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逆自荡燕山立志,要下山寻仙学艺,几个月来没有寻到一丝仙踪,毫无意外都是在求仙的路上。
直到今日,他终于见到了一位有些仙人风范的高人,不管能不能求得技艺,这便是一个好的开端。
就这样,鹰逆远远的看着那希夷先生施法为这些花花草草浇灌。
他身前的花草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种是矮小繁茂,叶子犹如竹叶一般,扁平而狭长。第二种则有三尺高,茎杆挺直,发叶皆为三,每茎顶端都带有一些白色的花絮。第三种则是一朵朵肥嫩丰腴的紫色大花,似有人脑袋那般大,状若玉兰。
这三种花草在他的浇灌下,似有生命一般,左右摇曳拼命的吸收那些雨露。
而这希夷先生的模样则是十分寻常,一身灰白色的长衫一尘不染,微瘦的脸颊下蓄有短须,头发简单的在上方扎了个髻非道非俗,身后背着的竹楼之中放着一柄小锄头,看上去甚是朴实。
做完了这些事情后,这人才收了术法朝鹰逆瞧去,投来了善意的笑容。
瞧到这一幕,鹰逆这才慌忙上前说道:“真人这一手法术甚是惊奇,看得小子我不能自已啊。”
“哈哈……过谦了,过谦了!就我这微末手段还称不得真人,只是一个寻常的练气士罢了。不知道道友前来寻我有何事情,可是身上有什么顽疾需要我帮你看一看?”希夷先生将鹰逆引向一处藤椅上询问道。
“顽疾?”鹰逆有些疑惑。
那面若四十余岁的希夷先生,愣了愣,这才解释道:“我这人法术不济,医术却是还凑合,所以经常有一些前来寻我之人,治疗一些顽疾,故而我才问你是否有顽疾,却是有些误会。”
“原来真人也是一乐于之人之辈,如此说来,我来寻真人便错不了了。”鹰逆当即笑道,心头也舒了一口气。
“那你前来询我,是为何事?”希夷先生问道。
“希望真人能够不吝受我修仙之法。”鹰逆起身朝这希夷先生行了一礼。
却是身子还未弯下,对方就侧开身子,躲过了他这一礼,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道友,你我两人修为相近,我又怎么能够承受此礼去传授你修仙之法。若是你说互相探讨修行,我便与你开诚布公就是,万万当不得如此大礼。”
“修为相近?可我明明对这修行一窍不通,又怎么会欲你修为相近?”鹰逆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瞧你身上的灵力波动颇为凝实,应该已是凝灵初期的修为,与我这个凝灵小成之辈相差也不是太远,怎么会前来向我讨教修行之法呢?”希夷先生疑惑道。
鹰逆愣了愣,这才恍然道:“我也是有了一些机缘这才踏开这求仙之门,却又没有师傅指导,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对于修行的事情,皆是一窍不知,故而才会前来寻你。就是你所说的凝灵初期与小成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不明所以。”
希夷先生听到了鹰逆的话语,面容一暗:“经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了我的师傅,若无师傅教诲,只怕我这小老儿早就成了一杯黄土,又怎能与道友你在这里坐而相谈。凡人皆艳羡修仙之人,却不知仙道之人也有自己的苦楚。”
说到这里,希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慌忙赔笑道:“让道友见笑了,我这年纪大了,便容易絮絮叨叨,说一些无甚有用的东西。”
“无妨,希夷先生尽管说吧,我喜欢听这些故事。便是在山下与那些小鬼们也能絮叨个半天不觉得厌烦。”鹰逆笑问:“希夷先生所说的年纪大了,不晓得你今年究竟几岁?”
经历了诸多生老病死,鹰逆对于求仙可否长生,一直存有一定的疑虑,此刻抓到一可以可以询问之人,自然不会放过。
那希夷先生闻言后,思绪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今年应当是一百一十七岁了。”
“一百一十七岁?寻常人类不是罕有过七十岁的,您怎么能活这么长时间?”鹰逆惊到,心头却是没来由的欢喜了起来。
“哈哈哈,如此说来,话就比较长了,道友若不嫌弃,可否听我与你一一叙说?”那希夷先生爽朗的问道。
鹰逆点了点头,道:“先生请讲。”
“希夷少时便有大志向,苦读十年落榜无所成。随后又去习武,却是身子太过孱弱熬不住酷暑严寒,遂又放弃。本似我这般文不成武不就之人,便也只能与寻常人一般讨个生计,娶一房婆娘生几个娃娃便了此一生。”
“却是在我二十三岁那一年,遇上了一场疫病,瞧见了尸横遍野人如草木一般的悲惨模样,这便不愿做那俗人,发下了大宏愿,愿以己身渡世人无病无灾。”
“文成不为民,武成不为国,如此之技艺学来也无用,不学也罢。从此我便苦读医术钻研二十于载,到果真有所小成,赚得一丝薄名。这希夷先生便是云华国圣上所赐。”
“就算我精通医术与调理,也只能让自己活上八/九十岁,再多便也不能。可是在我六十岁之时,无意中救了一人,却是就此改变了我的一生。”希夷先生说道这里,顿了一顿。
“那人是谁?”鹰逆问了一句。
“那人便是我的师傅南漓居士。当时他与人争斗身受重伤被我所救,随后便说我心性良善可承他衣钵,便收了我为徒。我本欲要拒绝,却是听他所说修仙可长生,这次起了贪念,应了他的答应。”说道此处希夷先生又叹了一声。
鹰逆皱了皱眉头道:“先生你这人好生奇怪,别人遇到仙缘,都是万分开心,又怎有拒绝的道理。”
“我本一心为医为民,实在是不愿在这些旁术上多下功夫。却是因为那长生之念,这才岔了念头。”语毕,希夷先生摇了摇头甚是落寞。
“你这人真真的奇怪,为医为民,与求仙问道得长生便丝毫也不冲突。你若是一心为民便只有八十余载可做,可你若先得长生再为民,这便是无尽的为医为民,你又怎地不明白呢?”鹰逆轻喝了一声,显然想将这希夷先生给唤醒。
“是啊,当时没想明白,待明白之时却为时已晚。师傅他被我所救,虽活了下来,却是暗伤在身,没能多活许久。传授了我五年道法便撒手离去,此后我便又开始了不事修行,钻研各种医术与丹道,直到最近才感觉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次恍然发觉了自己走岔了道,却是后悔也晚矣……”
说道此处,希夷先生猛地起身,似龙吟虎啸一般吟道:“心怀壮志蹒跚观,一叶障目不见山。待到西霞终散尽,歧途回首独自癫。”
希夷先生正值感慨之时,那鹰逆却是满脸泪滂沱,愤然吼道:“先生你莫不是与我在开玩笑。”
“怎么说?”
“不是求仙问道得长生吗?你才一百多岁这便命不久矣,所谓的长生便只有这一百多岁吗?如此这般,这仙我不求也罢,这道我问他何用!”鹰逆怒道。
希夷先生盯着鹰逆看了片刻,随即便如鹰逆一般泪滂沱,抚胸大哭,喊道:“道友强我百倍,今日见到道友我才知道自己何等愚笨,之前所为真是愚昧至极。道友可为吾师,惊心之言甚于千金!”
言到此处,那希夷先生竟持弟子礼,恭恭敬敬朝鹰逆行了一礼。
鹰逆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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