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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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章 青梅发丝定情,水葬前所未有

薛浅芜和东方碧仁,连同善缘寺的僧尼们,正在震惊之时,徐战淳醒了过来。毕竟是男人,身子骨结实些,在井水中浸的时间又短,没有什么打紧。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嫣智姑娘的人偶,当即又昏昏噩噩着,怔呆在了那里,很久方才问出一句:“嫣智姑娘,她在哪儿?”

一语触动心伤,宇泰脸色微变,问得仓促而带几分落魄:“你也认识嫣智师妹?”

薛浅芜听着两个男子失魂般的对话,赶紧干咳笑着,插了一句半生不熟的话:“嫣智姑娘谁不认识,我还有印象呢!嫣智妹妹去他们家做过法事,岂有不相识的道理?”

“什么时候去他家做法事的?他是哪位公子……”宇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在沉思,又似在回想般问道。

薛浅芜大急,只恨自己嘴戳,把简单的事儿越描越黑,把不该暴露的隐秘越说越暴露,急中带乱推了宇泰一下,口吻真假难辨地道:“你管那么多干甚?善缘寺的香客成千上万,你难道要把人家的底细,一一打探清楚不成?你只管把他当做香客甲和香客乙就行!怪不得都说和尚啰嗦!”

宇泰被这一顿抢白,弄得有些脸红不知所措,拘谨站着,不再往下问了。

东方碧仁看着薛浅芜,脸上掠过三分佩服,兼有七分搞笑,很掺杂的表情。薛浅芜从他手里拿过人偶,递到宇泰面前问道:“这上面的头发,是从哪儿来的?”

宇泰端详很久,忽然有所触动地道:“嫣智师妹及笄那年,把头发剃掉了,是崇静师太操执的剪刀!”

薛浅芜诧异道:“西院的尼姑们,不是打一落地,头发就没长出来过吗?”

“不是这样,分好几种情况……”宇泰解释道:“如果自小被寺院收养,头发是蓄着的,束起装在尼姑帽里,一直等到及笄那年,如果没出什么差错,此女又愿终身为尼的话,方能剃发落度;如果中途来到寺院,一般是观察三个月,凡根除尽便剃度了。善缘寺的女弟子,大多数是中途而来,只有嫣智师妹和郁妙师妹,乃是从小长于斯的。她们都是在及笄之岁,正式扎根空门的。”

“那你说这头发,是嫣智的,还是其他师姐妹的?”薛浅芜问。

宇泰拿着木偶,细细查看发丝,脸色变道:“这是嫣智师妹的头发!”

“这如何说?可有证据?”想那嫣智姑娘落发也有两三年了,恐怕就连嫣智姑娘自身,也记不得了长发的模样。薛浅芜不信一个大男人,能有那么好的记忆,通过目测,就断定这是心上人的头发。

宇泰说道:“小的时候,我经常与嫣智师妹一起玩耍,她的头发滑溜,总是从帽子里掉出来,她玩闹得自顾不暇,都是我按住她,亲手帮她拢起来的。她的发质,与其他人不同,不干燥不卷曲,致密水润,手感很好。头发颜色乌黑如墨,很纯粹的青丝,带着盈亮光泽,不像别个女子,有些泛黄发枯,或者发梢开叉之类。”

薛浅芜一听,只能咂舌佩服。这个宇泰还真有优柔细腻的一面,不知是用情至深,还是别的原因,竟能描述得如此感性。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久了,头发本该营养流失,不成形状才对。嫣智姑娘的头发,竟然还能保持最初的质地,可就堪称奇迹了。

这口井水,必有特异之处。井内富含稀有特殊物质,能够保鲜防腐也极可能。薛浅芜忖思着,忽然抬头问道:“尼姑们的头发,剃过之后弄哪去了?为何嫣智姑娘的头发,能被恶毒之人利用了呢?”

宇泰说道:“寺里有人统一打理的。要说头发也非什么贵重物品,看守不严,可能导致遗漏,被人偷去了吧。”

薛浅芜哦了一声,不再答话。这事若是寻根究源,实在没有什么捷径。就算找那打理头发的人,也问不出这样的陈年旧事。

既然人偶已经捞出,毒咒就此破解,也不用过多追究了。薛浅芜望望门外问:“师太长老,打算如何安葬?”

宇泰说道:“本来按照规定,由东西院的新任掌门人举火烧灵床,分别送自己的师父归去,可是嫣智师妹不在……崇静师太的灵,旁人没有资格来送。”

薛浅芜看了东方碧仁一眼,要把嫣智姑娘的落脚点曝出来吗?估计现下,她已经在水浒仙寨安住身了。还该让她回来,面对这一切吗?

东方碧仁亦看着她,微微摇了下头。薛浅芜知道他的意思,与她想的一样。

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由谁来代替呢?宇泰眼角微红,迟疑说道:“要不等着郁妙师妹醒来,让她送师太吧。毕竟这事拖不得,不能误了时辰!郁妙师妹也是在师太身旁长大的,论年龄她比嫣智师妹还大些,勉强说得过去!”

说不上如何,薛浅芜心里排斥,她觉得让郁妙送灵,有些不妥。醒来之后的郁妙,到底变成如何模样,谁也说不准。或许和从前一样,或许变迟钝了,或许更可怕了。这都难以确定。还有这具人偶的疑团,尚未解开。

“一定得是火葬吗?”薛浅芜亦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跟着心走,无意识地蹦出这样一句。

此言既出,不仅宇泰怔住,连东方碧仁也不解了。他们都以一种迷惑的眼光看她,这算什么话嘛?不用火葬,难道要像普通人一样土葬吗?

薛浅芜望着那口井,忽而灵感上来,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堵塞到哪儿了。

“水葬如何?”薛浅芜直言道。

“啊?!”众僧尼又震惊又纳罕,齐声问道:“什么是水葬?”

“话说白了就是,把师太和长老葬到这口井里。”薛浅芜没有细说,只是粗略道出这个想法。

久久,寂然无声。薛浅芜有直觉,自己要经受重重的阻力与炮轰了。

几分钟的静默后,薛浅芜听到了蜜蜂一样的嗡嗡声,像是一片诵经之音!薛浅芜扫眼看去,只见他们手持香串,个个闭着眼睛,嘴里在呢喃着。似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然后要通过念经,来驱赶某种影响似的。

起初经声还不算大,后来一浪盖过一浪,轰轰成一片嘈杂了。薛浅芜翻翻眼,有这么严重吗?如果不行,可以站出来反对或者对峙啊!

等到快憋气的时候,有很多人出言斥责她了:“你见过哪个寺院的师太长老死时,遗体扔进井里去的?况且那是一口邪气的井,水中有妖,怎么能把师太长老葬到那里?!”

东方碧仁亦凝起眉,低声说道:“丐儿,怎么突然产生这个念头?你可要想好了,水火不能相容,这种截然差异的葬法儿,会让他们很难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