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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以后的打算(未完,稍后补全)

临敌之际,石琨莫名失踪,冀州无主,各地守军要么哗然溃散各奔东西,要么箪食壶浆迎接新义军到来。雷诺率新义军北上,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广宗、冀州两郡二十余县,其间不仅没有伤损一兵一卒,反而得到四五千降兵,人马数量由此增至三万余。

三月十一,石青接到冀州战报,欣喜之余,他命令童图部押解一万降兵前往冀州交由雷诺统带,同时带往冀州的还有三项将令。

其一是李崇部骑兵暂归雷诺下辖,协防冀州。其二是锋锐营、跳荡营、陷阵营等万余新义军将士随童图部一道转至襄国,另有任用;其三是冀州新义军不新列建制,所有俘虏降兵尽皆编入新义军原各营各部,由青兖老兵予以羁押管束。需要说明的是,第三条将令使得冀州新义军各营人员数量空前膨胀,原来一两千人甚至几百人的营因此成为少则三四千,多则五六千的大营。

冀州城与大燕军前锋所在的清梁相距近两百里,其间隔着一个以邓恒、王午为首的幽州军势力盘踞的博陵郡,粗看起来,冀州似乎没有直面鲜卑人威胁。但是,石青知道,邓恒、王午着重将兵力布置在鲁口一线,对博陵其他区域的控制极其薄弱。清苑的燕军若是南下冀州,鲁口的幽州军除了能在燕军侧翼构成潜在威胁外,并无任何阻拦之力。

为了切燕军中路南下途径,石青有意以冀州城为前沿,并布置足够的人马予以防御。是以,即便有心调遣新义军旧部前来听用,他还是先行送去一万降兵,以保证冀州方面的守军数量在三万余上下。

童图奉命东行不久,出使赵郡的王朗回返襄国,与他一同来的还有赵郡太守李邽。

李邽是慕容氏发家之地辽西的汉人,历史上在这一年的八月,燕王慕容俊遣慕容恪领军南征中山、常山、赵郡等地,慕容恪出征伊始,便在中山太守侯龛面前屡屡碰壁,无奈之下,只好领军绕过中山,南下转攻常山。这时候,赵郡太守李邽不知是因为与慕容氏同为辽西人的渊源还是其他缘故,在常山未破、燕军未至的情况下,率先投靠慕容恪。中山、常山两郡因此陷入后路断绝,孤立无援的状态,最后不得不相继投降。

出于这个缘故,劝降北方三郡的行动之中,石青对劝降赵郡太守李邽最不看好,出乎意料的是,王朗此行不仅劝降了李邽,并且将李邽带到襄国。这一点说明了什么?至少可以证明,李邽的归降颇具诚意。

欣喜之下,石青唤来何三娃,吩咐道:“传令火头军,即刻准备酒菜,本帅要为王将军和李太守接风洗尘。另外,把孙大哥、王宁将军、曹伏驹将军全部请来;大伙忙乎了好几日,也该趁机聚聚了。”

何三娃匆匆忙忙地去了,石青叫上一队亲卫,打马冲出皇城,向北赶去以迎接王朗、李邽。事实上,这时候已过了午,石青刚刚用罢干粮。他是估摸王朗、李邽急着赶路,可能还未吃饭,这才下了这道命令。

李邽年约四十左右,一副标准的北方大汉模样,说话嗓门很高,性格粗狂率直,和万牛子仿佛。石青一见便非常喜欢,即使记忆中有些阴影,他还是很亲热地上去和李邽攀谈,如多年袍泽一般,没什么拘束。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快进皇城之时,石青的话题才转到王朗身上,先是嘉许了一通,然后石青告诉王朗,他的旧部——关中杜洪、张琚有意引梁州司马勋再次入关中,与征西大都督争夺雍、秦之地。石青希望王朗前去关中,利用自己的影响绥靖地方。

王朗闻言面色一黯,僵硬下来。他对麻秋有些怀恨,对方曾在洛阳突然袭击,强施兼并之策且斩杀了几千关中精骑,迫得他连夜逃亡襄国。

石青初始对王朗也是毫不客气,王朗却没有怨恨,因为两人分属敌我阵营,行事再是狠辣也是份内之责。麻秋在洛阳的举动与此不可相提并论,行事之前,两人私交很好,王朗是受对方邀请回邺城襄助的,麻秋再行兼并之举就有些恩将仇报的意味了。

“石帅。王朗曾与征西大都督有些纠缠,不愿前往关中受麻督羁勒。”迟疑片刻,王朗还是直言说出心事;相处有一段日子了,他看出石青虽然刚毅果断,却并非是不讲情理之人。

“哦?”石青略微有些讶异,稍微一顿,便即笑道:“王将军有所不知,襄国之战甫一结束,石某便即去信关中,请麻督来邺城主持大局;算算时间,此时该当出关了。王将军此去关中只需听候王猛王景略调遣,不用在麻督麾下奉差的。”

“王猛王景略?这是何人?”王朗好奇地问了一句,话语轻松了许多。

石青尚未回答,旁边一个诧异地声音插进来问道:“麻秋来邺城主持大局?兄弟。皇上遗诏指定的可是你呢。。。”

话音未落,受邀前来赴宴的孙威、王宁、曹伏驹从城门内现出身形,一起迎了上来,三人之中,能喊石青为兄弟的自然只有孙威了。

王朗忽然一悟,这才感觉到石青话中的异常:请未来的岳丈前来邺城主持大局,石青打得是什么主意?总不会有意谦让吧。。。。。。

“走!进去说,有些事该当让诸位知道以便有些心理准备了。”石青哈哈一笑,招呼众将进了皇城,来到当初石祗理政的偏殿坐下。

石青在首位坐下,其余一众人等品级模糊不清,只好随意地各找位置坐定;亲卫布酒菜的时候,何三娃进来禀道,快马传报,权翼、张季行程顺利,一番劝说后常山郡同意归降大魏,两人已然返程复命。

何三娃声音一落,偏殿里诸人精神大振,石青举杯相邀道:“襄国下辖六郡,大魏已得其五,想来要不了多久,中山国就会传来好消息。此诚为大喜,不可不贺,诸位,请与石某共饮一杯。”

“恭喜石帅!”诸将不约而同地起身,面向石青,举起酒杯示意一番,随即饮下就座。

搁下酒杯,任由一旁的亲卫斟酒,石青向下环视,开口说道:“石某曾经说过,大燕国养精蓄锐数十年,早已今非昔比,麾下人马几有三十万。慕容氏侥天之幸,这几年人才辈出,燕王慕容俊勤政不倦,谨小慎微;慕容恪刚严深沉,满腹锦绣;慕容霸勇毅威猛,阔达俊奇;慕容评久经战阵,领军有方。此诚为大魏之劲敌啊!”

石青说罢,偏殿里静默了一阵。在座诸人都是多年军旅,燕军以及慕容恪、慕容霸的厉害自然早有感触。过了一会儿,张季打破沉默,奉承石青道:“石帅勿须担忧,以张某看来,慕容氏诸子确实了得,可若是和石帅相比,却还差了一截。哈哈,天下间也许只有石帅方能制得住慕容恪、慕容霸。。。。。。”

张季话音一落,座中诸将纷纷点头,慕容氏毕竟距离远了些,接触得也少了些,座中诸人对近在咫尺的石青的手段和战绩感受得更深刻。

“若说世间没有其他人能与慕容恪、慕容霸抗手,只怕未必。。。”石青否定了张季的说法,随后笑着解释道:“据石某所知,能与慕容恪、慕容霸一较高下者,当世至少还有三人。”

“三人?这么多!”王朗惊呼一声,有些不信。

孙威直接问道:“不知兄弟说得是哪三位高人?”

“这个吗。。。”

石青斟酌着词语,缓缓说道:“大晋征西大将军桓温,以一州之力,西进收复巴蜀,南下镇制日南(今越南国),出仕六年来,百战百胜,无一败绩,实为大晋之柱石屏障,此人当能与慕容氏一争长短。”

诸将点头首肯。虽然座中很少有人与桓温交过手,但对方之名当得如日中天一语,盛名之下,焉有虚士。

“。。。石虎朝三次征西,西凉张氏危若累卵;书生谢艾临危受命,白身拜将,两年间三败石赵数十万征西大军,致使石虎、麻督从此不敢西顾。受命酒泉太守之后,谢艾积极进取,亲率数千士卒突入西域,灭国数十,为张氏开拓出数倍于凉州之疆域。此人武略实乃天授,若是再经几年战阵磨练,只怕天下难有抗手。此时亦能与慕容氏诸子一争高低。。。”

众人听了蓦然一怔,恍然记起那个遥远的被人忘记的名字——谢艾,石赵朝廷致命的伤害就是来自于他。永和二年到永和四年,石虎总共进行了三次大规模西征,西征与心血来潮征讨慕容氏截然不同,每一次都是倾全国之力而为之,可惜的是,三次征西全都败在一个名不传经传突然冒出头的书生谢艾手上。石虎因此痛呼:吾曾以一州之地平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取一州而不可得,莫非上天已弃我而去。

“这第三个人么,王将军不久就会认识。。。”

说到这里,石青顿了一顿,目注王朗道:“此人姓王名猛字景略,以前是石某军帅府长史,后来被麻督看中,留在身边参赞机要;麻督此番东来,石某建议由王景略以雍州刺史之职坐镇关中,王景略常年隐居山中,声名一直不显。不过石某要说的是,此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诸子百家,无一不晓,胸中所藏,与桓温、谢艾、慕容恪、慕容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人如绵中之锥,早晚有一日便会名扬天下。”

王朗、孙威等熟悉石青的俱俱倒吸口凉气,石青从没有如此这般推许过一人。能和慕容恪兄弟以及桓温、谢艾相提并论之人,即使稍有不如,其才华也足以惊艳了。

诸人被石青的议论代入进去,一个个呆呆滞滞地回味着世间传奇人物的风采,一时也忘了饮酒。石青没有打扰,自顾自连饮三杯润喉。

过了好一阵,孙威轻叹一声,回过神来问道:“兄弟。你说的这些与今日之话题似乎没有关系。为兄想知道的是,麻督为何来邺城?兄弟以后到底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