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竺姨娘的死,还是有些蹊跷了?
可是,害她的人会是谁呢?是牧老太爷还是另有他人?
等等,晚边时分才染上去的?牧九歌一想到这,突的眼眸一眯,沉声道,“把叶知秋给我叫过来。”
话音刚落,叶知秋便主动现身,从外面走了过来,依旧是那么规规矩矩的,只是神色间多了一丝尴尬。
“小姐。”叶知秋一过来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声道,“属下有事要坦白。”
“哦?你说说。”
牧九歌音色清冷,平静的很,让人听不出她现在心情是好还是坏。
“属下晚边去打探那两位主子的下落时,遇到了竺姨娘。竺姨娘指点了我方向,又告诉属下那两人都已死了,且还让我小心行事。”叶知秋沉稳的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牧九歌听到这,微微的移了移身子,往一旁窗台前靠过去,月色打在她脸上,似是给她脸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般,让人看不真实。
只听得她懒洋洋的道,“就这些了吗?”
叶知秋跪在地上没有动,半抬了下头望向她,摇头道,“不止,后来属下回来时又遇到了竺姨娘,她说她也很是想念那位老太君的,虽然知道她已死了,可始终没来得及看上一面,她想见上一面。于是属下就让竺姨娘去瞧了一眼。竺姨娘上前摸摸了老太君的尸体,还给她整了整衣服。”
说到这,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与悲苦,他没想到竺姨娘会因为这而染上尸毒,他心里有愧,他总觉得是他害死了竺姨娘,所以当牧九歌一叫他时,他便立马现身过来。
牧九歌没有动,但她内心却已是惊骇不已,竺氏早就知道华氏与老太君死了,而且是被养成了尸毒!
“行竹可有找到?”牧九歌突然出声问道,一旁的炎立马上前一步,脸色略带沉重的回应,“找到了,可是……”
“可是怎么了?”牧九歌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不安感。
“她已自刭了。”炎无奈的摇着头说着。
怎么会这样?牧九歌猛的起身,为什么事情都已结束了,她还要自杀?
“这是她给小姐留的一封信。”炎见到牧九歌这般激动,立马上前将收在袖中的信递了过去给牧九歌。
还有信要给她?牧九歌一愣,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马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看完后她的心凉凉的,一股无力的悲呜在她心底升起!
“小姐?”叶知秋见牧九歌神色有些不对,立马起身,紧张的问,“那行竹的丫鬟?”
牧九歌见到一脸紧张的叶知秋,还有神色也同样担心的炎全都盯着她看,她才惊觉她失控了,连忙摆手道,“我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不语在候爷那边守着,也给她送点吃的过去,都夜深了,你们也忙完就早点休息吧。”
炎与叶知秋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退了下去,炎去给花不语送些吃的,而叶知秋带着他的人则是隐在牧九歌的房间外。
她不想再谈行竹与竺姨娘的事了,有些事,也许让它们跟着它们的主人埋进土里去,可能会更好一些。
而牧父那边,如若知道了,怕是会更伤心,想到这,她将手中的信放到烛火上烧掉。
她没想到竺氏与陈管家都是安定郡王妃安排过来的人,是保护她娘亲也是保护她们三兄妹的人,可如今,竺氏却用这种牺牲自我的方法,奠定了她在牧清连心中的位置,也彻底的让牧清连对牧老太爷死了心。
至于陈管家的身份,她也是晚边才知道的,那时去见了竺姨娘没多久,陈管家便偷偷的找到了她,和她说起他的事来,她原本是不信的,可他却拿出了她娘亲生前的信物。
如此也好,牧府不再是牧府,却也是最清白的牧府!
夜,越来越浓。
第二日清晨,露珠还在草尖摇曳着,牧九歌正好从冥想中醒来,便见到花不语急匆匆跑了过来。
“小姐,候爷说竺姨娘的后事就不用你操办了,他说由他来办。”
花不语这般匆匆的说着,有些不解。
牧九歌却没有过多惊讶,她点点头,“那就依父亲说的办吧,温姨娘那边,你可有什么法子解决一下?”
这牧府总归还是要有个女人来支撑着的,所以她也不太希望温氏会真的成为活死人。
花不语微微一愣,她不太明白牧九歌与温氏的关系,所以此刻她有些犹豫。
“没关系,如果医不好也没什么。”牧九歌轻声说着,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
花不语迟疑了片刻说道,“她这种情况不是不能医好,只是要痊愈,怕是需要些时间。”
牧九歌听到这,微微沉思了会,犹豫了片刻才继而道,“那你留在这儿医治她,等好了再来找我。”
她一早便收到旭发过来的消息,说是苏城有变,而且似乎东药王府的少爷与小姐也会借南宫文容的大婚来京城贺喜!
今个四王爷南宫文杰也会回到京城,游历四方的四王爷会带回来西夏女皇以及北蛮太后的贺礼!南华皇已令苏城所有王爷都回京。就是这两日会到全都回到京城!
“小姐?您又要丢下奴婢了么?”花不语一脸哀怨的望着她道,难道她哪里做的不好?
牧九歌一抬头便撞到她这满脸的小受伤的表情,便知她误会她意思了,如今京城如此热闹,可并不是真的好事,牧老太爷虽说用计蒙骗住了南华皇,但牧清连的病若是一直不好,不回京城述职,那么牧清连的安危便也会随之而来了。
但她无法和花不语解释,只好摇头道,“京城要变天了,我得过去。”
是的,她得过去亲自把关,这次如果再让南宫文容逃脱,那下次若是再设计他就难了,毕竟这次的局都是南宫文容自己先前就布下的,而她只是稍加利用,不露出马脚来,才会让南宫文容没怀疑到是有人在设计他。
可如果让他缓过神来,回去仔细想清楚了,便不难查出是有人在设局等他钻了,到时怕就真是打草惊蛇了。
见到牧九歌神色也是有些凝重,花不语便猜到牧九歌心里担忧的事了,既然这边的事已解决了,那么小姐也是该过去看看那边的事了。
想通后,她便也不再为难牧九歌,而是慎重的望着炎道,“小姐的危就交给你们了,我把温姨娘治好就会赶快过去和你们汇合的。”
炎想要说点什么,可见到牧九歌只是点了点头后,他便也没有开口,只是望向花不语时,那目光多了一丝其他在里面。
“我父亲那边,就麻烦你和他去说一声了,一会我就启程,我要做的事,先不要告诉他,就说是翔王召我过去既可。”
牧九歌缓缓的起身,神色清冷,想必经过昨晚之事,她的父亲也会明白一些事。
为牧府增光是件好事,能在生前带着牧府再迈上一个台阶更是垂暮之人的美梦,可惜的是有些有却走错了路。她希望牧父也能借此好好想清楚,以后该走的路!
午时过后,牧九歌带着她的人马便又匆匆的离开了苏城,此时已是十一月,天空是那么蓝,是那么高,空气也是那么的新鲜,她喜欢这略带成熟气息的味道。
在她身后是炎与叶知秋,还有一部份护卫,纵马飞驰,直往京城走赶去。
京城!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国之都城不得安宁,那么国之安宁的好日子也怕是要渐去渐远了!
说不上是改朝换代,国要异主之事怕是要发生了!
这是牧九歌还是安沁心时在族里学到的勘查国术的秘法,自女帝起便流传于今!
国,要乱了!
在京城,南宫文杰被文武大臣以大礼相迎,从城门口起,便是鲜花地毯,护城军手执长枪夹道相迎,一直到宫门外!
南宫文杰南华皇赞为才华横溢,与众不同,也是最亲民的一位皇子。十八年前,南宫文杰出宫在外,在滁州发生了河流决堤,大水冲毁了许多百姓的房屋,顿时哀鸿遍野,很多人生了病,是他独自一人行走在那里,医治了许多平民,后来又在那逗留了两年之久。
帮助那里的百姓恢复农田耕作,还教了不少幼子启蒙识字。这让很多人都广泛的赞颂!
再后来,南宫文杰渐渐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说是游历四方去了,不用南华皇惦记。
南华皇还在回想着当年那略带青嫩的面孔,却又透着一股子的坚定与不容拒绝的执着时,南宫文杰已然被朝中众臣簇拥着进了宫,到了朝晖殿外,便见到还在回想着有关当年之事的南华皇已站在了殿外,等着南宫文杰回来。
对于这个儿子,他不觉得有所亏欠,而且他此刻回来,既然能带回来西夏女皇与北蛮国当今掌权的太后的贺礼,那么必不能小觑!
正好也是要用人之时,南华皇早在见到文武百官之时便已恢复了平静,可他脸上却依旧作出还沉浸在往里的神情来,以此试探眼前之人对他是否恭敬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