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不是公子看上了我这翠烟阁的莺莺燕燕,若是公子有相中的,不妨直说。我倒可以做主将她指给你。”岳灵惜似笑非笑地开口。
此话一出,花非霁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而满院子的女人全都双眼放光地盯着墙上那如仙似妖的男人。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魅惑,只要多看一眼,便忍不住沦陷下去。要真能被他相中,绝对是天大的幸福!
捕捉到那些女人灼热的眼神,花非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此时的他不知为何竟然对岳灵惜有些恼火起来。为刚才岳灵惜说出的那番话而恼火。
难道在这个女人的心目中他就是如此好色粗鄙之人?
这样的情绪也只持续了片刻,等花非霁稍微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这么容易情绪失控了?明明知道这个女人说得不过是一句戏谑的话,可他竟然如此在意,或者说是自己在意这个女人对他的看法。
今天的他实在太不正常了!
岳灵惜冷眼看着墙上的男子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最后再由青变白,最后竟然扯唇笑了,当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可没兴致搭理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不威胁到她,想在墙头上看戏那就随便看吧。
不过若是惹到了她,即便这个男人实力强大,凭着她曾经是雇佣兵的经历,她也绝对不会叫这个男人好过!岳灵惜撇了撇嘴,转头再也不看墙上的花非霁一眼。
此刻,跪在地上望着花非霁一脸痴迷的姨娘、下人随着岳灵惜的动作回过神来,她们几乎都要忘了,她们还在等待着傻子小姐的宣判呢。
此时此刻,即便她们反应再迟钝,也看出来岳灵惜今日表现的种种,根本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原来她是在装傻。看来今后这相府的风向是要变了呢。
“这样吧,你们只要如实将刚才欺辱我的事件白纸黑字写下来,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岳灵惜清了清嗓子,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跪地之人听言,都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只是写写字而已,总好过刚才被人用棍子打要好多了。
花非霁望着那抹纤瘦的背身影,忍不住眉头打结。没想到这个女人就这样忽略了他,完全不将他存在一般,心里忍不住浮出一丝挫败感。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如此不屑呢。
他内心有些不甘,心里闷闷的,正想飞下去敲开这个女人的大脑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不过下一刻当他听到岳灵惜让那些人写罪状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忽地一亮,这个女人十足的腹黑,不知道又要玩什么阴招,他倒有些期待她的后招呢。
果然,那些跪在地上的姨娘、下人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岳灵惜说道:“对了,写得时候记得写清楚发生的时间、地点,要是写不清楚或者是写错的话 那就一直写,直到写正确了为止。”语落,四周响起一片清晰的抽泣声。
还要写清时间、地点?有些早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旧事了,即便一个人再好的记忆,也不可能将每件事发生的时间记得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刁难嘛。可惜,她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好了,既然没有异议的话,全都跪到大门口去写吧。采茵,给她们准备好纸笔。”说完,岳灵惜便优雅地转身走开了。没有再去看墙上的花非霁,似乎她真的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般。
岳灵惜吩咐后,就让采茵在门口负责监督那些人写罪状。她则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今天忙了一天,她早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所以准备洗个热水澡。
岳灵惜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 ,往院墙上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白衣妖孽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唏嘘。
没想到一个傻子小姐竟然也招惹到了这么难缠的人,看来她得想办法加强这翠烟阁的安全措施,否则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随便闯进来了。
此刻正躲在某隐秘处的花非霁差点儿打出喷嚏,于是连忙用手捂住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某个狠心的女人划分为猫猫狗狗一类。
岳灵惜打算出翠烟阁去大门口看看那些正在写罪状的姨娘、下人。凤眸微垂,看到阳光下投射的纤弱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具身体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叫人心疼,并不适合武功的施展,再加上她是刚刚穿越而来,就算和人舞斗的话,她还并不能掌握好这具身体的协调性,所以她当初雇佣兵的实力只能发挥二成。对付一般的二三流身手自然不是问题,可要是遇上像刚才那个白衣妖孽一类的高手,那她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巴掌大的小脸浮现出一丝凝重的神色。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安全感,所以当雇佣兵的她将自己锻造的实力强悍,她要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中。那唯一的办法就算让自己强大到有睥睨一切的资本。
看来,从明天起得加强训练,让这具身体早日恢复到她做雇佣兵时候的身手。
正垂头走着,迎面忽地扑来一阵腾腾杀气,岳灵惜顿时止住前行的脚步,抬头间一双眸子瞬间变得犀利无比,隐隐地有戾气萦绕。唇瓣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算算这个时间该是璃王前来兴师问罪了。
心思电转间,岳灵惜只感到一道蓝色身影眨眼工夫就掠到了她的跟前。腾腾的杀气和彻骨的冷意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直逼人心尖,几乎将整个翠烟阁都能变成人间炼狱。
他这是来杀她的吗?岳灵惜眯起了眼眸,双手环胸,一脸兴味地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全身散发着跟他腰间的配剑一样冰冷的气质!深蓝色的云锦华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地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眸则正射着刀锋,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看着璃王慕夕辰如此恼火的模样,岳灵惜的狭眸里笑意更浓,只是那眸底却是冰寒一片,连带着她的全身也开始散发出浓重的寒气,那强大的气场丝毫不差璃王分毫。
别以为只有这个男人恼火,她岳灵惜也是有脾气的!璃未嫁先休带来的耻辱,她还没跟这个男人细算,没想到他倒是好意思找上门来了!呵,得罪了她,即便是天王老子她也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寒气?怒气滔天的慕夕辰却有瞬间的怔愣。
来相府兴师问罪的路上,慕夕辰想的全是这个傻子哭得一脸眼泪鼻涕地纠缠他,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眼里腾腾的杀气和怒气完全被惊讶所代替,随之又变得凝重,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思,原本想好的话语在这一刻咽回了肚里,只是一双狭眸如鹰隼般打量起面前这个被他未嫁先休的傻子来。
洗去厚厚脂粉的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白玉钗装饰,不显单调只觉清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娥眉青黛,朱唇皓齿。双眸好像含着一潭水,潋滟波光时明时暗,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若不是此刻看到她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必然要以为她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曾经一脸脂粉俗气的她,如今洗尽铅华,让他感到陌生,似乎又有些惊喜。这样不施粉黛的她,随意地站在那里,便娥眉入画。比那飘香院的青禾还好美上百倍,千倍。
一阵清风袭来,陡然间将慕夕辰惊醒,他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是不是今天被这个傻子大闹王府给气晕了头,他刚刚竟然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好看,他一定是不正常了!
“看够了没有?或者说是璃王口味独特,对一个下堂妇有兴趣?”对视良久,岳灵惜皱紧眉头,目光冰冷,似笑非笑地说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神色一直变幻不定,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打量她时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想将她看穿一样。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在他的眼里竟然看到了短暂的失神和痴迷。
她原本还思索着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究竟看上了一个多么出色的男人,如今,这般的他只叫她十分的鄙夷和厌恶。冷酷,无情,暴虐,还是个种马王爷,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她还有些感激他的那封休书。
“岳灵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装疯卖傻,不但败坏本王声誉,还公然辱骂本王,本王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原本慕夕辰的怒火已经平息了大半,可是被岳灵惜这番嘲讽,顿时又肝火上窜。而且就在刚刚,他竟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对他的不屑和厌恶!凭什么一个傻子对他不屑,对她厌恶?哦,他几乎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
今日璃王府前发生的种种,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依着下人对他的讲述,他确定这个女人只是装傻。他堂堂璃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诋毁他的名声的,更何况是一个傻子。刚才他在相府大门口看到一干姨娘和下人被罚的情形,认定也是岳灵惜的杰作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心机深重,而且心狠手辣。
被一个女人装傻蒙骗了多年,慕夕辰此刻心里恼火得快要抓狂了。将他璃王耍得团团转,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岳灵惜闻言,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王爷,小看了我?多谢王爷看得起臣女,咱们彼此彼此。臣女倒认为自己以前瞎了眼 。”
璃王这般精明的人,一定知道自己今日不过是装傻而已,自己索性大方承认。更重要的是她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这个男人。
她要让这个男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悔得肠子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