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好好的在军营,准备余生戎马关山、纵横驰骋、无牵无挂度过,你偷偷摸摸把我俘虏来干啥?”丐儿才不买他的账,炮竹般质问道。
南宫峙礼阴笑:“你也自知是我的俘虏啊?我还以为有些小妞弄不清状况和地位,以为她是我的谁呢。”
“核心问题你躲过去不答,专挑我的把柄,什么人嘛。”丐儿气呼呼道。
南宫峙礼半睁着眼,刮了一下她脸颊,道:“羞也不羞!你可有‘把柄’么?”
丐儿这才明白上当!他不仅抓她的把柄,还设置陷阱等她往里跳。
多日不见,她的腹黑毒舌辩论功能早退化了,而他犹胜当年,让她有一种力不从心、捉襟见肘的感觉。
看来还得练练,不过不是现在。
懒得再费口舌,她吃了那些陈年糕点后,肚里难受不说,这会儿还干渴得很,就不与他浪费水资源了,只断然道:“放我出来!”
“你忘了刚才要对我说的话么?”南宫峙礼倒了一杯水,泡上清香碧绿的茶叶,有滋有味品尝起来,神情俱醉,让丐儿似乎能感受到那抹沁人心脾、解渴祛烦。
她干舔了舔唇,道:“你且听我给你说来。按照律令,能叫出你名字者可免死,那我是不死无疑的,然而律令又说,能把行刑者难住的,可以选择与行刑者同死,或者向你申请两人免死,这问题就来了,如果我选择与行刑者同死,或者你不同意我的免死申请,要把我和行刑者共处死,这不是与那条‘叫出你名字者可免死’自相矛盾么?依彼之矛攻彼之盾,将若奈何?”
“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心肝人儿,逻辑思维果然绝顶一流。今儿个若不是听你说,还从没发现它实施起来……竟然早就注定了结果呢。”
丐儿胜了一筹,却也不语。实在渴得很了。
南宫峙礼呻然一笑:“你还真是倔强,向本尊讨口水那么难吗?本尊堂堂教主,连一杯水也舍不得施与你吗?”
丐儿别过脸去:“你觉得你不抠门、吝啬、小气吗?”
南宫峙礼摇头,含了丝促狭的笑意,拇指和食指夹住她下巴,举高茶杯,凌空向她口中倒去。
丐儿吃了一吓,生怕茶水溅到脸上、脖颈上,那时更加难堪,就张大了嘴接着,咕咚咕咚下咽,怕稍停顿一下,就可能呛着了。
两人配合的居然极默契,一个张着臂端着杯像只老鸟,一个张着嘴狼吞虎咽像只雏鸟,一会儿,整杯茶顺尽了丐儿肚里。
终于喝完了,丐儿连咳了几声,大呼出几口气儿,提腹骂道:“你这挨千刀的,竟让我喝你喝过的残茶,还敢说自己不抠门吗?明天我就大肆宣传出去,让你妖孽国里的百姓把你脸皮笑掉一层!掉一层就薄了,以后就不会再这般如城墙打不穿拆不动了!”
“随你!我倒希望你去说呢!”南宫峙礼闲闲笑道:“在这黑木崖,能和本尊共饮一杯茶水的,你还是第一人,换做别人,连一只杯子都不得与本尊共用!这般厚待,通常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我看上了那人,是示爱的一种方式。我不好意思向我的教众表述,你去说吧,你说本尊让你喝了残茶……咱们瞧瞧结果如何?我乐得坐享其成呢。”
丐儿“啊”了一声,弱弱地道:“那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让我再走了?然后把我培养成菀师太那般的羽翼,供你当做教主夫人备胎?”
南宫峙礼斜着眼,道:“你都知道了?看来你很会向行刑者提问呢!既然你如此关心本尊的婚姻生活,本尊倒不解了——你讨厌憎恨本尊,莫非心口不一吗?”
丐儿听得心脏极不规律的“咔嚓”蹦了下,完了,这般自恋的人,不会自作多情了吧?那可不妙!忙澄清道:“我原以为你只有一帮粗莽的基友呢,没想到居然还环绕着众多的美女,眼睛当时被耀瞎了,才多问了几句。”
南宫峙礼道:“我这些美女,比当年你在京城万花丛深见到的如何?”
丐儿这次,绝对真心赞道:“黑木崖虽在地底下,这里的女人却如同天人;京城万花丛深,虽在一等一的繁华地表之上,比起这儿的来,也逊色多了。”
道完,颇带几分埋怨的口吻道:“你说你啊,这么多的美女,你不让她们去红尘中寻个正常人家嫁了,从而绵延出正常的子孙后代,却让她们在这妖异的地方作甚?”
“有人的地方即红尘。”南宫峙礼忽觉丐儿的话偏重于“正常的”这三个字,怫然变色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这儿的人家便不正常了?这儿的子孙后代便不正常了?”
丐儿觉得自己这话说大了,似乎攻击对象不是南宫峙礼了,而包括人家所有的妖孽子民了,这还了得?犯众怒的日子可不好过!赔笑脸道:“我只是说,她们生活的环境太狭隘了。”
“狭隘?你有本事,步行、乘船,把黑木崖的水地和陆地全部走上一遭!给你一年时间,你也转不过来,照样迷路。”
丐儿小声嘟囔:“只能说明这儿的地形,不适合走路。走得慢,才费时。”
南宫峙礼居然叹了口气,郑重地站起来,肃容道:“所以我要开天辟地。”
什么意思?开天辟地这个词儿,在丐儿的印象中,可是与朝廷更迭同义的!莫非……
丐儿很少见到这样深沉到正儿八经的南宫峙礼,想要挣扎坐起,一看自己还在网里兜着,火了,高声道:“你这自私自利的,拓展了再多的天地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让我在一片禁锢的空间里,受尽苦楚折磨!”
南宫峙礼的身体,似乎不可察觉的一颤,旋即又稳住了。他淡淡平静的声音,似蕴含着刚经历过的波涛起伏的心路:“我放你出来就是了。”
说罢看也不看,剑随意地一斩,千百根坚韧的金丝应声齐齐断裂,渔网被划破了一道狭长的裂口。而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丐儿半分皮肉之伤也没蹭到。
出了一头冷汗,这个南宫峙礼,情绪埋得再深,还是有失控的时候。而他稍微露出几分真实的时候,丐儿竟然莫名心慌。
如果他把所有真实全部绽现出来,她还要不要活了?
肯定不战而败,全无反击之力。
既然这样,还是让他虚伪着好了。
丐儿想起正事,问道:“你把我接到这儿来做什么?我体内的木莲花毒何时能解?你什么时候送我出黑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