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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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章 缘分虽久矣,后知后觉迟

绣姑听了秦延这句,很是难以反应,停下手中的活,那双安恬静如水的美目,流露出几分意料之外的困惑。或许,她隐约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他说得突然,让她难得详情罢了。刚想细问几句,秦延则像泄了密的探子,半刻也不敢再多耽搁,迅速夺庄园大门而出了。

薛浅芜未等多久,就见秦延慌里慌张,如夹着尾巴的耗子般,返回至了府上。

“这么快就把事儿办妥了?”薛浅芜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秦延的脸色。

除了些微慌乱,着实看不出啥苗头,于是又笑问道:“你把话捎到了吗?却也没带来个回话儿?”

秦延红着脸道:“她没与我说话。”

“这倒奇了……”薛浅芜作忖思状,以看好戏的口吻道:“纵使无话,细小却能传情意的动作,也没有吗?”

秦延老实答道:“她眼都没有抬,一直在端坐着。”

薛浅芜闻言,已想出了那场景,鼓励他道:“眼未抬,行未动,那只是外在的表象。绣姑姐姐看人是用心的,你意不到罢了。不然,她会让你见到她的面吗?有多少话,还不能隔着墙或垂帘说?”

秦延想起向绣姑透密了她的话,坐立不安,为了不让薛浅芜瞧出端倪,有一搭没一搭地,愣头愣脑问道:“她的那个学徒,叫什么名字?听他说话,我觉得很欠扁!”

绣姑门下,正经学徒有七八个,薛浅芜不知他碰上的扫把星是谁:“什么体貌特征?”

秦延皱着剑眉,情绪不佳地道:“就是那个有些婴儿肥的,长着娃娃似的招牌笑脸,五官看起来很抽象,磨磨唧唧歪歪,比女人还爱刁缠胡扯的那个!”

薛浅芜想了很久,也没分出是哪位来,何况听秦延的语气,似乎有意抹黑贬低人家。绣姑姐姐门下学徒,虽称不上个个风流倜傥,但绝对是青年才俊、貌相端正、胖瘦适度。人也都很和气很务实很淳朴的,似乎没这一号伪娘弥勒佛角色。

“他怎么犯着你了?”薛浅芜关切道:“难不成此番去,你与绣姑姐姐的人起了冲突?”

秦延摇摇头道:“我只想着速速把话传到,好回来交差的,他却硬是拦着,怀疑我有不轨图谋,言语百般阻挠,不肯做出让步……”

看薛浅芜费神思量,秦延就把他和荆岢的话重述了遍。

“原来是他啊!”薛浅芜忍不住笑,哈哈说道:“她这徒儿,别的没有,却生了一颗敬爱师傅的心!”说到这儿,别有深意地道:“依我看啊,只要他在,你的情路可就多了几分曲折……”

“这如何说?”秦延当真糊了。

薛浅芜提点道:“瞧你这愣头货,你没看出他对他的绣姑师傅,是一种超自然的爱慕吗?如果哪天情势陡转,演变成一场师徒恋,你可永没市场的了!”

秦延心里有些烦乱,使劲摆着手道:“别再提那人了!我还说呢,像我这样英明的人,从来就没无缘无故的坏印象!却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原来是个居心叵测的刁徒儿!”

薛浅芜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他可是绣姑姐姐的得意门徒呢,将来越发融洽,心有灵犀,男绣鸳女绣鸯,男做左脚鞋女做右脚鞋,珠联璧合也不一定!”

秦延听了,黑面膛有些发急道:“他就算绣出个竹篮打水,与我又有何干?!”

这话说得有趣,薛浅芜愣了三秒钟,忽然拍着秦延的肩膀,大笑着道:“好小子有前途!这般有水准儿的醋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薛姐儿在精神上支持你啊,你可别灰头土脸输了回来!”

秦延隐现惆怅,嘴上却澄清道:“我又不娶妻!和他较量个甚?就他那样儿,还妄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薛浅芜一拍手:“是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基情汉子,不娶妻的!那就算了,我还是不帮你了,撮合一下姐姐和她徒儿吧。在我眼中,师徒之恋,才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往往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绣姑姐姐若想嫁他,他一定欢喜得连个屁话都放不出!”

秦延听得越发急了,忽然向薛浅芜哀求道:“以后你去鞋庄,我也跟去好吗?我在暗处,你不要告诉人就是了……这事最好别让爷知道了,不然他问起来,我不好说话呢。”

薛浅芜不吃他这一套,摇头晃脑地道:“鞋庄那儿是热闹而平静之处,你们这些暗卫去了,只会增添紧张氛围罢了,你还是守好新府吧。”

“新府时隔三刻,就有人轮换着来守的……”秦延说道:“我不属于备换之列,是个常驻守的。其实我现在守新府,也就是在守你,跟着你去鞋庄,可谓是把守卫工作,做到了尽职尽责的极限,难道这也有错吗?不想让东方爷知道,是怕他误会我动情,与你联手强婚强嫁……”

薛浅芜憋住笑,正经说道:“你以为呢,你去了鞋庄,不会被人察觉吗?”

“我是暗卫,只要我不现身,谁能察觉我的存在?”秦延说道:“当然了,排除东方爷外……”

“不然不然!”薛浅芜做高深状,摇摇头道:“别人察觉不出,你以为绣姑姐姐也如此钝吗?她要真察觉不出你,不是我泄你气,你就彻底没希望了!”

秦延又丢了方寸道:“那该如何?要不然我易容,装成学徒,投靠在她门下?”

“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薛浅芜反语道:“你竟能想出易容!倒也是好计策,和荆岢在一起,聊得近了,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谁要和他聊在一起?”秦延想起来就窝火。

薛浅芜斜眼看他道:“那你装成学徒干嘛?还不是把那荆岢当成了敌对目标?不然凭你的本事,只单纯地想见姐姐,还不容易?远远看一眼就是了!”

“这个……”秦延不好答了,搔着头解释道:“我的脚大,又是习武磨鞋之人,一年要穿坏二十几双鞋子,给东方爷额外添了不少用度!万一我学成了,自己给自己做鞋,不是也能减少一点开支吗?”

薛浅芜以一种极钦佩而可笑的眼神看着他,秦延心虚得有些窘,指着自己的脚,分辩证实说道:“不信你看我现在的这双鞋,才十来天,就又裂了帮儿……”

“等你这粗武夫学会做鞋,以鞋谋生的师傅们都饿死了!”薛浅芜道:“你就算能混成绣姑姐姐门下的人,只怕也会因为手艺差,而招不尽的嘲笑!更甚的是,要在情敌面前,装小居下,忍辱负重!”

秦延越听越惊,忙道:“那我还是不去得了!扬人之长,显己之短,不明智也。”

薛浅芜赞许道:“很有见地!不管怎样,我都会助你的!”

“可是,我不想娶妻……”秦延愁着脸道:“万一她要嫁人,我就只能默默退场了!再说她也未必喜欢我……连正眼看过都不曾……”

薛浅芜给他打气道:“先俘获了她的心,余下的都好说!有我这个姐儿在旁呢。”

“连再次见面的理由,都找不到,我又不是个会抓心的……”秦延说道:“就让我远远看着她吧,什么也不想了。多情自古伤人,她对我不见得有情意。”

薛浅芜想了想,喜着脸道:“有一计策,可试探她对你的心。”

“什么计策?”秦延的精神起来了。

薛浅芜道:“你先甭管!你的鞋子不是坏了吗?我这就让她亲自给你做一双,你说她若答应,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显心意的呢?”

秦延愣了好久,问出一句:“薛姐儿,你为何要这么帮我?”

薛浅芜巧笑道:“为了我和东方爷的爱情,不被基情拆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