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珉说不出话,担心地看着他,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楚军大营,周围埋伏着千军万马,难道不知道她惊呼出声,就会引来众多高手将他团团围住,居然能这么嚣张大胆穿着他雪白长袍出现在她的屋内。
她张口无语,但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紧紧地盯住他,神思复杂,似有千言万语。
高大的身影遮住她面前的灯火,毫无预警将她拉入怀中,结实有力的怀抱有极高的温度,把刻骨相思从瞬间飙高的体温中传递过来,搂得她浑身发疼,疼得像要被生生嵌进他的怀中,疼得心里空虚的地方突然就被填满。
下巴被轻轻勾起,仓惶的神情倒映入他的眼中,越来越近,嘴唇一下子被他凶狠的压住,来不及反应,火热的吻已辗转反复在她的唇上,热力需索的灵舌轻易撬开她的嘴唇,钻了进去,缠住她放肆的狂舞。疾风骤雨一般的热情,让她气喘吁吁,心跳不止,忘记了不该这样。
良久,久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他才轻放开她,移到她的耳畔,轻声问道:“想我了吗?”
温柔的气息轻轻扑在敏感的耳端,从耳后到雪白的脖颈蔓延出一片粉红,心跳还在乍惊乍喜中难以平复,听到那温柔的一声,几乎要下意识回答一声“想”。
幸亏,幸亏被他点住穴道,发不出声音,否则她真要名誉扫地,他却已经从她眉眼窥出她心中所思,一阵狂喜,连带着积蓄几月的怒气也平复些许,动作轻柔了许多。
萧珉抬眼望他,半遮半掩的新月一般,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遇,贺兰藏长叹一声,禁不住又将她搂在怀中,细细密密的吻了下来,在她柔滑细腻的玉颈上烙下点点红痕。
萧珉微微挣扎,贺兰藏终于放开她,英俊的脸上一副餍足神情。
他火热的目光纠缠住她,情深万种,开口却是冷漠的语带嘲讽:“公主,别来无恙。”
萧珉的心一沉,随即想到两人之间尴尬身份,目光冷却下来。
贺兰藏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心中一叹,恨不得晚点开口,让两人之间融洽和谐的气氛多停留一会儿,他眉毛一挑,俯身将她抱在怀中,不顾萧珉抗议的眼神,将她放在床上,随手弹出一道指风,将灯火熄灭,自己也躺在她的身旁。
萧珉紧张起来,难道他还想行什么不轨之事,整个室内,只有少许月光透过窗棂射进来。一切都是隐隐约约,偏偏贺兰藏目力极佳,将萧珉满脸羞红又急又怒的俏颜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心中情动,又想捉弄她。
他伸出一只手,向她胸口探去,她着急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看着萧珉想躲无处躲的羞愤,心中一乐,嘴角溢出迷人的笑容,反而随手解开她的穴道。
萧珉正要张嘴疾呼,贺兰藏解开她穴道时张嘴说的一句话,让她全部停住,吃惊地看着他。
“公主,不,萧珉公主,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萧珉吃惊地看住贺兰藏,贺兰藏回看着她,她才想起自己已经能说话,于是她镇静反问道:“你说什么?谁是萧珉?”
贺兰藏眼中闪动两下,带着笑意,似乎在赞叹她的演技,见她不为所动。
他才缓缓说道:“现在想来原来是我眼拙了,若我第一次就认出你,怎么会让你受那么多苦,投靠到别人手中。”
他虽然是笑着说出来,心中的怅惘悔恨已经难以言表。
两人眼前一起浮现出初见的场景,萧珉想起不可一世的贺兰藏,鼻中轻轻一哼。
贺兰藏看着她,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在掌中把玩,继续说道:“想不到当初那个小毛丫头竟然就是我在苦苦寻找的天命之女,而那个花容月貌的公主竟然只是她身边的丫头所装扮。更加想不到的是,我一时失察,竟然让流离失所的公主落到了逍遥王的手里,受他驱使。”
贺兰藏口中语气虽淡,心中遗憾如波涛汹涌,若是他早一点认出他,何至于两人今日各为其主,要成为势不两立的对头。
萧珉心中苦涩不愿意显露出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贺兰藏轻声说道:“小怜的身世不难确认,她倾国倾城,流经多国,想要追查她的底细十分容易,至于想要知道真相吗,那就很费了一番心思。”
萧珉见他不肯说出到底如何知道她的身世,心头一颤,问道:“小怜呢,你把小怜怎么样了?”
贺兰藏见她如此紧张,本想蒙骗她小怜落入自己手中,诱拐她随自己离开,却不知怎么向来喜欢施用阴谋诡计,却又不忍骗她,只冷冷地说一句:“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他回到穆都,知道王华溢被劫法场一事,看到那幅绝世名画上的小怜,心中若有所悟,他去搜查小怜旧居室,无意间在一间屋内闻到很熟悉的气息。屋子里还剩几件老太太的衣服,衣服上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长久不散,一个真正的老太婆身上怎么还会有香味呢?
他和萧珉有过肌肤之亲,对那种气息记忆犹新,当下便疑心萧珉在那里停留过。
他原本就认为萧珉绝不会死掉,不知道跑去哪里,藏了起来,如今既然有线索,自然一丝不肯放松,仔细追查起来。
偏巧又在那屋中,发现了画画所用的宣纸、小毫和颜料,和工笔仕女画中所用的东西丝毫不差,连宣纸都是翰墨坊出的同一批冰雪宣。
可是如果小怜想要逃开被争夺的宫闱命运,又怎么会给自己画一幅绝世美画,并流传出去呢。那一副绝世美女图又是怎样能进到穆宫之中,恰巧被父王看见。
他心中狐疑,向邻里打听,知道隔壁小院是突然就多出了一个龙钟老太,每日深居院中,偶尔才露面。
那个龙钟老太是不是萧珉乔装易容,可是她向来喜欢扮男装,怎么会那么辛苦扮一个老太,不过知道王华溢时时出入院落,他心中也就想清楚,萧珉自然要避着原来的仇人王华溢,仅仅扮成男装只怕瞒不住王华溢。
他又将房屋仔细搜查,在房梁上发现了一点浅浅的脚印,他的脑海里于是出现一个绝世高手夜夜守护在房屋顶上,只为保护房中人的情形。也想清楚那幅美女图能进到穆宫的原因,若是有一个绝世高手,将一幅画偷偷放入宫中,倒也不难。
他又暗中命人查探王华溢入狱的原因,知道是几名皇族联名在穆王那里进王华溢的谗言,他亲自过府询问,皇族人深知贺兰藏位高权重,于是交出得到王华溢要求变法维新的手稿。贺兰藏又是心中惊诧,王华溢手稿与上疏奏折上的内容几乎全不相同,手稿中变革手段比奏折中要激进的多。他细细比对,竟然又给他发现两个字迹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笔,手稿中的字迹分明是有人模仿王华溢的字迹。
如此一来,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王华溢,将小怜图画放入宫中,和那张假造的手稿传入穆国贵族手中,都是为了置王华溢于死地。
萧珉和王华溢是冤家对头,她做这些事情也并不奇怪。
只是法场之上,王华溢怎么又被会突然出现的一群盖世高手救走,这就让他有点匪夷所思。
幸而十八一句话,提醒了他,说道:“穆都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高手,难道是上次山神庙那帮人一直藏着没走。”
一句话点醒贺兰藏,心中不少疑团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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