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李壮士,为您准备的饭菜已经差不多了,咱这穷乡撇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都是些寻常的手艺,李壮士莫见怪...列位村民们真的很感谢壮士的出手相救...”
“老先生客气了,对了,村民们都没什么大碍吧?”
由于之前大多数的村民都四散回了家,所以,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还有重伤的村民,反正自己的急救包里还有不少的药物,所以,他也不在乎在帮助更多的村民!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话说这10月的天天气还真热,尤其是他身上不但穿着一身吸热的长袖黑色特警服,外面更是还过着护腿跟防弹衣等物件,就算这特质的作战服透气性优良,可是这一会的功夫也给他热得够呛!忙将身上的防弹衣跟防弹头盔去掉,又跟老先生讨了点凉水,舒服的洗了一下之后,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没事...没事...都是一些伤了皮毛的小伤,休息个三两天就好了,来来来,李壮士不必客气,尝尝我那孙女的手艺,每道菜可都是别有风味...”
“老先生,你可别再叫我什么壮士了,受不起,你就直接叫我小李或者干脆叫我—李汉吧,对了,我今天杀了义庄的十几人,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桌上菜色确实很简单,一盘盐水花生、一碟酱卤八宝菜、一碟青菜蘑菇还有一盘青椒炒蛋,虽然没什么油水、加上盐味也特别淡,不过李汉还是就着芹菜叶窝头吃的蛮有味道的。他可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滴饭未进,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噜噜’一直叫个不停了,这也是为什麽老人的孙女才刚去通知了村长跟宗老回来,就被他唤去给他张罗些吃食的原因。
“小...我还是叫你李小哥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你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哼,义庄的那帮畜生,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没少做,早死早超生,今天你帮我们楼村除了一害,大家伙只有感激你的份,谁要是怪你,那他还是人吗!!李小哥你不要这样说....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受他义庄的欺负还少吗?”
老先生说这话倒是很有气势,李汉也算看出来了,听他之前说过自己不是村长,不过,估计也是村里威信颇重的人物!
“对了,老夫见李小哥这身装扮不似寻常人家,小哥儿怕是曾经出国留洋过吧!”
“老先生好眼力,是的,李某祖籍四川重庆府、随家人甲午年间前往花旗国(美国)寻个活路,前些日子父母意外早去...只留下李某一人在那异国他乡,所以,听闻国内训练新军正是用人之时,思及本人曾经师从欧美军校,对于这军列、练兵之术略有涉及,所以,便回了国准备为国出力...许是走失了方向吧,原本李某还以为这里是那重庆府内,却没想到这里是武汉...”
思及自己那只怕有生之年再也不能一见得父母双亲,还有自己的两位兄长、爱跟自己撒娇的小妹,李汉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不过他毕竟是心志坚定之人,还没等到老人出口安慰,便已经恢复了过来,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微笑!
“好孩子...好孩子....”
老先生抚须连赞了两声,再看他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欣赏,不过李汉也隐隐的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忧愁!
“老先生还是在担心义庄的报复吧?等会吃过了饭,李某就去趟义庄侦察一下,不怕老先生笑话,李某有一手毙敌于百丈外的本事,只要给某找准了机会,一定将那作恶多端的奎盛毙于枪下....”
李汉早就做好了准备,趁现在义庄还不知道这里出了事情,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句举击溃了义庄的首领,到时候马贼即使不乱,也会陷入争权夺势的困境中,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能训练出一支能拿枪、会打枪的新兵伢子,哪怕只有三五十人,到时候除非义庄全军出动,否则,断难攻陷这楼村!
“李大哥说笑了,怕他个球,就是让他知道人是我们楼村杀的,他奎盛好歹还是个官,我就不信他还真敢明目张胆地带人来把我们全村的人都杀了,少杀一个就算他奎盛没种...”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李汉转身一看,冲他笑笑点了点头,说话的是之前那群青年村民领头的年轻人,李汉见他背上了一杆老旧前膛猎枪,显然已经拿定了与那义庄拼命的主意了!
“就是...就是...”
后面几人跟着嚷嚷,他们全都背负着自家的猎枪,这楼村依山靠水的,附近难免有些野猪什么的经常误入村田、加上清末多战乱,因此,几乎不少家里都有些老旧的鸟统、前膛枪。之前之所以给那马贼得了逞,一是因为不少老者、家长脑中弥漫的‘民不与官斗’的思想令他么束手束脚的,加上马贼仗着骑马脚程快,还没给他们准备好,就冲进了村子中,有了他们手中枪指着自己的亲人,你道还有几个还敢拿枪指着他们!
“呵呵,行了,行了,石头,有了之前那帮畜生的行动,相信村长他们应该不会再阻止你们了...”老先生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李小哥,你的枪法那么好,又曾经在泰西国专门学过,能不能教教村里的牙子们,刚刚我已经让茉莉去通知村长派人去五里外的陆家庄报信了,不出意外,一会儿,陆老爷就要派人过来帮忙了!”
让李汉帮忙操练一下村民,这正巧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李汉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不过,对于老先生口中的陆老爷他也十分的好奇,开了口便问道:“老先生,您说的陆老爷是...”
“陆老爷...陆老爷那颗不是一般人物...呵呵,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他是我们这纸坊镇附近百里内最大的地主,原本也是这附近奎盛唯一不敢惹的存在,他的陆家庄可是有近千的家丁,加上大儿子又是武昌府的新军军官。咱们楼村就属于他的庄护范围内,不过,唉,要不是7月铁路运动的那阵陆家大少爷出了事,现在义庄也不可能猖狂到敢到陆老爷的庇护范围来抢粮...”
老先生还没开口,倒是被他称之为石头的那个年轻人先给他介绍起来了。方老先生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他给介绍,不过眼角的一丝担忧依旧没有淡去,只是在座的几人就只有李汉注意到了罢了!
“石头兄弟,这祸算来也是我给惹得,我会帮你们到底的。这样吧,你现在去村里多找些年轻力壮会用猎枪的村民过来,手脚机灵点的也行,尽量筹够四、五十人,反正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下午我给大家伙儿训练一下!”
“真的...”
“行啦,行啦,石头,你们先出去准备下吧,让李小哥儿先吃饭,吃饭要紧!”
“成,方老,俺们先去忙活了....”
见一众小辈走远了之后,老人脸上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似乎想问什么,不过几次想要开口都给忍了下去,但是最终,他还是将一旁忙活的小丫头也给赶了出去,这才开了口,与他问道!
“李小哥,你是不是革命党?”老先生是个见过世面的,知道有革命党这一说,看之前见他脑后无发辫便有些疑心,虽说这年头不少的留洋学生都把辫子剪了,但是真要回了国,至少也要买条假辫子给自己带上,哪像他这样,一头标准的齐根短发,这个时候可没有‘小平头’之说,连头发都剪了,不是革命党是什么。
“革命党?”正就着几根老先生的孙女刚刚拿过来的腌萝卜条消灭手上的窝头的李汉哑然失笑,怎么解释,这可是清朝啊,虽然在民间那革命党的名头十分响亮,不过革命势力在南方占据绝对地位还有段时间,清朝虽然已经没有几天的蹦头了,但是,至少还不是现在就要倒了,这湖北地界可还是满清的统治地,当地衙门若是发现了革命党,那可是抓到一个杀一个,百分之百是要掉脑袋的,不过,他也不想说谎话“不瞒老先生,我在海外也曾见过一些革命党,不过因为我选择的救国途径与他们并不相同,所以,虽然我也对满清的腐朽不满,不过我却不是革命党...”
可不是,这个年代的革命党入会可都是需要引荐人的,他嘛,才刚初来乍到的,就算是想加入革命党,也要能找到引荐人不是!
“当真?”方老爷子仍然有些将信将疑,目光直在他脑后漂移。
李汉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一番接触,他也算看出来来,面前这位老者可不是一般的庄稼汉子,想来不是早年考过功名就是曾经入朝当过官儿,因此虽然成了他的情,救了孙女一命,不过对于这朝廷正统之说还是比较坚持的。便笑道:“老先生也是读过书得人,应该知道我们海外华侨久离故乡,早已入乡随俗,所以发辫之类一则不利于健康、二则不便于军列,所以,在早些年在国外参军之时,这发辫就被剪去了……不过,回了国吗,不是还可以弄个假辫子带上不是。”
方老爷子想起重庆的那些剪去发辫的留洋学生们,确实只用假辫子充数,朝廷这两年实力是一年不如一年,对此也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分纠缠了!因此,他的心里倒也坦然了不少,点了点头,“说的是...说的是,李小哥儿,晚些我让村里的师傅给你准备个假辫子去,不然,朝廷虽然现在不问了,但是真要想混个一官半职,不带上它、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了!”
“什么...”
李汉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老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他怎么从这话中,听出了一点提点的意思!
“呵呵,小哥儿,你这一身好本事,又在泰西国生活了不少年头,还精于军务,若是就这么荒废了委实有点可惜了...凑巧小老儿曾经跟随前任四川总督--赵尔巽大人,在他麾下做了个主笔管事,他之亲弟便是现如今的四川代理总督--赵尔丰赵大人,小老儿见你谈吐举止又或是枪法手段皆是人中精英,所以,若小哥儿有意于仕途,小老儿豁出这张脸去,相信赵大人看在在下曾经跟随赵尔巽大人多年的面子上,许你一个地方武备官职,还是可以的...“
方老爷子轻抚着额下美须,淡笑着说道!他是当真看这青年十分顺眼,不但救了自己的宝贝孙女,而且为人也不骄不躁,又精于洋务,比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儿来,可要好上十倍、百倍,这才开了金口,准备通过以前的关系,为这救了自己一家的年轻人讨个前程,也算是报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