关国体,不容有半点轻忽;以他想,石青需要召集属下计议并考虑斟酌许久才会有结果,哪知道等他说完,石青只是沉思了一下便即说道:“原来是这些事啊,好吧,石某就自个拿主意了。郎大人请记好了。。。。。。。”
郎闿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石青已经开口说道:“以后的国号吗。。。石某觉得‘民’字就挺好,一则是岳丈原就自称民王,石某开国,应该承继这个‘民’字;二来石某意欲以此提醒自己、提醒朝廷诸公;民乃过之本,不可对之轻忽,不可对之怠慢。至于年号就叫‘开元’吧,石某希望中原华夏能够从此开一新纪元。定都这个问题有些麻烦,洛阳位于天下中枢,长安便于向西域扩充影响,石某其实更属意这两地,只是并州北部张平未降,鲜卑慕容依然盘踞于代郡以及幽州塞外三郡;拓跋鲜卑蛰伏塞外代北亦不可不防;此三股势力未平,北疆难以安稳,以此说来,定都邺城甚或蓟城对眼下局面更为有利;罢了,还是不折腾了,暂且定都邺城吧,只是有一事汝等需要谨记,不可因为登基一事在邺城大兴土木,以免天下大定再行迁都时造成浪费。。。。。。”
郎闿唯唯诺诺,不知该说什么好。敢情这主早有准备,什么都考虑周详了。他却不知石青这一切都非原创,只是照搬历史上的得失教训罢了。
“。。。。。登基大典不妨定在正旦日,一来是双喜临门便于庆贺;二来一年之首开始,即便于计算日子,也便于规划朝政。至于立谁为后。。。。。。”
听到这里,郎闿双耳忽地竖了起来,只见石青顿了顿,思虑着说道:“麻姑、祖凤皆是世间奇女子,能得一人相伴已是人生大幸,何况两人乎!石某侥天之幸,竟获两女同时委身,苍天厚爱多矣。然,石某并非贪婪无度之辈,上天对吾如此,吾亦暗自凛然,不敢再生妄想。是以,愿在此向诸天神明立誓,此生只以麻姑、祖凤为伴,再不多纳一位妻妾嫔妃。。。。。。”
郎闿诧然大惊,这如何使得!石青是要登基称帝的天子,就算不为个人喜好,单为国家威仪着想,也不该只娶两人啊?他有心进言反对,但见石青誓言已出说得郑重,不好当场反驳逼其破誓,只好暂时忍耐,等下去后再找他人商量,一同想法劝谏。
石青不知道郎闿的心思,继续说道:“。。。。。。既然只娶两人,就没必要分出大小主次,石某打算让麻姑、祖凤效仿上古娥皇、女英同侍黄帝之典,同时封后,以后不分彼此如家人般同处一宫,至于一家之主么——就由石某兼任了。开元、开元,既是开新纪元,就由石某开始移风易俗,汝等不要泥古不化妄图搬出以往规矩劝谏。”
郎闿目瞪口呆,彻底被诸般移风易俗吓住了。石青却浑不在意,像完成了一件小事般,挥手下了逐客令:“就这样定了,郎大人去中堂休息吧,在蓟城歇息一晚再回邺城。石某此时还有些急务待办,先不奉陪了,晚上再请郎大人过来叙旧。”
“属下告退——”郎闿茫然地应了一声,躬身退出水榭。
郎闿刚走,何三娃就领着小耗子、弓蚝进了水榭。
“大将军命令属下整束行囊,是否是有意进兵代郡,让小耗子和弓蚝为前锋?”两人行过礼,小耗子脸上露出些嬉笑之意,抢先问话出口。
“代郡地形多山,易守难攻,强行用兵攻打并非上策;自来山地产出都比较贫瘠,代郡同样如此,根本养不活慕容俊的数万燕军和上万家眷。只要控制住不让外面的辎用货物流入代郡,慕容俊等若不出亡塞外,就只能坐以待毙。这才是攻略代郡之正道。”
石青摇头否定了小耗子的猜想,然后笑着说道:“石某决定于正旦日登基称帝,传汝等过来是打算让汝二人去置办一件礼物,以为开国大典之贺,不知汝二人能否置办妥当?”
小耗子、弓蚝两人被石青这句话勾得双目放光,抓耳挠腮,喜不自胜地答道:“大将军尽管吩咐,无论置办何种礼物,我等不敢有负,定会置办的妥妥当当。”
石青哈哈大笑道:“这件礼物其实就是河东郡。此次大胜之后,燕国名存实亡,慕容俊早晚都会弃走塞外;张平中平之资,僻居并州北部扩充势力困难,兼且我军据有上党,他便有心作乱也难有作为;中原至此可算初定矣。只是河东郡乃中原腹心,如此要害之地却不在民军下辖,诚是不妥。石某有心兴大兵取之,奈何士卒鏖战日久,需要休整;国库空乏,无力供给辎用;是以有意命汝二人各领三千混编骑,依托上党郡向西一路攻略,于正旦日前将河东郡纳入民军辖下。汝等以为置办这个礼物是否太过艰难?”
两人一听顿时乐了。弓蚝先开口回答道:“大将军容禀,弓蚝原籍上党,与河东毗邻而居多年,对那儿的情况再熟不过了。河东原以内迁的匈奴四大部族为主,石勒兴起之后,四部族中的刘氏被诛除过半,另外三部族跟着受连累,伤了不少元气。石勒、石虎后来强迁不少汉人、氐人、羌人过去定居,河东因此变得更加混乱,各族人等或者结堡抱团,或者以部落而聚,如一盘散沙般各自为政,彼此不服,其中最大的堡寨部落也不过三五千青壮;大将军别说让我等各率三千混编骑,就算一共只有三千混编骑,末将也有把握各个击破,用三五旬时间抚平整个河东。”
“汝等勇气可嘉,但不可大意,要多向冯鸯请教最近河东情形——”
石青淳淳解释剖析道:“弓蚝说得是前两年的情形,眼下可能有了些变化;石某得到消息,有一个叫做刘康的西域胡人自称是刘曜之子,已经在平阳聚集了不少人马,可能要不了多久就称王自立了。汝等此次进兵河东,首要之一就是要根绝刘康这个隐患。”
“谨遵大将军号令!”小耗子收起嬉笑神色,和弓蚝躬身行礼,准备告退。
石青招招手,示意他们稍待,随即沉思着说道:“石某一直认为,若不能严惩罪恶,就是纵容坏人行凶作恶。八王乱后,四方蛮族乘势而起,荼毒中原汉人数十年,其中鲜卑、氐人、羌人未成气候就已烟消云散,可以不再计较;杀胡令出,羯人满族被诛,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也不用赘述了;石某要说的是最先开始祸乱中原的匈奴人,因为当初事败后得到了石勒、石虎庇护,至今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这等恶行不严加惩值,天理难彰!”
石青越说越怒,不住地低声咆哮,杀机毕露无遗。小耗子和弓蚝心中一凛,隐隐明白自己的任务不仅是为民军收回河东,更是替大将军清算匈奴人以前的罪孽。
“现在石某说的话汝等心中清楚即可,不可宣之于外,否则石某是不会认帐的。”
石青声音一低,凑近两人用力说道:“汝二人此去河东,不妨先怀柔以收众心;待控制住局面后,找几个藉口,趁其不备将匈奴人一个不留地诛除干净,将匈奴人的财产牛羊带回邺城赈济灾民。哼!族际间的仇恨,最好的消除办法就是诛尽对手,否则就是彼此子孙心中永远的伤疤,随时都可能再度复发。”
“末将——遵命!”小耗子、弓蚝身不由己地扬声回答,声音大得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正旦日过后,石某就是一国之主了;作为君主,石某要向世人、特别是江东士人和西域土著显示胸有四海,宽仁大度,而非惨苛好杀,暴虐无常;是以,这件事汝等留心做好,不要留下污渍把柄。事后石某可能会明诏怪责汝等几句,甚至给予小小处分也不一定;有什么汝等只管坦然受着,石某暗自会记下汝等功勋的。”
石青看出两人被自己的密令吓得不轻,声音缓和下来,叮咛嘱咐了一番,直到两人脸色好转,这才挥挥手道:“去吧——带领兄弟们这就出发,今日的祝捷盛会汝等不要参加,待到从河东胜利回师之时,石某在邺城为汝等专门祝捷。”
“末将告退——”小耗子、弓蚝躬身施礼,旋即大步出了水榭。
石青伫立在水榭中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两人年青而又昂扬的背影。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无数汉家男儿正英勇无畏地浴血疆场;看到荒芜许久的中原飘起了道道炊烟,开垦出块块良田,竖起了栋栋画阁;看到无数平民学子正孜孜不倦攻读书卷,憧憬未来;看到了无数繁华都市和无数山野美景相互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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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永和八年十二月十八,民军混编骑小耗子部、弓蚝部全取河东郡,二十一日诛杀‘心怀不轨、谋逆作乱’之反贼刘康及其从匪、连坐家眷九万五千多人。消息传出,天下震惊;身在邺城的石青气得摔坏了三只碗碟,发明谕训斥两人应该只惩首恶及其从众,不该株连太广;将两人攻略河东之功抹得干净,并降三级以为惩戒。
大晋永和九年正旦日,石青在邺城登基称帝,国号‘民’,年号开元,定都邺城,立麻姑为淑容皇后,立祖凤为德仪皇后。
大典当日,四方纷纷来贺;高句丽、都罗、鲜卑拓跋、并州张平遣使来拜,俯首向民朝称臣;江东诸多世家、西凉张重华尽皆暗中派遣密使,表达恭贺之意。
与此同时,高句丽、都罗反出燕国,两国联手合兵突袭鲜卑慕容根基之地龙城。
慕容平虔孤掌难鸣,派人向代郡求救。慕容俊命令慕容评、鲜于亮率一万多杂兵留守代郡,自己和阳鹜、慕容晔以及两三万士卒家眷放弃战马,徒步翻越燕山,出塞救援龙城。适逢大雪封山,两三万人一路上辛苦跋涉,途中滑下山崖者、被雪崩埋葬者将近六千余,世子慕容晔亦在途中病逝。
慕容评尚未翻越燕山,代郡留守副督鲜于亮突然发动兵变袭杀了慕容评,随后举郡向邺城投降。
大民朝开元元年冬十一月,大晋凉州牧张重华被亲母马氏和庶兄张祚活活气死;临死前张重华遗命长子张曜灵继承牧守之职,遗命谢艾为卫将军,都督西凉军事,辅政;张祚与内史赵长合谋矫命,仍立张曜灵为牧守,却由张祚为辅政,都督西凉军事。
十二月,张祚掌握军权之后,以张曜灵年幼为理由说服马氏拥戴自己为牧守,马氏允可,张祚遂诏回征战西域的谢艾并捕拿下狱,打算除掉最后的障碍。就在这时,奉石青密旨一直在西凉停留的诸葛攸突然率天骑营将士杀出,将谢艾救到金城。
大民朝开元二年春,张祚自立为王;西凉开始出现动乱。
大民朝开元二年夏,张平率妻儿家眷离开并州来到邺城,石青大加赞扬,赏赐宅邸、田园、金银布帛为其安家。
大民朝开元三年夏,石青任命谢艾为平西都督,率步骑五万讨伐张祚,诸葛攸为平西后军都督,率大军三万为谢艾提供辎重粮草,沿路接管安抚谢艾大军攻取之地。
大民朝开元四年春,民朝平西大军一路攻城略地,追击张祚至敦煌,敦煌守将宋混乃谢艾先前旧部,得知谢艾领兵到此,割下张祚首级开城以降;至此,西凉全境尽归民朝下辖。
大民朝开元五年秋,中原日渐富庶繁茂,石青遂开始对南方大晋动兵。
是年冬初,谢艾、诸葛攸率西路军佯攻巴蜀;王朗率中路军佯攻荆州;趁大晋朝廷目光集中在巴蜀、荆州之时,郗超率八千水师夜渡长江,在赵谏以及陆氏等暗附江东世家策应下夺取京口,民朝大军南下至此有了立足之地。
大民朝开元六年春,王猛统带的八万南下主力渡过长江,在京口分为两路,周成、郗超率水路两万大军由陆氏等江东旧人引领南下太湖、会稽。王猛率六万主力由赵谏引领西进建康。
大晋朝堂惊恐不安,临危之际,闲居经年的谢安复出。谢安向司马昱、褚太后献迁都策,言道台军不足以对抗民军,建康一旦被围,大晋朝廷危在旦夕,不如迁都江陵或者成都,依靠西兵抵抗民军。
无奈之下,司马昱、褚太后只得听从,赶在王猛率军抵达之前乘船逃离建康,逆流直上江陵。
大民朝开元六年夏,民朝大军在建康稍事休整,随即攻入豫章,目标指向岳阳,意图截断南北之间的联系,将荆州军困在江陵、江夏一带。
大民朝开元六年秋,大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归降民朝,巴蜀门户自此大开,谢艾、诸葛攸统带西路军进入关中,兵锋逼近成都。
巴蜀、岳阳难保,荆州将成一块孤地,有鉴于此,桓温决意弃守襄阳、江陵、江夏,向南方交州撤退。
大民朝开元六年冬,暂避于江夏的大晋朝廷在荆州军的护卫下向南撤离;十余万官兵、家眷、仆妇刚刚撤到交州;周成、郗超率兵从东边武夷山方向杀过来,王猛率兵从东北豫章方向杀过来,王朗率部从正北岳阳杀过来。
三路夹击之下,荆州军和大晋台军抵挡不住,一路向西退去;三路民军合兵一处,在后紧追不舍。
大民朝开元七年夏,桓温、谢安保护着司马昱、褚太后以及小皇帝退到林南(越南),民军追进林南。一路之上大晋朝廷的逃亡队伍溜的溜,降的降,此时仅有桓、谢两家百十子弟及其一两千心腹亲信陪在司马氏左右。
大民朝开元七年秋,无路可退的桓温在王猛逼迫下,搜集了数十艘渔船,遣散大部分文武兵丁,只载了小皇帝、司马昱、褚太后、谢安等五六百忠贞之士冒险出海逃亡。
大民朝开元三十年春,四海一统,河堰海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石青得意之余,忽然动了游兴,便将朝中诸般事务交代给政务院,自己携了麻姑、祖凤在两百亲卫护卫下出了邺城向南一路巡游。
石青终日埋首政务,难得出门逍遥一次;一出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悠悠逛逛两个多月一直诳到广州犹自意犹未尽。这一日他从帝国海战舰队出来,听过路海商闲聊说在南海极远处发现一块大陆,大陆上但见鸟兽,不见人迹,不由得动了心思。于是亮明身份,开口邀请海商陪他一道去那块大陆看看。
大民朝开元三十年秋,石青御驾巡海,沿路抚慰林南、爪哇等属地臣民商旅。这一日,民皇船队在海商指引下穿越爪哇群岛时,途中发现一座偏僻陌生的大岛,岛上炊烟凫凫,似有不少居民。
石青兴致起处,便命船队靠岸泊停,然后搀了麻姑、祖凤登岛观光。
岛上确实有不少住户,出奇的是,岛上住户说汉语,行汉礼,行止和当地土著完全不一样,竟然像是纯粹的汉人,见到石青穿着便知是皇帝,并纷纷行礼揖拜。
石青大奇,正想问这些人的来历时,却见一个举止相貌高贵雅致的年老妇人傲然而立,不仅不行礼揖拜,反而对他怒目而视。他不由的更奇怪了,遂开口问道:“汝是何人?莫非识得朕?”
老妇人理理鬓发,转头向北方遥遥望去,悠悠叹气道:“老妪当然识得你石青,想当年任谁再是高贵见到老妪也要跪拜行礼,其中就有你石青。”
“你是。。。。。。”
石青眉头一凝用心思索。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桓玄。你妈喊你吃饭——”
“哎!来啰——”附近一个八九岁的少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桓玄?这不是。。。。。。。
石青恍然一悟,对老妇人缓缓点头道:“原来你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