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阴沉,正如拆庙党众们的心情一样,被无缘无故挂掉的大块板砖、房仲述、花丛里的尸、球胆墨,步够基、地狱独行六人凑到了这一块;人数虽然相同,但之前紫金武圣、正义度却是换成了步够基与地狱独行,这里面就透出蹊跷来。
问步够基与地狱独行两人为何出现在此处,两人回答被人秒杀,再细细询问,却发现与房仲述等人一样,亦是被扔到怪物点,被脾气不好的玩家给宰掉;悲催、纠结、郁闷、蛋疼等各种情绪充斥着六个玩家的心胸。
“喂,六个废材,要聊天去湖边,这里是怪物刷新的地方。”一位白衫俊男,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站在前方十来米处,对六个蹲在一起的玩家喊道。
六人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闻听此话,赶紧起身,依照那位白衫俊男所说的位置行走,约行数百米距离后,清波缓游的水声即传入耳中,待眼前遮蔽视线的植物皆被抛置身后,六人眼前即出现一座极为广阔的湖。
湖,名为“大明湖”,那竖立的石碑龙飞凤舞的写着这三个漆金大字,六个废材一看此湖名,顿时大悟,齐声喊道:“皇上,可记得大明湖畔的苍老师吗?”声音洪亮,惊起湖面上白鸟扑腾着翅膀窜飞天空,更引来湖中划舟玩家们的不满。
“叮。”
一柄长剑插在六个玩家面前,六个玩家虽然没有感知到它的来临,心中自然都是一惊,但六个家伙皆老谋之人,惊归惊却没有在脸上露出来;房仲述左眼跳,大块板砖眉头跳,花丛里的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地狱独行左手握了握,步够基吸了一下鼻子,球胆墨右脚移了一下,六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表现出各自的小动作。
“修为低就需要有觉悟,此处风景独好,正是泛舟聊天的好地处,你等大声喧嚣,惊了湖中之鸟,鸟儿腾飞又带起水珠,湿了佳人的衣裳,如此煞人风景之事,你等岂可做得出来。”声音从湖中心传来,里里外外透露着一股傲气。
六个家伙闻言齐齐挠头,然后又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鸟儿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闯啊!
傲娇的男玩家显然对六个废材的反应极为不满,遂从湖中舟上腾空而起,漂亮的踏空而走到六个玩家约五米距离处浮停在上空,居高临下的望着六个家伙说:“给你们机会道歉,你们却不珍惜,唉,素质啊素质。”
“我说小盆友,飞这么高,小心摔下来啊!”步够基实在忍受不了丫装毕的态度,出声说道。
一道靓丽的身影,在傲娇男出手攻击大块板砖时出现,但见两柄长剑叮叮当当缠跷一阵后分开,傲娇男脸上表情极为不爽的望着那横插一手的小妞,说:“古明地恋,你怎么又来多管闲事。”
那靓丽出场的女生还没说话,大块板砖一脸纠结的说:“小盆友,刚才是他说你,你不打他,反而打我,可是看我长得比你帅而不爽?”
傲娇男还真的就是这个心思,他原本是要打步够基的,却瞄到站在步够基身边的大块板砖,一个男人能够长得如此逆天的帅,简直是男人的公敌,不宰丫得宰谁?因此,傲娇男就转移了目标,出手要宰掉大块板砖。
“哼,你……”
傲娇男话没说完,被他呼为古明地恋的女生,却是发动偷袭,傲娇男促不及防之下,被打得喷血倒飞而出;傲娇男也算比较有决断,自己没有负伤的情况下,或许跟古明地恋还能扛上几回合,但如今却是负伤,因此,傲娇男就含恨驾剑而逃。
“英雄……”,房仲述饱含热泪的喊着扑上去,欲抱人家姑娘,结果人家姑娘一句话,就把他吓得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回到大块板砖身后。
“我打你哟!”古明地恋喝斥道。
她可不是笑嘻嘻的说,而是异常严肃的表情,房仲述擅长观察别人的表情,所以他肯定这姑娘的杀气极重,若是他刚才真的扑上去,搞不好这姑娘就真的打他,而这一打,他是挂定的。
一阵飓风非常古怪的出现,大明湖原本安静的湖水突然变得汹涌起,湖上正在泛舟的各对情侣顿时间尖叫连连;风声、水声、尖叫声、更有船翻而落水的声音,构成整个大明湖极为诡异场景。
而在飓风出现时,六个玩家再次齐声哀叹道:“一对床公床母,居然有如此的神通,那比他们还牛擦的神仙,岂是我们可以的对付的?”话音未落定,六个人就各自被飓风卷起来,而恰逢其会的古明地恋,亦悲催的被卷起来,她居然是跟房仲述卷在一起而走的。
鹅、鹅、鹅。
黄鹅、白鹅、绿鹅,好多的鹅。
如此多的鹅畅游在碧波上,而在湖面上铺满了荷叶,房仲述与古明地恋即躺在上面,两人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炼气五级的修为不能飞,房仲述可怜兮兮的趴在宽大的荷叶上;古明地恋则腾空而起,浮停在空中展目四望,四周场景极为陌生,但湖边的石碑上分明写着“大明湖”三个字,古明地恋有些纳闷。
长剑朝房仲述飞去,削断荷根,轻托着荷叶与房仲述飞回到古明地恋的身前,趴在荷叶上的房仲述连呼女侠威武,可惜女侠却是对他的马屁不感兴趣,反而出声询问道:“你是谁?”
“女侠,我就是大明湖畔的苍,咳,菜鸟。”
“啪。”
剑销敲了房仲述的脑袋一下,房仲述疼的直裂嘴吸力,“老实回答,你是谁?”古明地恋冷冷的望着房仲述继续问道。
“这姑娘长得蛮漂亮,咋脾气如此不好捏?”房仲述在心中嘀咕道,脸上却是换了个大义凛然的表情,由趴变成站立,道袍迎风飞扬,房仲述轻轻弹了弹道袍上的杂草,声音沉厚的说:“我就是传说中帅得令男人自宫,女人自动入宫的碧落瑶池阁大块板砖是也。”
“啪、啪、啪。”
“哎哟,别打啦,我是混元金钵派的约莫内;哎哟,我说啦,说啦,我其实是广慧派的撩衣客。”被打得满头是包的房仲述,几乎将游戏内的名人都说了一遍,结果人家古明地恋就是不信。
“女侠,我真的是大块板砖啊!可你不信,我只好说别的人名字啦。”
“我虽没见过大块板砖,却知道他乃是堂正之君,岂会象你如此猥琐。”
“女侠,你这话就不对啦!要知道,道听途说的事情始终是不可信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我大块板……”
话没说完又挨了一顿揍,古明地恋知道如何逼迫,眼前这家伙都是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她就跳过这个问题,询问之前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飓风是怎么回事。房仲述又编了个天花乱坠的理由,可人家姑娘一字也没有信,但姑娘拿房仲述也没有办法,最终两人一起坐在荷花叶上沉默。
房仲述虽然一通胡说,暗地里却不断的运转心法,想要冲破被封印的经脉,可惜一直没有成功,而古明地恋在坐了一会儿后,就四处探索一番;待她飞回来重新坐在荷叶上时,房仲述从她的表情上就能够得知,她之前的一番探索肯定没有什么结果出来。
“床公床母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房仲述也是很纳闷。
按理说床公床母见他们来拆庙,那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拆人道场是极为恶劣的事情,宰了估计也不会惹下什么因缘;但床神两公母却是没有他们三十五个拆庙党众全宰掉,反而是封印了他们,接着又将他们四处乱扔,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莫非床公床母想投奔嫦娥姐姐,拿我们这些棋子当筹码?如今正与嫦娥姐姐商议投奔之事,估计条件谈得有些紧,就拿我们这些菜鸟出气?”房仲述琢磨出这个答案后,再细细的推敲,发现这个答案是如今最靠谱的。
“棋子啊!”有了这个比较靠谱的答案,房仲述不得不再次感叹道。
“画楼百尺滑流莺,欲扫眉痕;泪湿眉痕,不堪朝雨邑尘。举目长亭,怕见长亭。”幽绵古典从下方湖中心位置荡漾而起,其声音并不扩散而开,而是呈直线方式朝上飘;声音绵绵,其速缓慢,从“画”字到“亭”字的曲词,将静坐在荷叶上的一男一女包裹其中,令两人瞬息间神织被封,陷入一处幻境中。
幻境中,画楼静立在金黄色的流莺树林中,一位身披青绿色长裳的女子,正临窗而坐,她神情凄凉,手持画眉笔,欲画眉却泪湿满面,离画楼左侧约十米处则竖立着一座长亭;亭以木石构造而成,无护栏仅四根石柱支撑亭阁,亭内摆放一尊雕像,雕像下前方则放着一面蒲团。
“这又是什么情况?”房仲述在心中哀叹道,而与他齐入幻境的古明地恋则满面兴趣浓厚的四周张望,随后猛不丁的说:“你被卷入这样的环境中,却毫无任何惊慌之色,你肯定是极厉害的人物。”
房仲述闻言愣了愣,幻境对他来说跟上茅厕一样寻常,所以他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事实上如今临仙境的很多场景,都对他产生不了多大的冲击,除非是天界的场景才具备这种能力。
“嘿嘿,做为游戏内号称男人见了自宫,女人见了入宫的男人,我大块板砖自然是极厉害的人物。”房仲述摆出高手的模样后说道。
“你要假冒别人的名头,为何不好好的装扮一番?大块板砖的帅是出了名,可你长得如此的平凡,却硬要说自己是大块板砖,唉。”小妞望着房仲述叹气的说道,她的眼神中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你丫是个脑残啊!
吐槽的男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变化,等他们留意到时,发现自己又到了一面大湖中,房仲述痛苦的嚎叫道:“我恨大明湖啊!”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不长东!”又是之前那声音绵绵而唱。
房仲述一听这词耳熟,细想一下,扭头很得意的对身边的古明地恋说:“这词我知道,是李后主的相见欢。如何,哥哥有才吧?”
“南鹤星君之才,上亿年前天庭诸神仙皆知。”背负长剑,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人从虚空中走出,双手一挥,周围的幻境顿时破碎。幻境破碎之时,隐约有一声闷嚎传出,显然布阵之人吃了暗亏,而那中年道人却是毫不在意,笑着朝房仲述行礼打招呼。
“显化真君张三丰。”房仲述看到那中年道人时,无法再保持蛋定,指着那中年道人,失声喊道。
张三丰闻听房仲述喊出他的名字,原是轻松潇洒的表情,顿时转化成踩到大便般的痛苦表情,说道:“南鹤兄还记得小弟,让小弟很是惶恐啊!”
“惶恐你妹啊!张三丰,上亿年前,若不是你背后捅老子菊花,咳,捅我一刀,老子岂会受擒而被仙罚?啊啊啊,此仇不报非神仙,拿命来。”
此时怒气狂飙的其实不是房仲述,严格来说不是现实中房仲述的情绪,而是游戏人物的情绪;这个游戏人物是上亿年前南鹤仙翁转世,在恢复仙人记忆后,他就具有自己的爱恨情仇,通常情况下,很多记忆产生的情绪,都会被房仲述压制下去。
但是遇到生死仇敌,房仲述就无法压制这种情绪,这是系统赋予游戏人物的,天大地大系统最大;因此,房仲述的游戏人物暴走,不顾自个此时才炼气五级的修为,悍然朝显化真君张三丰冲去。
结果,张三丰没出手,旁边的古明地恋却是抢先出手,一脚把房仲述踢飞,随后又一踢把房仲述踩下,连续几个踢踏,就把房仲述从空中安全的踢落到湖中。
“哗啦!”
落汤鸡房仲述从湖底冒出头,朝古明地恋怒目而视,“女侠,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救我,但能不能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啊?”
古明地恋耸耸肩说:“能够将游戏第一人间鹤子踩在脚下,哀家甚是开心。”
对游戏稍有点注意的玩家都知道,间鹤子就是南鹤子,是长寿星君,上亿年前踩到大便被玉帝扔到临仙境转回;因此,听到张三丰称房仲述是南鹤星君后,古明地恋自然清楚身边这个菜鸟是谁。
实话说,古明地恋很吃惊,她没有想到游戏第一人居然如此的狼狈,不但被玩家喝斥,还被玩家宰着玩,然后跟个脑残似的,围着她叫女侠;当然,游戏第一人的名头很让人误解,古明地恋此时己将房仲述之前的脑残行为,归到高手习惯隐藏自己的行列中,也不知脑残房仲述获知后有何感想。
张三丰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显然对古明地恋比他更早出脚踩人很是失落,其实他要真有这心思,凭古明地恋的速度又岂能抢他一步;上亿年前的恩恩怨怨始终不是个人私仇,是关系整个天界局势的,无论是忠诚与背叛,都有各自存在的理由。
若是之前,张三丰真的上前踩房仲述的话,那可就真的变成私仇;因此,张三丰对古明地恋的出脚在内心里很是赏识,只是此刻不是点化这女娃的时候,张三丰不可能闲得蛋疼跑到这里,只是为了欣赏房仲述那漂亮的落水姿势。
房仲述也不从水里爬起来,就这样漂浮在湖面上,盯着湖面上张三丰的倒影说:“有何来意?”
张三丰很乖巧的从空中降落,道袍一挥,将房仲述从水中提了起来,一阵雾气在房仲述周身现而散,房仲述身上的水皆被蒸发掉;这种小手段对修真者来说也是可以使出来的,对神仙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但能够让斗率宫紫微大帝座下星君出手整理,也算是极大的面子。
张三丰不是以真身出现在临仙境,他在修真界自然也是有很多道场,随便降到哪个道场的金身上,就可以让金身变活,从而可以行走修真界;不过,在时间上也是有限制的,并且神仙的诸多神通亦是无法施展出来,逗留的时间有限,张三丰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扯淡,直接入了正题。
“明素真君夫妇在天庭人缘极好,南鹤仙君可否不拆?”
“我又不能做主。”房仲述没好气的说道。
“若是仙君承诺不拆,余下的事情,我去处理。”
“咦,莫非你趁着紫微帝尊闭关也投靠了嫦娥娘娘?”
“投靠之说太过粗俗,仙君离天庭太久,不明天庭之事,我时间有限,不可长留,还请仙君给个明确的答案。”
“我可以不拆,但你上亿年前捅我菊花,咳,捅我一刀之事,如何解决?”
“待仙君回天庭,自有交待。”
双方谈妥,张三丰转面笑着对古明地恋说:“你可是出自八卦太极御剑门?”
“弟子古明地恋见过祖师。”古明地恋赶紧行礼说道。
“甚好。”张三丰笑道,随后他嘴唇不停的动,显然传音给古明地恋,从古明地恋欣喜的表情就可以猜出,这小妞得到极大的好处,令房仲述纠结的不行。更纠结的是,之前以为人家姑娘踢自己是救自己,却哪料到丫跟张三丰是一伙的,这摆明就是替她家祖师出气嘛!哪里是救人啊?
正所谓自古多情空余恨,更哪堪自作多情,那是恨、恨、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