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七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闻人千绝也希望自己刚刚没有说那句话,那个,重逢的场面,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呢。
“娘亲,你刚刚说的话不算数了吗?爹爹难道不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么?”小七饭捧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脸,面对着“脑残”的“叔叔”,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娘亲,一脸的不开心。
“娘亲……?”
百里夙夜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幽暗的目光在闻人千绝和七饭的脸上掠过,若有所思。
“呃……”
被一大一小瞪着眼睛看着,闻人千绝有点头疼,该怎么说好呢?
“哼。”七饭见娘亲不说话,以为娘亲见到了欺负自己的人,也在为自己生气,娘亲肯定是在想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个人。
这么想着,七饭开始火上浇油地告状起来:“娘亲娘亲,他就是那个脑残的叔叔,呜呜呜呜呜,给人家欺负的哟。”
叮——
闻人千绝的嘴角扯了扯。
对面男人的目光也暗了暗:“叫你娘亲,叫我‘脑残的叔叔’?”
七饭啪嗒啪嗒跑到娘亲的面前挡着:“你敢凶我娘亲!你不想活了,娘亲还好心告诉我,要照顾照顾你这种脑子不好的人,娘亲就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小家伙义正言辞地指着百里夙夜那张英俊的容颜,说得特别愤慨。
而此刻某女的脑子里想的是:啊,天气真好,是脚底抹油的好时节呢~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刚刚想到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我先回去一下哈。”她扬眉一笑,风华尽显,风轻云淡地转身,刚刚要离开,后脖领子便被人揪住了。
“这么快就想走,嗯?”
一道幽魅的嗓音从肩头传来,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让人全身酥麻。
殿下冷如寒星的眸子一点锐利。
“嘿嘿。”闻人千绝回眸,粉嫩的薄唇微微上翘,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殿下不是有人陪嘛。”
百里夙夜捏着她脖领子的手紧了紧。
好一个死女人。
分开的时候那么危险,让他心急如焚的找了几天,好不容易见面了,先是脚底抹油,现在又使出了美人计,她到底想怎么样?
将闻人千绝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某人的眼睛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先说,那个小家伙到底是谁?”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那个感觉,只是不敢相认而已。
闻人千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着自家殿下,她瞥了一眼下面云里雾里的七饭,示意道:“先放我下来。”
百里夙夜松了手,只见某女特别没有节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摸摸自家儿子的小脑袋瓜:“七饭,你可以叫爹了。”
“好的娘亲。”
七饭甜甜一笑,紧接着,笑容僵在了脸上。
蹭蹭蹭,跟小兽一样不断后退,瞬间退出了好远,抱着自己的胸,警惕地看着百里夙夜,一副誓死保护自己贞操的样子:“娘亲你在说什么,七饭听不懂。”
闻人千绝的额头跟百里夙夜一样,青筋同时跳了跳。
他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而某殿下显然也对自己忽然出现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表示很奇怪,冷眸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也是有点警惕的样子。
这一大一小又开始干瞪眼。
可是七饭的小脸,分明就是某殿下的缩小版吧!
“呃……”闻人千绝再度斟酌着语句,她发现某些话确实是不好说哈:“事情说来话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饭桌上,又是一桌子的菜。
周羽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旁边吃吃吃不停的小东西,真的是百里夙夜和闻人千绝的孩子?他眼皮子一抽,忽然觉得世界好玄妙。
而且,餐桌上的气氛还真是……
能冻死人啊!
闻人千绝悠然吃着自己的东西,一副很习惯冷气场的样子,压根没有想打破这个僵局。
殿下和小殿下的气氛……
呵呵,简直是不用说了。
只有一个人,还能笑得出来。
“夜,来了为什么不叫人告诉我一声,也不至于白找那么久。”欧阳君诺面容温柔如水,俊逸的面孔上仔细看去,有几分玩味的味道。
能让百里夙夜吃瘪的事情可少见,他这种腹黑的人,当然乐于看见咯。
“我也没想到,人最后被你藏在了这里。”百里夙夜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却没有对面死女人那般的好胃口。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她怎么出来的,现在好不好,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女人身体里原本十分雄厚无敌的内力,似乎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是被她藏起来了?还是说……
欧阳君诺对于指责一点都不恼:“这件事情倒是可以跟你解释解释。不过,我们就这么干巴巴的说么?”他点点头:“吃点菜吧。”
百里夙夜的眉头微微一皱,也伸出筷子打破僵局。
筷子伸向的菜,被另一双筷子夹住了。
两双筷子特别尴尬地夹住了同一块东西。
彼此看了看,一大一小两张绝世美颜同时眼眸一深。
“咳咳咳……”周羽呛住了。真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这说是父子血缘想通好,还是什么好?父子竟然抢了同一块菜,而且……周羽左右看看,好像谁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半晌,到底是小的先忍不住了:“我是小孩,你应该先让给我。”
百里夙夜的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对于卖萌这套压根不吃:“你娘亲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吗?”
“哦哦哦。”七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回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脸道:“娘亲交过我尊老爱幼,喏,让给你了。”
唰——
饭桌上又是一片死寂。
这小鬼,居然敢骂他老?!
“哈哈哈哈。”欧阳君诺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夜,真是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百里夙夜一寸寸地偏过头,看着欧阳君诺,神色森然:“我小时候,会如此无赖?”
这么一说,欧阳君诺便是一愣。
确实,他小时候只是冷淡地坐在那里,总是神色淡漠,安静地在那里翻书,有时候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活了几千万年的老妖怪那般,无悲无喜。
偶尔抬眼看向谁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情,冷淡,腹黑。
只是父子两个的牙尖嘴利如出一辙罢了。
百里夙夜冷冷地放下筷子,那块菜,他也不稀罕吃了:“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必须得问,等不及吃完这顿饭。
闻人千绝刚好吃饱了,心情也不错,优雅地从仆人手里接过一张面巾,在唇边点了点:“事情是这样的……”
怎样遇到空间坍塌,怎样在其中生子,怎么发现撕裂的缝隙,怎么出来,一切的一切,即使是在座的人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心惊肉跳。可以想象当时有多危险。
“可惜内力的事情我始终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被小家伙吸收走了。”闻人千绝抱过自家儿子,揉揉他的小脑袋瓜。
这么说来,眼前的小东西,真的是他的儿子?
那一瞬间,百里夙夜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的,千绝怀里那团肉呼呼的、粉雕玉琢的小东西,对他似乎有种天生的亲近感,让彼此对对方都讨厌不起来。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维系着他们。
“哦?”
殿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桌面,若有所思。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谁都不敢胡乱开口。
半晌,某殿下慵懒地开口了:“来,叫声爹听听。”
七饭脸色一黑。
搞什么?
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爹爹的参与,几次露面两个人都打得不可开交,这就想让他叫爹爹?哼,做梦!娘亲在那个危险空间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们母子遇到坏人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某小孩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他心眼继承了眼前的男人,比针尖还小。
怎么会这么算了。
眼珠子一转,乌溜溜的眸子如乌梅那般,缓缓眨了眨:“姐姐。”
其他人:……
闻人千绝皱眉一下,随即舒缓了起来,她慵懒托腮,刚刚分明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出了一抹狡黠,小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殿下的眼眸一眯,前身往前一探,高大的身影笼罩了自家儿子:“叫爹爹,不是叫姐姐。”
“哦哦哦!”小七饭一脸无辜:“人家没叫过嘛,发音不准。”
“再叫一次。”百里夙夜不给他丝毫狡辩的机会。
“咳咳。”七饭清了清嗓子:“蝶蝶。”
“咳咳咳……”欧阳君诺被呛到了。
人生第一次见夜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真是太有趣了。
“干爹你笑什么?”七饭转头,戳着自己的酒窝:“我很好笑吗?”
全体:……小东西你刚刚叫漏嘴了吧?!
七饭还没等得意够呢,领子就被人拎了起来,跟小猫一样被提到了百里夙夜的面前,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满是阴沉:“你刚刚叫他什么?”
小家伙瞪着自己的眼睛:“当然是叫干……”
咦!’
他才反应过来,肉呼呼的小手立刻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