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苏溪眉站在王纱凉身后,看见了靳楼面上一闪而过的神情,微微一笑。
“你做的出来吗?若是在你喜欢的一个人面前……”木屑,一点一点刺着王纱凉的手指。溢出了淡淡的血迹。
“好像……不可以啊。”苏溪眉那丝笑容也冷却了。
王纱凉转过头,又看见了那日她见着的苏溪眉在窗边的样子——仿若,整个人一下坠入黑暗。
只是一下,王纱凉来不及关注她,就被轻微的赞叹声吸引,接着和苏溪眉一起,看向了走入大殿的女子——蕞蓉。
脚穿花盆底、洒了香粉的鞋,一路走来,飞扬了花香;不顾严寒,她上身穿了供跳舞所用的小袖长裙衣,下着斜露臂褶的下裳。神采间,有张扬的媚色。
王纱凉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轻声对苏溪眉道:“她刚来时,我还挺喜欢的。如今,看来天下的王宫都不是纯洁女子该来的地方。你看她如今……”
“以后我有了儿子女儿,就把他们送到山上去。”苏溪眉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摇了摇头,颇有些打趣般说道。
王纱凉笑了一下,“只是若真那样,他们又怎能立足于这世间?”
“那么,我愿意让他们一辈子待在山上也好。不管外界。”明知不可能,苏溪眉脸上亦有了笑。
“可是,他们终是想去外面的,终是想凭自己出去闯一闯的。那么,你说,人之初,是性本善呢,还是性本恶?”
苏溪眉噤声。半晌后,她才又苦笑,宛若自语般说道:“那么久,我也还没看透呢……我注定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嗯?”王纱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苏溪眉摇头。
紧接着,王纱凉便奇怪地发现,苏溪眉望向蕞蓉的双眼突然就结了层霜。而蕞蓉,亦有些意外地看了苏溪眉一眼。眼里有笑。
视线前转,王纱凉看见靳舒有些欣喜地向蕞蓉望去,眼光再不离开。蕞蓉笑着走向靳舒,轻扭了腰肢。苏溪眉扬起了眉,王纱凉别过脸,靳楼亦知趣地退到一旁。
还有一刻。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一刻。这一刻中,宾客渐齐,王和王后驾到,坐上殿前中央的座椅,靳舒坐于右侧。上座。
庆典正式开始,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诸如祭天一类的结束后,王做了简短的发言。然后,王、王妃、靳舒等领着若干王孙大臣去了星楼。星楼高高矗立,是残晔最接近星星的地方。满城的百姓欢聚于楼下,王、王妃他们来这儿的本意便是与百姓同乐。王对着全城百姓再度进行了一番发言,其中包括对残晔未来的展望。百姓听闻自是极尽欢呼。
之后,时辰到。火焰喷薄而出,绽放成满天绚烂的烟火,继而凋零成了夜空上的星。只是,它们终究不是星。闪耀过后,消失殆尽。
所有的一切结束后,一众人才又回到武渊宫。晚宴过后,便是狂欢。残晔不比王朝拘谨,留下了朝中要臣、王子公主们一起欣赏表演。
所以,太子妃王纱凉走了出来,抱着琴,坐在了殿中央弹奏。眼若水纹,在触到谁的眼眸时,荡漾开了潋滟流光。不过数日,那首曲子,终是弹得娴熟了。她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一曲终了,王纱凉施然退下。侧妃蕞蓉继而踏着碎步走出,脸上笑容绽放得美妙。本是惊了众人的眼眸,只是,没有人脸上敢露出丝毫赞扬。
王纱凉见状,轻扬了嘴角。
蕞蓉舞姿曼妙到极致。摆手间,肩膀处的衣衫滑落了一些,凝脂之上,一点紫胎妖娆。本来心就有了疑惑的靳舒立刻凝眉,在舞还未到绚烂之际上前一步拉住了蕞蓉。“你不是阿蓉,你是谁?”——情急之下,残晔语骤然而出。
此语,惹了满屋人的哗然。王纱凉看起来并未听懂他的话,求助般看向了苏溪眉。
“我是阿蓉啊,王子您怎么了?”
“还狡辩!真的阿蓉在哪里?她怎样了?”靳舒把蕞蓉摔到了地上。
“我……我……王子把阿蓉弄疼了。”蕞蓉在地上颤抖。
“快说!还想装下去?”说着,靳舒举掌,竟是要用若铘掌了。
蕞蓉吓哭了,终于赶在掌风落下之前说:“我说……我说。蕞蓉姑娘很安全。”
“谁派你来?”
沉默片刻,沾了一点血迹的手指,在王、王妃、靳舒等所有人的注意下,指向了一个人——那个一直默然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人。
怎会是他?
女子哭哭啼啼道:“是……是二王子,让我扮成蕞蓉……”
“为什么?”靳舒满脸寒意。
“杀……杀了你。”女子仿佛很害怕,泪水越发汹涌。
一片寂静中,苏溪眉只脚踏地,不动声色地发出了规律的节奏。便是派中暗语了。半倒在地上的女子,清楚地听见她说:“呵,这原本还是我想用的计策呢。”
孟荏霜脸上,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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