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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韩氏入宫

夜已三更,邺城皇宫东堂内灯火通明,琴声叮咚奏响,两名丽人翩跹起舞。

麻秋右手撑案,手中的酒樽向下倾斜,美酒即将洒出,他却毫无所觉。眼光痴痴迷迷,看得不是起舞的丽人,而是冷傲美丽的女琴师。

琴师五指勾挑,目光专注,沉醉在操琴乐趣之中。忽儿,纤秀雪白的柔荑一阵连挥,清音凫凫间一曲终了。伴舞丽人悄然退下,琴师下巴轻扬,凝眸看向麻秋,与对方痴迷的目光一碰,冷傲的俏脸如春风拂过,荡漾起几分暖意,琴师声音柔柔道:“贱妾笨拙,有辱麻督清听。”

“啊哦——哈哈哈!夫人好琴技,便说余音绕梁,三日不散也不为过。”麻秋从痴呆中惊醒过来,扬声大笑,甚是欢愉。

“麻督!”

琴师似乎有些嗔怪,俏脸上的暖意收敛起来,恢复成高傲冷峻的模样。“贱妾姓韩,夫家姓张,麻督可称贱妾韩夫人,也可称张夫人,只单称“夫人”却太不合礼数。。。。。。”

原来琴师就是张举遗孀韩氏。

麻秋哈哈大笑,戏谑道:“夫人恁是多礼,却不知昨夜承欢之际口口声声呼某相公者是何人。”

被说到羞处,韩氏抵受不住,扭身向旁一侧,只将一个侧影和一只娇羞的通红通红玲珑秀耳露给麻秋。

无言的娇羞勾得麻秋心旌神摇,猛一仰头灌下樽中美酒,他哈哈大笑着走上去,握住韩氏手臂,伸手一扯将其从榻上扯进怀里,口中调笑道:“夫人——”

“别——”韩氏嘤咛一声,螓首低埋伏在麻秋怀中,抵死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羞色。

强烈的征服欲望充斥麻秋心间,他要像前两天一样,征服这个高傲的、羞涩的、美丽的女人,让她变成荡妇,伏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

“夫人!叫声相公听听——哈哈哈”大笑声中,麻秋稍一用力,把韩氏扛上肩头向后殿走去。

韩氏身子僵直,粉拳不住捶打麻秋后背,麻秋征服欲越来越旺,胸中似有冲天火焰腾腾燃烧,亢奋的让他只以为自己年青了三十岁。

正在这时,堂外响起急骤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进入东堂。麻秋冷哼一声,转过身子恼怒地向殿口看过去。

“督帅!”声到人到,殿口人影一闪,亲卫队长窝盔匆匆而入,躬身禀道:“姑爷回来了。眼下姑爷已进了城,正往宫里来,督帅是否——”

“呀——”未等麻秋开口,肩头上的韩氏惊呼一声,身子一软,两条玉臂搂住麻秋颈项,失声哀求道:“麻督,求你快些放贱妾回西苑,若是让姑爷知道贱妾进了宫,可就了不得了。”她口中说是离开,身子却瑟瑟发抖着拼命向麻秋身上贴去,一副害怕之极、乞求保护的样子。

“夫人别怕——”

听说石青进了城,麻秋邪火去了大半,他将韩氏从肩头放下来搂在怀里和声安慰道:“石青是某女婿,某向他讨个人,他会不许?夫人但请安心,一会儿某与他说去。”

韩氏簌簌发抖,双手紧紧篡住麻秋衣襟,躲在他怀中缀泣道:“贱妾夫家得罪姑爷之处甚多,前段时间,张遇又无端造孽,发兵攻打枋头,虽然企图未逞,姑爷只怕还是会迁怒贱妾。哎——姑爷爱恨分明,英武不凡,麻督不要为贱妾这等不详之人得罪姑爷,否则只怕。。。。。。”

说到这里,韩氏没有继续向下说,只哀泣道:“麻督,就让贱妾自生自灭吧。。。。。。”

窝盔眼光一闪,警惕地瞟了韩氏一眼。麻秋皱起眉头,嘴巴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到肋下一痛,原来是韩氏双手篡他衣襟篡得紧了,连带把一块皮肉也篡住了。

痛疼让麻秋清醒了一些。张遇攻打枋头之事还未完全过去,他却要向石青讨要张遇小娘韩氏,这种要求实在不合时宜。

“不是说明天回的吗?怎么连夜赶回来了?”麻秋转向窝盔。

窝盔欠身答道:“姑爷原先是说在邯郸歇息一夜的,后来听说诸葛攸在豫州吃了败仗,姑爷放心不下,就连夜赶回来了,看样子姑爷还想连夜进宫和督帅商量事情。”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小子恁沉不住气。”

麻秋没有把诸葛攸大败一事放在心上,屠军曾经在荆州与大晋交界处驻守了好几年,其间双方不时有战事发生,胜胜败败都不能对双方态势产生根本改变。不过,这话他只能和窝盔说,却不能公开指责石青做事太上心。

“姑爷若是进宫就领他去南台,某去那见他。”麻秋吩咐道,窝盔应了一声,又瞟了眼麻秋怀中的韩氏,这才欠身退下。

麻秋抚着韩氏肩头安慰道:“夫人勿须担心,一切由某为你作主。再说,豫州有事,石青很可能要忙着应付,没空闲记起夫人也未一定呢。”

“姑爷其实一直想杀贱妾,以前因为不想惹恼张遇才未动手,眼下张遇败了,姑爷没有了顾忌,这次一定不会放过贱妾的。”

韩氏伤心缀泣,连声道:“麻督,贱妾感觉一向很灵,真的很灵。这次姑爷不会放过贱妾的,不信麻督等着瞧,不知哪一日贱妾就会没命。。。。。。”

“夫人放心,以后就在宫中呆着,有某护着,看谁害得了你。你留在这儿等某回来,某去见见石青。”说着,麻秋拍拍韩氏,径直出了东堂。

别过韩氏,出了东堂,被清凉的夜风一吹,想到即将面见石青,麻秋心中没来由生出点惶恐。没错,石青是他的姑爷,可来到邺城之后,麻秋不知不觉地对这个姑爷产生了几分畏惧。邺城不比关中,关中就像家一样,任他逍遥自在,无论慕容氏、大晋或者是石青再是厉害,他都不用害怕,近十万人马,四面八方的险关要隘,一旦闭上门户,谁也奈何不了他。来到邺城就不一样了,举目四顾,除了王擢、*、窝盔和两万人马以外,四周人等尽皆心向石青,置身其中,麻秋感到孤立无助。特别是在石青击退慕容恪之后,麻秋真正地了解到这个女婿有多厉害了。击败蒲洪、姚氏、石祗等人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他麻秋的噩梦慕容恪没在石青手中占到便宜,可实在令他感到震撼。

这个女婿太厉害了!我若是得罪了他,只怕。。。。。。

尽管石青一向待之以礼,麻秋心头依旧不时冒出种种可怕的念头。毕竟,在巨大的权利诱惑下,别说女婿,就算亲身儿子都靠不住。

“唉。。。。。。罢了,韩氏的事还是不提为好。”麻秋叹了口气,身子拘偻了一些,适才那种年青的感觉不翼而飞。

胜败乃兵家常事。石青在意的不是诸葛攸吃败仗,而是谁打败的诸葛攸。通传军情中没有提到伏击的是哪一方人马。石青估计九成可能是桓温的荆州军。除了大晋荆州军,宛城周边再没可能有其他势力存在。

猜想的结果让石青很不安。邺城之所以降晋,目的是避免两面受敌。他眼中的两面敌手,一个是慕容氏的燕军,一个就是桓温统带的荆州军,其他的如并州、河东、殷浩的扬州军、梁州司马勋等显然不配称作敌手。若是最终不能和桓温的荆州军媾合,降晋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怀着这种心事,石青连夜赶回邺城。进城之后,邓恒、郑生、秦兴和亲卫骑大部去西苑驻扎,何三娃率五十骑亲卫陪石青一起去皇宫求见麻秋。

一行人来到皇城金明门前,城门早已打开。宿卫军士卒打着十几盏灯笼分在两边照亮,麻姑、窝盔一人提了一盏灯笼站在城门洞外。

“麻姑。你怎么也在?”石青摔蹬下马,上前接过麻姑手中的灯笼,一手牵了麻姑,向城内走去。

“嗯。听说你离开襄国,我就让窝盔叔帮着留心。刚才窝盔叔说你回来了,我正想是不是该去西苑看看,哪知你就进宫了。”

麻姑欢快的声音从灯笼烛火的暗影出来,叽叽咕咕的,听起来很受用。石青忍俊不住,轻笑一声,俯近麻古耳边低声道:“怎么?想我啦?待会和我回西苑——哎呦!”

牵着麻姑的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两根柔柔的、暖暖的纤指正狠狠拧着他的手心。手心上的肉极嫩,感觉最为敏锐,猝不及防之下,石青痛的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有心扔脱,只是被对方另外三根指头紧紧篡住了,麻姑是练武之人,不使出全力,他真还摆脱不了。

“石帅!咋了——”何三娃慌慌张张跑上来追问。

麻姑冷哼一声,这才住手。

石青轻咳一声,向一旁的窝盔问道:“窝盔大叔。岳丈大人安歇了没?石青只怕打扰了。”

“没了。姑爷。”

窝盔欠了欠身,回道:“可巧了!督帅今天很高兴,在东堂喝了好一阵子酒,还未等歇下姑爷就进城了。督帅知道后,就让窝盔领姑爷去南台说话。”

“哦?岳丈为何事高兴?”石青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张夫人韩氏呢。姑爷不知道,那可真是个乖巧伶俐的女人。呵呵,自夫人去世后,这些年窝盔还未见过督帅对哪个女人像这样上心。”窝盔笑呵呵地,一副为恩主高兴的样子。

“张夫人韩氏?”

石青的脸从见到麻姑的愉快中倏地阴沉下来,语气飘忽地追问道:“可是那个被我关在西苑军营的张举遗孀韩氏?”

“可不就是她吗。呵呵。。。。。。姑爷扣住张举一家,算为督帅做了件好事,督帅不定多感激姑爷呢。”窝盔没心没肺地赞叹。

石青沉默不语,牵着麻姑低头向前走。将到南台的识货,他向台上瞟了一眼,对窝盔道:“窝盔大叔。韩氏的事你就当没和我说过,以后也不要在我和岳丈面前提说韩氏,否则会很尴尬。”

“嗯,知道了。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