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雷入体,对于即将突破雷劫境的道境老祖而言可谓是最为危险的时刻,可实际上却也是最为安全的时候!
雷劫降临之际,修士的元神法相处于雷劫之中,虽然可能随时湮灭于天地之威之下,可同样也不会受到其他的打扰,至少不会有其他修士冒着天劫临身的风险去趁机斩杀另外一位正在渡劫的修士。
然而当修士在引雷入体的危险之下坚持下来,开始收纳天地意志并加以炼化的时候,反而会成为修士最为危险的时刻!
因为雷劫过后的修士往往正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体内元气亏空,自身实力十不存九,再加上收拢炼化天地意志吸引了修士大部分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往往才是最容易为人所趁的时候。
东流道祖可算得上是所有踏入雷劫境修士当中的佼佼者,不但实力远超同阶修士,便是谋算与准备也同样周密充足!
在元神之中最后的一丝羁绊被杨君山摒除之后,经过雷劫洗礼的东流道祖居然还能保留着一定的实力,甚至还打算吞噬残存的劫云以及天地意志来恢复损耗的本源元气,哪怕在被铁鹰妖王打断了吞噬的过程,东流道人仍旧能够通过五行源石中蕴藏的磅礴本源之气进行快速恢复。
在玉州西南方向与桑州的交界之处,虚空之中正有四位道祖在隔空交手!
“东旭、东楼,你们两个是挡不住我的,还是快快收手,本尊也并非是要杀那东流,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也好报当年雷之本源被此人抢走之仇罢了!”
一道紫色的雷光在虚空之中跳来跳去,每一次都能够恰到好处的从两道剑光的围剿之中脱困而出,每一次与任何一道剑光交击的时候,都能够将其击飞,然而无论其如何占据上风,却始终无法摆脱两道剑光的竭力纠缠。
“既然如此,妙煌掌门何不趁早退去,日后我等禀报师兄,师兄或许还会承妙煌掌门一份人情!”
一道剑光再次从虚空之中斩出,好不容易将快要突围的雷光截住,之后虽然被击飞,连带着剑光看上去都黯淡了一份,但一道声音仍旧不疾不徐的在虚空之中响起。
“哼,本尊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当初若非本尊心有他顾,如何会他钻了空子,抢走了那一丝雷之本源?如今更是阴雷入体走到了本尊前面?若是不趁机搞他一下,本尊脸面何在?”
另外一道剑光趁着先前东旭道人的剑光被击退的刹那递补了下来,再次与那虚空中的雷光勉力纠缠,同时东楼老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妙煌掌门如何如此小气,平白折了紫霄阁掌门气度,如今域外大敌当前,妙煌掌门若然害了东流师兄,终究是折了我等一方的实力,与紫霄阁又有何好处?”
“哼,本尊不屑与你们两个多说!”
虚空之中的雷光顿了一顿,妙煌道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妙鲲师弟,且助为兄一臂之力!”
“好!”
虚空之中突然再次传来一声爆喝,随即一团雷球突然在半空之中炸开,数道雷网如同将虚空劈开了裂缝一般,在夜空之中划开无数的雷光龟裂,最终却集中在东旭道人的剑光之上。
“虚空雷暴,妙鲲你这个疯子,居然在这里施展道术神通,难道不怕尚未湮灭的雷劫之力被你勾来吗?”
东旭道人惊呼一声,他的剑光瞬间被这道神通击散,再想要联合东楼道人阻挡妙煌道人已经来不及了。
虚空雷暴神通,在道术神通榜上排名第六十五位,这道神通向来以威力爆裂,却极难掌控,以至于有些难分敌我而著名。
紫霄阁的妙鲲真人一道虚空雷暴虽然已经尽力将大部分的威能冲着东旭老祖去了,可仍旧有一条雷光沿着龟裂的虚空向着东楼和妙煌两位道祖而去。
妙煌道人仰天大笑,无视虚空雷暴的余威,甚至任由雷光融入他的雷光道器之中,然后在东楼道人的怒骂声当中,冲开了他的剑光围堵,直向着东北方向的梦瑜县而去,东楼道人有心追赶,却也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于是回过头来,如同早有默契一般,与剑光重组的东旭老祖联手向着妙鲲道人压去。
妙煌道人乃是华盖境巅峰的道境老祖,他们二人修为实力不足,联手也只能堪堪纠缠,可对面的妙鲲道人修为却与二人相差仿佛,以二敌一怎么都是稳占上风的事情,既然已经无力阻止妙煌道人,那么这一口怨气便只能留在妙鲲道人身上了。
然而不等二人出手,便突然感知到身后猛然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大元神剑雷术!”
随着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是一连窜的咒骂,妙煌道人的雷光道器居然去而复返,就在东旭和东楼二位道祖怔然之际,却听得妙煌道人大叫一声:“东流那老匹夫恢复的好快,妙鲲师弟,风紧,扯呼!”
虚空之中凝聚的一团雷球,闻言二话不说,径直散成一条条电蛇,从四面八方钻入虚空之中消散一空,而妙煌道人的紫色雷光道器也在半空之中一闪便失去了踪迹,两位道祖撤离的速度甚至让飞流派的两位道祖来不及阻止。
而就在紫霄阁的两位道祖离开的刹那,飞流派两位道祖身侧突然传来恐怖的空间波动,一道空间门户居然无视这里剧烈的空间震荡而稳稳当当的开启,神色有些疲惫,而目光之中却闪烁着一丝兴奋之色的东流道人从门户之中一步跨出。
“师兄,你渡过雷劫了?”东旭道人的语气之中蕴含着欣喜和一丝微不可查的艳羡。
“师兄,你居然这么快就渡过了雷劫之后的虚弱?”栋楼道人的语气之中则是愕然之中同样带着一丝惊羡。
“哪里有那么容易,不过是借助此物之力罢了!”
东流道人苦笑一声,伸开手将已经缩小到了原来不到三分之一的五行源石露了出来,然后道:“多谢两位师弟出手相助了!”
东旭与东楼两位道祖的声音齐齐从虚空之中的两道剑光之中传来,道:“恭贺师兄踏入雷劫道境,成就黄庭指日可待!”
“两位师弟日后终究也会达到为兄这般地步!”
东流道人说着将手中的五行源石抛了出去,道:“此物还请两位师弟带回宗门。”
东旭老祖的剑光突然一散,化作一团水幕将五行源石裹入其中。
东楼老祖闻言却道:“难道师兄不返回宗门么?”
东流道人苦笑道:“此番能够闯过雷劫,欠下了紫苑道友老大人情,接下来紫苑道友雷劫接踵而至,老夫也要在旁边护佑一二。”
东旭与东楼两位道人闻言尽皆一窒,而后东旭道人迟疑道:“师兄,那位紫苑道友仇家可多,雷劫境却从来令人难以施为!”
东流道人笑了笑,道:“我自晓得,你们且去吧,湖州尚需两位师弟坐镇,离开久了怕是那些域外之人又生事端!”
两道剑光在虚空之中微微颤动,而后同时钻入平复下来的空间之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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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流道祖利用留下来的空间印记,无视杨氏家族的守护大阵,直接将五行源石从西山之中摄走,差一点便引发杨君山临时构建的五行循环崩溃。
好在杨君山自己的手中还有一小块五行源石的残片,虽然远无法与东流道祖的那块相比,但对于杨君山而言,维持最基本的五行循环便坚持到杨君昊赶回已经足够了!
东流道人成功渡过雷劫,并利用五行源石将雷劫之后的虚弱大大减轻,其余在虚空之中窥视的道境存在,眼见得事不可为纷纷离开,整个梦瑜县的元气潮汐也随着劫云的消散而渐渐平息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哪位道祖会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小的玄罡境修士身上。
杨君昊将化虹灵术施展到极致的时候,整个人在半空之中完全化作了一团赤色的虹光,甚至在返回西山的时候都来不及降下自身的速度,而是一头扎进守护大阵之后,又一头撞进了西山的山体之中,而后在整座山体的震颤当中,原本西山之上被撞穿的那片区域突然有大片的液态熔岩从底部泛了出来,并迅速将被他撞出来的巨坑填满。
杨君山见状甚至顾不得查看沉入地底的杨君昊的情形,赶忙利用五行循环源源不断转化的火行元力注入这座小小的熔岩湖之中,开始在其中凝聚火行地脉。
凝聚地脉之力,这往往只有那些在道境老祖当中都算得上是顶尖的大神通者才有可能做到,然而杨君山在经过谋算之后,借助多方因素,在尚未进阶道境的情况下,凭借阵法之力强行凝聚火行地脉。
然而再精细的谋算也难免有意外发生,凝聚火行地脉所需的庞大元气超出了杨君山的想象,杨君山从天宪孤岛之中侥幸得到的那一小块五行源石直到尽数消融完毕,小型熔岩湖之中的火行地脉的凝聚仍旧差了一筹。
眼见得即将成型的五行地脉就要功亏一篑,关键时刻,一股磅礴的木行元气突然出现,并转化为火行元气注入到了熔岩湖之中。
这是灵参杨果,他将之前为保护木脉免受太过剧烈的元气冲击,而截留下来的木行元气尽数放出,为即将力竭的五行循环注入了最后一道力量。
与此同时,熔岩湖之中突然有一道身影从中蹿出,却见身形狼狈的杨君昊将一尊赤铜壶向着脚下的熔岩湖中一抛,又是一股火行精元倾泻而出,借助从木脉之中转化而来的一股澎湃的火行元气,熔岩湖中的火行地脉终于凝聚成功。
甚至在杨君山的感知当中,新凝聚的火行地脉还在不断壮大,甚至一举超出了小型火脉的限制,居然凝聚成了一条中型火脉,而这还不算完,就在中型火脉凝聚成型之际,一只完全由火焰形成的巴掌大小的金红色三足小鸟从湖心之中冲出,在熔岩湖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转身又投入到了熔岩之中。
杨君山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小熔岩湖之上的杨君昊旁边,沉声道:“那可是一尊下品宝器!”
杨君昊有些心痛的撇了撇嘴,故作满不在乎道:“反正是杀人越货得来的东西,正好在这里销毁掉了,也免得日后用此物斗法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杨君山皱了皱眉头,道:“这些天你去炎州把金乌派的那个少主杀了?”
杨君昊“嘿嘿”一笑,道:“这仇我得报啊!”
实际上杨君昊也没有把握杀得了那个算计他,并抢走了他下品宝器炎阳壶的金乌派少主,只不过桑无忌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便逼着他去杀了,甚至在事后还帮他抹去了首尾,也正因为这尊法宝,杨君昊才能将落霞岭熔岩湖中四分之一的熔岩精华带回了西山。
杨君山看得出来杨君昊有些言不由衷,也猜到了这其中或许有桑无忌的手笔,不过如今火脉不但成型,甚至还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于是又道:“那刚刚那只三足小鸟怎么回事儿?”
杨君昊偏了脑袋想了想,道:“炎阳壶中的器灵便是那只三足小鸟的形态,只是为什么没有消散,还在这湖中形成了这般形态,我却是不晓得了。”
杨君山闻言点了点头,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缓过气来的杨君昊却是向着西山上下瞅了瞅,问道:“哥,这五行地脉算是成型了吧,五行元气循环也已经建立,怎得看上去却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君山回过神来,神秘的笑了笑,目光之中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不要着急,事情可还远没有结束!”
杨君昊感觉不到,甚至西山上下所有的杨氏族人都感知不到任何变化,唯有作为守护大阵的建造者和掌控者的杨君山,却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整座五行雷光大阵正在发生的质变,以及在这看似沉静的大阵下面正在蓄积的恐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