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惜玉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芙蓉椅的把手,冷眸瞥着玉墨,似笑非笑道:“玉墨,这段时间你对我如此关心,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玉墨闻言顿时后背冷汗涔涔,舌头有些打结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岳小姐不用感谢奴婢。”
“这怎么行呢?玉墨为主着想,如此行为怎么说都该褒奖一番,以此也可以作为榜样,让其他的宫人多多向你学习才是。”说着,岳灵惜转眸看向采茵,吩咐道,“去将早上我没有用过的那碗燕窝端过来,赏给玉墨姑娘。”
“是。”采茵脆声应道,随即将那碗燕窝端到了玉墨的跟前。
此话一出,玉墨的心弦再也忍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恐吓,下一瞬心里防线崩溃,她一下子跪在地上,连声求饶道:“岳小姐,请您饶了奴婢。”
叶问尘听到这里,顿时知道燕窝里必然是做了手脚,而且这凶手必然就是玉墨了。他心中怒不可遏,忍不住想要发作,岳灵惜向他投去一个稍安勿扰的眼神,他这才强忍住滔天的怒气,看向玉墨的眼神恨不得抽筋拔骨。
玉墨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采茵,伺候玉墨姑娘服下。”岳灵惜冷声吩咐道。
采茵得令,顿时将那碗燕窝就往玉墨的嘴唇靠近,玉墨吓得连忙伸手去挡那碗燕窝,拼命摇头道:“岳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在燕窝里下药,请岳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
早已经料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此刻听到玉墨亲口承认,叶问尘气得脸色更加难看,额头上青筋毕现。
岳灵惜扬了扬脸,玉手托着尖细的下巴,慢条斯理道:“玉墨,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如实说出字迹的身份,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第二,你服下这碗燕窝,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碗燕窝里不但有你之前下的极乐散,极乐散是慢性/毒药,即便服下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所以我在里面又加了一味见血封喉的断肠草,只要现在你服下这碗燕窝,立马肠穿肚烂而死。你选择吧。”
玉墨闻言,顿时惊恐无比地看向岳灵惜,下一刻她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随即她冷笑道:“岳灵惜,你想知道我的身份,简直做梦!”说完,她伸手夺过采茵手中的那碗燕窝,仰头连忙往嘴里灌了几口。
断肠草只要吞食一点儿,便会毒发身亡。玉墨情急之下灌下不少燕窝,顿时浑身抽搐,临死之前她幽怨地望了一眼叶问尘,最终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玉墨的尸体很快被宫人处理掉了。
殿内,岳灵惜和叶问尘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两人脸色都看起来十分凝重。采茵有些不解地嘟囔道:“这个玉墨明明不是开始怕死的要命,明明选择前者还有一丝活的生机,为何她偏偏要服下那碗下了剧毒的燕窝呢?”
岳灵惜冷声回答道:“这只能说明玉墨的背后之人来头实在不小。玉墨担心自己出卖背后的主子之后,自己会死得比现在服下断肠草而死得更惨烈,所以她才选择一死了之。”
采茵听言,顿抽一口冷气,啧舌道:“什么人会这么恐怖啊!”
叶问尘起身,顿时一脸歉疚地向岳灵惜道歉道:“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想到玉墨暗害你。若是岳小姐没有发觉,被玉墨暗害了,我也就成了间接的凶手。还有,也谢谢岳小姐替我揪出这个细作。”
见惯了叶问尘的浪荡不羁,叶问尘突然这么谦谦有礼,岳灵惜反倒有些难以适应。她摆了摆手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叶太子事先也并不知晓玉墨包藏祸心,何来道歉一说。”
说到这里,岳灵惜顿了顿,道:“不过没有查探出玉墨的身份有些可惜。玉墨在叶太子身边潜藏多年,必定居心不良。叶太子今后还要格外小心才好。”
叶问尘点了点头,岳灵惜随即将之前追查下毒之人的线索时发现玉墨的可疑告知了叶问尘。原来玉墨在叶问尘的身边待了一年后,开始便偶尔与一些可疑的人见面,应该是传递一些讯息。云容打探的讯息有效,岳灵惜之后又让云容飞鸽传书,让她建立起来的飞凤阁中专门打探讯息隐私的暗阁去追查玉墨之前接触的那些人的身份,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线索除了只知道那些人不是西池本国人之外,再无所获。由此可见,玉墨身后之人的来头实在不能小觑。
岳灵惜将这些讯息告诉叶问尘,让叶问尘早作提防。她说了半天,见叶问尘半天没有回应,于是狐疑地抬起眼帘看向叶问尘,当看到叶问尘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流的模样,岳灵惜顿时吓了一大跳。
“叶太子,你怎么了?”岳灵惜起身连忙过去替叶问尘把脉,瞬间惊愕不已。
“没事,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看到岳灵惜担心的神色,叶问尘毫无血色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容。
他没有想到只是得到了她的一丝关心,他竟然都会心里感到无比的雀跃。
“还说没事,明明你身体里有一种极度阴寒的气息,十分霸道。”岳灵惜一脸冷肃地说道。
此刻,她心里却一阵狐疑。之前她好像并没有见到过叶问尘有任何的不适,可是为什么她的寒毒刚好,叶问尘的身体里好像多了寒毒,莫不是她身体里的寒毒转移到了叶问尘的身体里?
岳灵惜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便是她体内的寒毒转移到了叶问尘的身体里,可是本身寒毒自己又不会跑,叶问尘也从没有给她运功疗伤过,所以说是寒毒转移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身体里的寒毒莫名的没有了,而他身体里的寒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难道仅仅只是凑巧?
眼见岳灵惜愁眉不展,有些失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问尘看得一阵动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双颊上梨涡浅现,笑得像个无邪的孩子。
“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见岳灵惜这么紧张自己,叶问尘顿时出声宽慰道。
他在心中悠悠一叹,其实他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看到她对他一丁点儿的关心,他便可以高兴得欢呼雀跃。
“不要用你白痴的话来侮辱本小姐的智商!”岳灵惜有些气急败坏道。
明明寒毒发作的如此厉害,叶问尘竟然还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真是死鸭子嘴硬。叶问尘之前将她从天山的地牢里救出来,这些天又一直照拂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此刻,采茵看到叶问尘脸色如斯难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岳灵惜当下对她吩咐道:“去唤秋菊和连翘进来。”
采茵连忙快步跑到殿门口唤了秋菊和连翘。岳灵惜指挥秋菊和连翘将叶问尘扶到床榻上,又叫采茵替叶问尘多加了两床的蚕丝锦被。见叶问尘一张俊颜青白一片,岳灵惜两道秀眉间皱起两道褶子。
叶问尘忍受着寒毒的侵蚀,看着岳灵惜因为他而担心不已的样子,心中快慰不已,只觉得能看到眼前的女子为他如此担忧的样子,这场寒毒即便发作令他再痛苦百倍,他也觉得值得。
粟玉芯苏绣软枕上传来淡淡的清幽香气,叶问尘晕晕沉沉间猛然想到自己此刻所躺的床榻正是岳灵惜平日休憩的地方。一念至此,他顿时内心一阵激动。可是叶问尘却完全忘了,寒毒发作时最忌情绪大起大落,眼下他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体内的寒毒更加汹涌地在体内乱窜。
眼见叶问尘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暗沉之色,岳灵惜吓得顿时无措。眼下她虽不知道叶问尘究竟为何突然寒毒发作越来越厉害,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若是再不想办法,叶问尘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来势汹汹的寒毒而一命呜呼。
眼下若是能让叶问尘昏睡过去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岳灵惜并不会古代的点穴之法。正一筹莫展之际,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内力,再加上她之前研读过许多医书典籍,对于人体的穴道了然于胸。
当下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出手向叶问尘的睡穴点去,庆幸的是眨眼的工夫叶问尘阖上了眼眸真的睡了过去。岳灵惜当下松出一口气。
不过眼下她还有一件事急于搞清楚叶问尘突然寒毒发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她坐到了芙蓉椅上,将秋菊和连翘叫过去问话。
“你们告诉我,你家太子为何会突然寒毒发作?”岳灵惜蹙眉,一双水眸流转在秋菊和连翘之间,丝毫不放弃两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这……”秋菊和连翘都垂着头,似有顾虑般紧紧咬住唇瓣,欲言又止。
岳灵惜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必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冷着脸,沉声道:“你们若是不肯说出来,我也无能无力,到时就等到你们家太子归西吧。”
此话一出,秋菊和连翘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道:“岳小姐,我们说,你一定要救我们家太子啊!”
岳灵惜摆了摆手,道:“你们起来吧,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