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他叹了一口气,“学校选址的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吧,对了,早晨你差人放在我书房的情报,我已经审批好了等会你拿去给参谋处参阅吧,湖南援鄂军甘兴典协提前一日抵达汉阳,看来汉口那边的局势的确不甚理想,山西跟吴禄贞合兵一处无论对于咱们还是武昌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是!”
陈天祥敬了一礼,手放下的一瞬间,他的面上明显有些犹豫,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却给李汉看到了他面上的不解,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伯庸。有什么疑问吗?”
他关怀的问道,对于这个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的年轻人,如今他分明看到了其进步,他的前任副官兼从参谋长马荣成已经被他内定为下一任的襄阳镇守使了,因此最近一直在注意着培养陈天祥,留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副官!
“是,大帅!”
陈天祥明显挣扎了一阵,方才点头承认自己心中有事。
见到李汉看他,答道:“昨晚大帅突然招伯庸过府,却吩咐我起草命令,电令北边何帅部队撤回省内,又命令良轩的第六协也停止主动进攻!属下有一事不明,今晨原清廷山西巡抚吴禄贞合山西都督阎锡山,要合军一处进攻清廷龙京。我鄂中虽然还没收到滦州那边的情况,但料想以吴张之间的交情,滦州迟些也可能配合进攻京城。这时我等不是应该趁机反攻河南,牵扯出河南清军北上,好叫吴等早日拿下京城吗?”
他问的很是不解,显然不明白李汉在这个关键口非但不叫北线革命军各部准备反攻河南,反而找回了大将何进返回湖北,更是命令应山县方面只是加强守备建设,完全一副死守的样子,丝毫没有趁机反攻河南,为北上进攻京城的吴禄贞等牵制河南清军的意思。
李汉哑然一笑,这原因目前知道的人只有他、李东来跟张梅生三个,远在襄阳坐镇的总参谋长马荣成跟在他身边一阵,应该知道一些,勉强算是一个吧!陈天祥来到他身边给他做副官的时候,情报司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他也就转手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全部转递给李东来,由他的情报司出面来做了,因此他的这位新副官是不知道的!
这事原本他就有意要跟自己身边的人透个底,因此陈天祥问了,他也不准备隐瞒,“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正好我要去李副官那里有点事情,等会你叫人通知一下张先生,他刚从沙洋回来,我也想跟他打听一下沙洋那边的堤坝修的怎么样了,到时一起说吧!”
“是!”
他的前任副官兼参谋处处长马荣成已经被他内定为襄阳镇守使,未来有一段时间要留在北疆带兵。这陈天祥这段时间来虽说还有些不合格,不过性子却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跟在他身边成长的比较快,如今已经戒骄戒躁,好好培养一下未尝日后不能堪当重任,才会如此待他。
情报司的总部距离军政府的临时驻地并不远,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入眼的是一处建筑面积不小的庭院建筑。这一处建筑本是城中一个盐商的宅院,当时李汉命人在城中寻找合适的情报司驻地的时候,考虑到了种种情况,最后李东来挑中了这里。然后李汉派人去跟那盐商商谈转让价格的时候,没想到那盐商吓得竟然连夜叫人把家眷什么都转移到了城郊的另一处住处去了,第二日恭敬的跑来军政府驻地,竟然浑身颤抖的要分文不取,把房子让给军政府。
李汉知道军政府若是平白接受了他的房子,难免留下强买强卖的名声,日后定然不利于发展,不过那盐商却是十分胆小,一心害怕接了军政府的钱后,日后会有人要寻他麻烦,因此十分果断的不愿要钱。最后还是他的前任副官马荣成帮忙想出了个折中的注意,从官方管理的盐井之中挑出两处小矿转让给了他,这才平息了此事!
因为古来中国历史上留下名号的情报机构都有些臭名昭著,加上不想引人注意。情报司在军政府内原来挂的牌子是‘缉私总科’,前段时间刚给改成‘特别警务处’。
“敬礼,见过大帅!”
“嗯!”
跟在李汉后面进了‘特别警务处’,对于这个李汉的第一任副官如今管理的地方,老实说陈天祥并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真正的进来,一路上难免有些顾目张望。也难怪了,情报司总部的守备是与军政府驻地统计,机要科等地甚至还要森严一些,没有李汉跟分管这里的李东来的指示,只有持有通行腰牌的才能真正进入院内主要地区。并且,这期间还要敬礼三次巡查,每一处口令回答错误,都要受到警卫的强制制服。这些手段从最大限度上杜绝了情报司的暴露。
“先生,您来了!”
两人进入了李东来的办公处时,他已经站在外面等候了。
“嗯!有些事情要过来,叫你的人注意下,等会张先生也要过来,叫他们不要为难了!”李汉应声答道。
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隔院门口处,两个士兵正一左一右护着一人进了那院子之中。看到那个男人身上一套黑色西服却留着一头猪尾巴辫子,他微微皱了皱眉,突然感觉那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先生,请!”
为李汉推开了自己办公室虚掩的门,不过却没听到他的应声,李东来转过身来,却看到他正在低头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您有什么困惑吗?”他询问道。
“嗯?”李汉应声,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方才见到士兵带走的那人有些面善,似乎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算了,咱们先进去吧!”
“是1"
两人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才方坐下,就听到李东来的声音响起,“先生熟悉方才东来差人送走的那位倒是并不奇怪,你们之前也见过。只是先生每日处理军务繁多,可能忘记罢了。先生好好想想,可还记得半月前的杜家一案,事后您不是还差我去追查一件事情吗?”
他这一回答,李汉这才想起来,原来那人自己之前还真见过,可不就是城中被擒的杜家老小之中的一位吗?这才想起了自己已经玩却的一件事情,正是那一批会出现在这鄂中地方的毒品海.洛.因。他那一日感觉好奇,这东西如何会出现在远离上海、广州、天津那种洋人众多,烟民也不少的地方,事后还特别吩咐情报司分神查一下。
冷哼一声,对于毒品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憎恶感觉。想起来便问道;“怎么,是不是查出来了些什么?”
“回先生的话,正是。不过跟先生猜想的不同,那批新品种的毒品却不是从什么洋人租界或者洋商那里流进来的,而是方才东来派人送回去的那个男人自己制出来的。杜家下人称他沈爷,据说曾经出过留过学,不过真名却没几个人知道。属下也是这两人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查抄杜家的时候,陈天祥也跟着去了,自然十分好奇。
“杜家",李汉微微皱了皱眉头,还要多谢那杜老爷子的一番提点,军政府才提前注意到了应山前线不稳,陈征生了二心呢。因此4号从北线回来第一件事情,他便通知了杜家去把在牢里已经被毒瘾折磨的快没了人形的杜家老二给带了回去。如今听他这意思,似乎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这杜家老爷子当年也是汉口租界的一号大买办,颇有些威名。除了这些之外,他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而是三个。只是老大早年迷上了大烟,结果终日流连于烟馆之中,最后更是因为烟瘾偷偷用掉了杜家老爷子用来.经营老家的部分资金,结果羞愧的上吊自尽了...当然这是外面的一些说法。这位沈爷也不简单,据他本人介绍,他曾经到过欧罗巴洲德意志国学习了七年化学,精通德英中三国外语,是个了不得的人才。除此之外,他的身份也了不得,他母亲曾是汉口有名的清官人,父亲却是杜家那位早年犯错自尽的杜家大少,照他的说法,似乎是杜家的两位少爷合伙出手,害死了他的那个风流父亲!”
听着李东来的介绍,李汉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止住了,我可没有什么耐心听那杜家的破事,这人你看着办吧。人给我看牢了,若是闲麻烦就直接杀了算了!”
李东来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只是看他似乎真对毒品很不感冒之后,脑海中才刚冒出的一个想法,只能被他强行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