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那海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连那海居然也败在了一支宋军手下,而且居然还败得如此之惨,他带走了三千人,可是却只跑回来了区区百十人,其余的那些兵马,居然全部都丢了,这跟全军覆没又有什么区别,甚至于比上次海拉苏牛头山之败,还要惨上许多,好歹海拉苏还带回来了将近一半人,可是今日那海却还要惨上许多。
“你再说一遍!敌军到底多少兵力?”拖雷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对那海又问了一句。
那海一脸的惭愧和惊恐,哆嗦着对拖雷连连叩头说道:“小的无能,这次小的遭遇的宋军大约千余人左右,可是……”
拖雷听罢之后,不待他说完,飞步上前,飞起一脚便将那海给踹翻在了地上,一把拉出了腰间的弯刀,便想将那海给一刀劈了。
这简直无法容忍,赏赐海拉苏败在宋军手中,好歹兵力不如宋军多,而且宋军也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以逸待劳才击败了海拉苏,可是今天这个那海,领了三千兵马,去打一千宋军,却被人家杀了个落花流水,这对他们蒙古大军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一次耻辱,而且仗打成这样,那海居然还有脸跑回来见他,气的拖雷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所以他心中杀意顿起,想一刀劈了这个那海,省的留着他成为笑柄。
那海脸都吓白了,他滚翻在地赶紧爬起来又跪在拖雷面前,急急忙忙的叫到:“大王且慢动手,小的还有话说!待到小的把话说完,不必大王动手,小的也会自裁!”
拖雷听罢了那海的叫声之后,强收住要劈下去的刀,红着眼怒道:“你还有何话可讲?你这样的懦夫简直就是我们蒙古大军中的耻辱!”
那海用头重重的在地上猛磕,额头很快便被磕破,血流的满面都是,显得极其狼狈,他带着颤抖的声音对拖雷说道:“大王,小的跟随大王这么多年,南征北战何曾败的如此之惨过呀!今日本来小的率军迎住了那支宋军之后,本已将宋军逼至绝地,只待一举将其全部斩杀,但是万没有想到的是,宋军狡诈异常,突然间宋军不知动用了何种神器,此物声如惊雷,天地为之震动,还可吐火,烈焰直达百步之外,虽隔数百步,但却可轻取我军将士性命,中者无不粉身碎骨,全无生还之理!
我军当时正在抢攻敌军,突遭无数此物猛击,战马皆惊,兵将大批伏地而亡,残肢乱飞,根本不能敌,随即全军大乱,而敌军趁机挥军掩杀,我军才招致大败,虽然小的拼死拦截,但是敌军神物不可力敌,所以才最终溃败,小的沿途收拢残军,试图抵抗,但是敌军骁勇异常,紧追不舍,而我军军心动摇,根本挡不住敌军追击,故此才会落得如此惨败!
小的也知无颜再见大王,但是小的怕大王不知宋军有此神器,怕大王又被宋军此物所害,故此厚颜偷生,逃回这里,只是想禀知大王,小心此物,万不可大意再被此物所害!
小的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点虚假,大王可查问随同小的逃回来的那些将士,假如小的有半句虚言,愿受大王千刀万剐绝无怨言!还望大王明鉴!”
拖雷听罢了那海的话之后,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种可怕的杀器,但是他又不能不信那海的话,因为他也知道那海这个家伙的胆量,假如不是真的话,以那海的胆量是断不能被人吓成这副模样的!
从那海的描述中,他似乎觉得宋军之中东西应该和火药有关,但是他在心中搜寻了所有有关火药的武器品种,也没有一种东西可以和那海所述的这种东西对上号,拖雷也被弄懵了。
“你所说可都是真的?”拖雷惊疑不定的对那海问道。
“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假,小的愿受千刀万剐!”那海跪在地上嘶声回答到。
“来人,把这厮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待本王查清之后,假如有半点虚假,定将这厮千刀万剐!”拖雷还是忍不下这口气,立即高声吩咐道。
立即有帐中武士扑上来,将那海倒拖了出去。
“谢大王不杀之恩……”那海一边被拖出大帐,还没忘了谢拖雷的宽恕。
拖雷立即将那海的几个随行亲兵招入大帐,这些人也各个都面带惊惧之色,跪在大帐之中瑟瑟发抖。
拖雷亲自又询问了一番这些兵将,而得到的答案和那海的基本上一样,这些人所述甚至比那海所说的还要可怕十倍,一提起宋军那种可怕的东西,他们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拖雷跌坐在熊皮上面,半天没有说话,此时的他有一种严重的挫败感,本来他以为这次率军来攻宋境,这一仗应该很好大,南宋在他眼中,根本连屁也不算,即便这次他不能借道通过宋境去抄金国的后路,但是起码也能毫不费力的攻掠南宋一些城池,好好教训一下南宋,让他们以后最好听点话。
可是没成想他们开始还算是顺利,没费力气打下阶州城,但是紧接着再攻西合州,便遭到了守城宋军的拼死抵抗,接着就是海拉苏大败于将利县城中这支宋军手下,他自己亲率大军来攻将利县这个小小的县城,居然也被打了个头破血流,连半点便宜也没有讨回来。
他本来想这支宋军被围在这里之后,那个姓高的南宋大臣,一定会调兵前来救援这支宋军,于是他便想来个围城打援,先吃掉大量的来援宋军之后,再解决这个小小的将利县城,但是没成想他又败了,而且败得还非常的惨,派去三千兵马,被人家区区千多宋军干的居然只跑回来了不过百十个人。
他拖雷从随父起兵开始,还真没败得这么惨过,本来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可是他却知道,在敌情不明的时候,是不易轻易决断的,正是因为如此,他实在搞不清那海所说的敌军的这种可怕的武器到底为何物,以至于现在他也拿不定主意了,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本王宋军此次动用的可是何种利器?为何能轻易的便将那海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拖雷想不通宋军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厉害玩意儿,于是只得像手下那些大将还有谋士询问。
帐中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他们今天也是听那海第一次说起这种可怕的利器,不单拖雷在思考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自己也在紧琢磨这个问题,可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种东西到底是何种利器,于是只得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大王!小的觉得,宋军这种利器,大概也就是些霹雳炮、震天雷吧!”有人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
“不能!一定不是这种东西,以那海的能力,他在跟着我打金狗的时候,见过这种东西,不会被吓成这样的!而且霹雳炮、震天雷只能用砲发射,不能及远,不像是这种东西!”拖雷立即否定了手下的猜测。
结果一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搞清楚这支宋军到底使用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明白了一条,那就是这支宋军一定很不好对付,所以拖雷决定,不再派兵去搞什么围城打援了,而是派人前往将利县通往七方关的道路上构筑工事,阻止宋军继续靠近,以免这两股宋军汇合,到时候他便更不好打下将利县城了。
随之松懈下来的蒙古军便再一次开始组织兵力,加强了对将利县城的攻势,试图在宋军援军突破他们拦截之前,拿下将利县城,起码也要讨回来这个面子再说。
于是将利县中的黄严所部,也随即便再次陷入了苦战之中,一批批的蒙古军疯了一般的连番发动进攻,使黄严所部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而高怀远在击败了那海这支蒙军之后,也停止了继续前进,这是因为高怀远很清楚,这一仗其实他很是侥幸,单论那些火炮和火铳杀伤的蒙古兵的数量来说,火炮其实真正杀伤敌军数量很有限,之所以蒙古军这次败得如此之惨,那是因为他们被火炮的威力所震慑住了,以至于全军发生了崩溃,才让他率军紧随其后大肆掩杀,假如蒙古军再坚持一下,不顾火炮的拦截,继续强攻的话,那么这一仗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呢!
所以说这一仗火炮发挥的最大的作用,还是威慑力,而不是正儿八经的真正实力,要是他狂妄的以为,凭借着这他麾下的这千把人还有十来门小炮,加上十来杆火铳,便能横扫整支蒙古大军的话,那么他就不是高怀远了。
所以在干掉了那海这支蒙古军之后,高怀远很明智的选择了就地休整,直接选择了一处离将利县城只有不到二十里的无名小山驻扎了下来,又强行收拢了一批难民中的壮丁,就地构筑工事,安安稳稳的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