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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永和七年四月初一。
慕容恪部燕军一路夜行晓宿悄悄抵达饶阳,清晨时分,鲁口堡门刚刚打开,两万燕军铁骑突然现身突入堡内。猝不及防之下,幽州军抵挡不住,四散而逃。奔逃之际,幽州刺史王午巧遇燕国扬威将军鲜于亮,被对方一枪洞穿;征东将军邓恒陷于燕军包围之中,危急之时,戴施联合数百名幽州士卒杀进重围,救出邓恒后向西突围。
是役,燕军斩杀俘获一万二千余,留守滹沱河南岸的幽州军可谓荡然无存。
慕容恪趁胜追击,命令随后赶至的高开收拾残局,巩固地方;自己亲率两万铁骑跟在邓恒身后向西突进,目标直指滹沱河渡口以及滹沱河南岸的下博县(今河北深州)和安平县(今河北安平,自汉以来,一直是博陵郡治所,五胡乱华时荒废。)
这时候,子牙合西岸的魏军刚刚拔寨启程。
近六万人马逶迤向西而去,石青落后了一些,对留守的权翼嘱托道:“子良。汝留守此地并非为固守坚垒,主要目的是监视慕容评、悦绾以及可能从乐陵回师的慕容恪等人动向,将其报给本帅知道就可;万万不可将此地视作我军下辖,一味死守硬拼;若见势不好,应即刻西来与我会师。”
权翼凛然称是。
辞别权翼,石青赶上大队,午初时分来到武恒城下。命令大队人马暂时驻足休整,摆出一副攻城模样,石青亲自向城上喊话劝降。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他的这番做作没有换来任何积极回应,只换来一通箭雨。
“城上守将听真。慕容评、悦绾千军万马亦挡不住石某一击,转眼间化为飞灰;汝等不识大势负隅顽抗,可谓愚蠢之至。石某有言在先,待某破了卢奴城下燕军,挥师东来,汝等仍未弃暗投明,破城之后莫怪本帅无情!”
虚言恐吓了一通,魏军再度启程,绕道西行。石青这番举动乃有意为之,目的是想通过武恒守将张安之口把围攻卢奴城下燕军的目的传达出去,以吸引燕国兵马赶赴救援,或者逼退卢奴城下燕军。
过了武恒行出二十里,西行魏军遇上了童图部。童图部此时不足四千骑,为了摆脱悦绾部精骑的纠缠,童图和李崇一样,采用了同敌骑强攻硬撼的战术,最终虽然击溃对手,己方损失也超过两成。
石青暗暗惋惜,与权翼相比,李崇、童图只算能冲能拼的猛将,却不能独当一面;他没有露出声色,慰勉了几句,便招呼童图率部跟在自己身边。
黄昏时分,西行大军早早在高阳城下驻足,扎营休息。王宁进言道:“石帅,兵贵神速,眼下天色还早,不如再赶一程。”
石青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本帅估算,无论再怎么急赶,明晚也不可能赶到卢奴,既然如此不妨走慢一点,让将士们放松一下。”
听到这个理由,王宁有些不服气,战事正到关键时刻,哪有余暇放松,他正欲继续进言,石青先开口吩咐道:“王宁、丁析、王龛,汝三人负责安顿士卒,扎营休息。鹿勃早、李崇、童图,走,随本帅遛马去。”
“好咧——”李崇呼喝一声,和鹿勃早等人拥着石青离开了主力大队,没再给王宁留下进言的机会。
石青牵着黑雪,李崇牵着黄骠,鹿勃早才换的坐骑,是从俘获的战马中挑选的青葱。战马顺着草茎一路嚼食,一众骑士随意地跟在后面溜达。春秋之际对骑兵来说是最好的作战季节,野外丰富的草料基本上可以满足战马粗料的食用。
“嗬!怪了,你们看,那些鲁口民夫是不是在逃,我们可是联军呢?”李崇指着北方好奇地叫了起来,在那边有一队畏畏缩缩的鲁口民夫车队。
童图嗤地一笑,道:“大惊小怪!这两天被悦绾一扰,鲁口民夫见到大军哪有不心惊胆战的?正常着呢。”
“还好啊——”鹿勃早叹了一声,有些遗憾又有些欣慰,原本他以为鲁口‘民夫’被石青当作分散燕军注意力的诱饵势必损失惨重,结果只是被悦绾袭扰了两日,损失比预想的要好得多。
几个骑将嘻嘻哈哈地说笑,石青没有插言,至多附和着笑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鹿勃早外貌粗鄙,实则心细如发,早早就注意到石青的异常。
石帅有心事。。。鹿勃早正自暗中恻度,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他准备回头查看究竟,却感觉身边神思不属的石青精神一振,先自回过身去。
难道石帅在等什么消息?鹿勃早若有所悟。
一名亲卫疾驰而至,扬声报道:
“禀报石帅。幽州军安国守将秦兴,幽州军蠡县守将郑生,征东将军左长史王琨联袂而至,请见石帅。。。。。。”
秦兴、郑生、王琨?他们定是来问罪的。不知石帅如何应付。。。。。。鹿勃早心念一转,已经明了幽州军三位北上主事人此行目的。眼光一闪,他好奇地向石青看去。一见之下,他忍不住有些奇怪了。
听了亲卫的禀报,石青似乎很失望,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咕哝道:“这些目光短浅的鼠辈,与进入幽州南部获得的收获相比,与重挫燕军换来的许久安宁相比,受点损失算什么,他们怎么好意思前来寻事!”
估计石帅没等到消息,心中有些郁闷,偏巧碰上秦兴这几个不长眼的,正好有了发作对象。呵呵。。。鹿勃早暗笑两声,正想继续猜测石青等待什么消息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炸响。“鹿勃早!汝说说看,秦兴这等人为何不识趣?”
“这个。。。”鹿勃早恩呢了两声,却不好直言回答。
“罢了。你和他等多少有些旧谊,先私下和他们聊聊去。”
石青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后补充道:“本帅心绪不佳,此时相见只怕没有好言语。无论如何,我军和幽州军还是联盟,需得维持些颜面。嗯,你告诉他们,就说本帅一会儿就回去。”
“是。”鹿勃早小心地应了一声,揖手一礼向石青告辞。
鹿勃早匆匆回到正在扎寨的营地,一眼就看见秦兴、郑生、王琨三位气呼呼的‘老友’。三人带了两三千亲卫骑兵,与扎营的魏军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呆着。鹿勃早疾步迎上去,正欲开口招呼,精瘦如猴子一样的王琨先行开了口,他蹙着眉带着责备的口吻道:“鹿将军。听说你在石帅面前很受重用,悦绾突然回师,魏军悄无声息地溜走,这等消息,你这位向导会不知道?为何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我等可是从幽州一起过来的老兄弟呢。”
鹿勃早面色一僵,心中又是恼火又有些羞愧。鲁口人大多是从幽州下来的老兄弟不假,可是南下以来又有几个人真正眷顾老兄弟情意的?想到这里,他心一横,冲王琨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道:“老兄弟?在此之前,不知道左长史可曾念叨过鹿某这个老兄弟没?也许只有追责的时候,左长史才会想起鹿某这个老兄弟吧。”
秦兴嘿了一声,叱喝道:“鹿勃早。冤有头,债有主,征东将军、王刺史若是亏待了你,你冲他们来就是了,不该连累其他兄弟,你可知道,若是提前知会一声,就可挽回好几千兄弟性命。他们与你可都无怨无仇!”
鹿勃早心头一黯,沉默下来,秦兴的话语算是拿中了他的软肋。王琨见状,忍不住得意起来,嘴巴动了动,正想斥骂几句,南边蹄声大作,烟土弥漫中,一小股骑兵急速奔向魏军营地。马上骑士尚未进入营地便即高声呼喝:“快!快——禀报石帅!鲁口出事了!”
听到‘鲁口出事了’,质问鹿勃早的三位幽州军大将霍然一惊,再顾不得继续问罪,不约而同地向魏军营地涌过去,颤声惊问道:“怎么回事!鲁口——出了什么事?”
前来报信的这股骑兵是前往广固安置冉、董两家家眷的何三娃和他率领两百亲卫骑。听见几个陌生将官追问,他猜到对方是幽州军,迟疑了一下,便照实答道:“诸位将军,今早慕容恪率军奇袭鲁口,随后西进强夺安平,眼下除下博县外,滹沱河以南博陵诸城已尽归燕军所有。”
听到鲁口出事的消息鹿勃早先是一惊,继而想起石青似乎在等待消息的神色,一个念头霍然跳上心头:“莫非——石帅料到鲁口会出事?他洒下的真正诱饵其实是鲁口?”想到这里,鹿勃早不敢再想下去,一转身向着营地飞奔过去。
石青这次回来的很快,他没顾得和秦兴等人寒暄,也没顾得询问应该在青州的何三娃为何成了通传信使,站在草草立就得辕门外,听了何三娃的禀报后,只慌里慌张地不住追问:“你说什么?慕容恪突袭鲁口?难道鲁口就没有一点防备,怎能让他得逞?王刺史呢?什么!死于乱军之中(一旁的王午族弟王琨啊呀一声晕了过去)。征东将军呢?被;雷诺的冀州人马救到下博县去了,还好还好。。。什么?慕容恪意图强渡滹沱河!幸好,你们把渡口浮桥烧了。嗯,不错,该为汝等记一大功。只是,唉——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鲁口丢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石青哀声叹气,围着辕门团团乱转。看他这副焦急模样,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会预料到这件事。
鹿勃早同样如此,瞧见石青愁苦的面容,他先前的怀疑动摇了。也许,是我多心了,石帅怎么会预料到慕容恪的举动呢?而且,鲁口失去,对石帅有什么好处?昨晚石帅还说,魏、燕,幽州军三足鼎立,北方形势可以稳固。他若预料到鲁口危险,肯定要提前知会的。。。。。。
翻来覆去地思索了好一阵,鹿勃早渐渐肯定下来,认为石青不会预料到鲁口出事。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何三娃禀报的一件事“邓恒被雷诺的冀州军接应到下博县去了”,想到这件事,他心中倏地冒起一个大大的疑团:自燕军南下以后,雷诺待在冀州城里从不外出,怎么会在百十里外的下博县突然出现,而且是在此关键时刻,这未免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