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虽然可笑,但有用就成,谁也不会与滔天的富贵过不去。
镇山王妃似乎很喜欢琴琬,拉着她说了好一通话,因为相府来的没有女性长辈,所以李氏就一直带着琴琬,连带着与镇山王妃多说了两句话。
本事无心的应酬,可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又把事情想复杂了,李氏代表的是护国公府,镇山王妃是镇山王府的女主人,两人相谈甚欢,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本来,大家对镇山王妃就不是很熟悉,一是镇山王妃很少参加圈子里的活动,二来镇山王给人的气势太强,畏惧的心理让众人不敢太靠近,生怕说错句话,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次大家都打着试探的目的前来为镇山王妃祝寿。
按理说,主母过生辰,作为当家人的镇山王是要出面接待客人的,可他的身份在那里,只有这些人巴巴地讨好他的,哪有他放下身段去应酬这些人的,所以接待男宾的事,就交给了镇山王世子,权当是种历练。
而对于这种事,萧景懿处理得很好,还因为琴琬的关系,与琴东山多说了两句话,甚至还与琴明轩点了头。
午膳自然是男女分开的,女眷这边的午膳摆在了内院,好在镇山王妃早有准备,帖子虽然下得不多,可席面还是准备了二十五桌,这还只是女眷这边的,外院的席面那就更多了。也亏得镇山王府有这么大的地方,不然,吃顿饭都要分几个地方。
仗着热闹的气氛,桌上的众人都挑着好话说,个别精明的,看出镇山王妃待琴琬的不同,本着曲线救国的目的,主动与琴琬接近。
琴琬额角抽了抽。
好在有舅母李氏在,作为未来的国公夫人,李氏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来者不拒,与每个人都能亲近地说上两句话,可仔细回味,却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酒足饭饱,个别不胜酒力的人到了客院休息,剩下的人则朝戏园走。
镇山王妃喜欢听曲儿,所以镇山王养了一个戏班,平日里,王妃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听上一曲儿。王府里的戏子与外面的不一样,清一色的,全是太监,三、四岁就净身,然后学曲的太监。
想想也是,要是王府里的戏子与外面的戏子一样,有男有女,那王府的后院恐怕要乱了。
好在,镇山王妃喜欢的曲目都是男女情爱的那种,不需要扮演小生的戏子有多男子气概,所以太监也能扮演得很好。
能在镇山王府吃饭,还能观看镇山王府的戏班唱曲,这恐怕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所以众人兴致勃勃。
既然是凑热闹,那自然要大家坐在一起才行,因为人多,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再说,这是镇山王府,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这里弄幺蛾子?
琴琬挨着李氏与端王妃坐下,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没看到凡哥哥?”
“那泼猴,”端王妃揉着太阳穴,郁闷地说道,“趁他父王不在,身边的小厮管不住他,多喝了两杯,现在在客院躺着呢。”
“噗。”
琴琬不雅地笑出了声,“凡哥哥不是贪杯的人啊,怎么会喝多了?”
“还不是你姨父,”端王妃翻着白眼,说道,“前儿带着你凡哥哥应酬,怂恿那小子喝了两杯果酒,那死小子就迷恋上了,虽然是果酒,可后劲儿大啊。他才多大个人啊,喝酒伤身,我让人断了他院子里的果酒,他就让人到外面买,我下令不准从外面带东西回来,他就在席面上喝,这孩子……”
嘴里说着咬牙切齿的话,可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凡哥哥性子豪爽,以后在酒桌上恐怕会吃亏,”琴琬老成地说道,“主要是受了姨父的影响。”
煞有介事的语气,丝毫不认为自己坑了端王爷一把。
端王妃牙齿咬得更紧,“别提那个人,如果不是他,凡哥儿现在也不会沉迷酒色!”
沉迷酒色!
琴琬额角抽了抽。
这话端王妃也敢乱说。
好在大家都知道端王妃的性子,对她的话一笑置之。
倒是琴琬不禁想多了。
端王妃一看,就和她的前世一样,是个喜欢折腾的,物以类聚,或者娘亲没出阁前也是这样的性子。
琴琬为自己的“作”,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诶,那是琴明月?”李氏朝右前方看了一眼。
琴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到底是跟在宫里的教养嬷嬷身边学了段时间,琴明月身上的气息变化很大。
依旧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多了份大气,有了气势之后,那“不食人间烟火”,就变成了高不可攀。
“变化倒是挺大的,”不以为意的语气,出自端王妃之口,“不管再怎么变,也配不上‘太子妃’三个字。”
不是端王妃护短,而是她心里清楚,太子妃只能是琴琬,所以琴明月嫁的人绝对不会是太子,她再怎么努力变化,都是枉然。
几人的对话,丝毫没有忌讳琴琬身边的琴明丽和琴明娟,而两人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似完全没听到似的。
这种争斗不是她们能掺和的,她们没实力参与这种游戏,守好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相府后院看似三足鼎立,可白芷水收回了中馈,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是相府的主母,日后这些庶女的亲事,都被她拿捏在手里。
比起纪氏,白芷水虽然看似不易亲近,对她们不闻不问,可这些年还真没对她们动过手,该有的一份不少,不该有的,也绝对不会给。
所以,只要她们没踩在白芷水的底线上,日后她们的亲事在面子上也过得去。毕竟,她们是琴琬的姐姐,也代表着她的脸面。
“琴明月身边那个,是老四?”端王妃朝前方多看了一眼。
“是四姐琴明箐。”琴琬答道。
端王妃点头,“单看气质的话,倒是教养得不错,你祖母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毕竟是乡下的老太太,能有这份见识就很不错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
端王妃看向琴明箐的目光深邃了几分。
最为关键的是,琴明箐自己要有很好的悟性,不然,也学不到这些本事。
只是……
看着气质相似的琴明月与琴明箐,端王妃笑的灿烂。
这两人,有点意思。
“诶,不对啊,怎么少了一个?”李氏左右张望了一眼。
琴琬好笑地说道:“舅母,你怎么对相府的女儿这么有兴趣?”
“胡说什么呢,”李氏瞪了她一眼,“我不过是担心那几个不安分地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时连累你不说,还让阿水受累,你倒好,编排起你舅母来了。就那几个,想进护国公附?娇娇,你是埋汰你表哥呢,还是埋汰自己呢?”
“有兴趣”不就是相看儿媳妇的意思,难怪李氏火气那么大了。
琴琬连声告饶,然后才正色说道:“三姐……自从与俞公子的亲事定下后,性子就有些别扭,这次,谁也没想到她会跟着尚书大人一起过来。”
“到底是姨娘养的,规矩上差了很多,只不过,琴东山居然默许了,”李氏一脸的不屑,“这还没进门呢,就跟着未来的婆婆进出这种场合,连自己的爹都撇下了,你那个三姐是有多恨嫁?”
琴琬耸肩,“三姐性子叛逆,前儿俞夫人还提出,希望三姐能早日过门,父亲好像也同意了,所以三姐就……”
破罐子破摔!
既然你们那么希望她出嫁,那她就公然与未来的婆婆一起出入这种场合,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这倒是琴东山能做出来的事。”端王妃鄙视地说道。
到底是镇山王府的戏班,不管是唱腔还是身段,都比梨园的好。
想想也是,这些人都是在几岁的时候,被镇山王挑选出来,由名师指导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戏子能比的。
只是,琴琬一向不喜欢这些咿咿呀呀的腔调,前世在冷宫待久了,她很反感这种尖细的声音,不男不女,听着烦。
戏唱了一半,几个婆子突然神色慌张地过来,走到镇山王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镇山王妃的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冲婆子点了点头,低声嘱咐了几句。
两人间的交流再平常不过,在座的都是后院的主母,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毕竟,总会有突发事件要处理。
镇山王妃又与身边的某位夫人说了几句话,那位夫人受宠若惊,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朵灿烂的菊花。
又喝了两口茶,镇山王妃才起身,走到琴琬身边,“之前我就说过,一直盼着这孩子到府里坐坐,今儿可把她盼来了,白夫人,不介意我带她到处走走吧。”
李氏神色一凛,道:“难得娇娇能入王妃的眼,要是王妃不嫌这孩子闹腾,我倒乐意她跟着你。”
镇山王妃笑的更加真诚,“我看这孩子多半是个坐不住的,也好,我们一起走走,端王妃可有兴趣一起?”
被突然点名的端王妃眼睛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