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太后想象着无数种折磨岳灵惜的法子。可是当桂嬷嬷回宫复命后,整张脸都气绿了。
“怎么回事?”太后原本精致的面容瞬间扭曲,眸光冷厉森寒。
桂嬷嬷被注视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将在相府发生的事,以及岳霖轩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太后听言,气得暴跳如雷,脸色青白交加,“岂有此理。好个岳霖轩,好个岳灵惜,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今日本宫要是不给这父女俩一点儿颜色看看,估计还真以为我这老太婆是好欺负的!”太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眼里的怒意如漩涡般刹那凝聚。
桂嬷嬷被太后的凌厉气势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连忙道:“老奴办事不利,望太后责罚。”
“你们这群人,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确实是办事不利。”太后冷哼一声,冰冷的话让桂嬷嬷浑身一僵,随即只听道,“起来吧,也是本宫低估了这对父女的猖狂。”
桂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言谢起身。太后幽深的冷眸闪过一丝锐芒,似笑非笑道:“看来这次得本宫亲自出面了。本宫就不相信这对父女在本宫面前也敢猖狂。”
桂嬷嬷闻言,瞬间大惊,急忙道:“太后不可,您乃金贵之身,怎么能屈尊降贵去相府呢!”
太后一声冷笑,“本宫不亲自去一趟,难道指望你们能把那个贱丫头带进宫里?”
桂嬷嬷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太后那只玳瑁嵌翠玉葵花护甲挑了挑一丝不乱的云鬓,沉声道:“你去准备一下,顺便去太医院把张御医叫过来,随本宫一起去相府。本宫这次倒要看看这对父女还怎么猖狂!”
桂嬷嬷应了声,连忙快步退下去了。
翠烟阁,落霞居。
花非霁盘膝坐在榻上运功调息了片刻,感觉胸前的伤口微微发痒开始结痂,刚收功起身,只听“扑棱”一声,转头望去,原来是大白从窗户飞进来落在了桌上。
“大白,我现在住进了相府,以后就能和惜儿朝夕相处了。”
花非霁走到桌前坐下,替自己和和大白各倒了一盏茶,略带炫耀地开口。唇角绽开的笑容瞬间夺了春花秋月的风情,将万物都衬得失去了颜色。
大白眼珠一转,露出无比哀怨的眼神,随即在桌上蹦跳几下,挨到花非霁搁在桌上的手臂,蹭个不停。心里仿佛在打着算盘:以后有了少主夫人,它这只鸟哪还有亲近美男少主的机会,还不如趁现在多多揩油呢。
花非霁呷了一口茶水,随即放下白玉茶盏,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大白头顶的羽毛,说道:“好了,大白,告诉我正事。”
大白一听,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动作,再次以幽怨的眼神望了花非霁一眼,然后开始在桌上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唧唧喳喳,倒真像是在说话一般。片刻之后,大白安静下来,低头喝着桌上的茶水。
花非霁眸光转动,问道:“大白,你是说太后打算亲自来相府?”
大白立刻叫了一声又点点头。花非霁眸里闪过一丝兴味,随即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执笔如行云流水,随即将写好的纸条卷起来,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将纸条在大白的腿上拴好,轻轻地抚了抚大白洁白如雪的羽毛。
“将这封信交给冥剑,他知道该怎么做。大白呀,记得继续帮我留意你家夫人的动向,我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一连拂了那个老妖婆两次颜面,这次老妖婆要是敢来相府,绝对让她有的受。”
大白听言,吃味地转了转眼珠子,随即给花非霁送去一记鄙夷的眼神。它好像记得人家岳小姐根本就不怎么搭理它家少主吧,少主还自作多情地称人家“夫人”,真是丢人啊!
花非霁似乎能够窥探出大白的心中所想,当下神色不自在地瞥了大白一眼,轻咳道:“别磨蹭了,赶紧去办事。”
大白一听,抗议般叫了几声,用受伤的眼神看了花非霁一眼,心里抱怨着为何它是一只鸟而不是一位美女,否则它才不要让少主爱上别的女人呢。怨念了一番,大白这才恋恋不舍地飞出了房间。
花非霁如玉般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唇角忽地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宛如初夏刚刚绽放的白莲。
他眸中闪过一丝星芒,轻声呢喃,“不知这个时候惜儿在干什么呢?”
翠烟阁,云容走进院子时的时候,看到的情形就是岳灵惜半躺在贵妃榻上,沐浴在阳光中,原本如玉的面容被衬得更加莹白剔透,凤眸轻阖,闲适无比,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心中不由一笑。一连拂了太后两次颜面,这会儿说不定太后已经在兴师问罪的路上呢,她倒这般惬意自在,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
在旁边打络子的采茵一抬头看到从月洞门进来的云容,唤了一声“表哥”,转头见岳灵惜还没有睁开眼,便提醒道:“小姐,表哥来了。”
岳灵惜闻言,悠悠地睁开眼眸。抬头看着踱步而来的云容。逆光而来的男子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觉得他此刻脸上的淡淡笑容比阳光还有明媚耀眼。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在阳光中更衬得他濯濯如春日杨柳。
云容走到贵妃榻前对岳灵惜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大小姐找小的前来,有何吩咐?”
岳灵惜在榻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云容,我已经跟爹爹说过向他说了,以后你就替我办事。”
云容一听,俊秀的面容露出开心的笑容,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如珍珠般泛着迷人的光泽,耀人眼眸。
“小的多谢大小姐的赏识。小的今后定会用心做事,不负所望。”云容抱拳一礼道。
岳灵惜摆了摆手,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意,“云容,我现在有一件事就需要你办。”
“大小姐请……”最后一个“讲”字云容还没有说出口,谁料贵妃榻上的岳灵惜陡然失去了踪影,云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立马就感到一团危险的气息闪电般向他袭来,他不及多想,便闪身躲过。
定睛一看,竟然是岳灵惜,他瞬间怔住,就连旁边的采茵也不明就里,这表兄妹俩都不知道这大小姐好端端地怎么就动起手来。
“大小姐,您……”
云容刚想出口询问,岳灵惜便打断道:“不必多说,你尽管出尽全力打我就好。”
云容顿时蹙了蹙眉,似乎看出了云容的顾虑,岳灵惜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
云容一听,这才点了点头。忽地心中一动,隐约想到了岳灵惜的用意。当下不再多想,便运掌如风向岳灵惜袭。
顿时,一个掌力雄浑,开天劈石,一个如穿花蝴蝶,飘渺莫测。起初云容还怕自己伤到岳灵惜,没想到十几招下来,都被对方轻松化解。他暗暗心惊,一边纳闷大小姐在哪里学到的这稀奇古怪的武功,一边又起了好胜之心,一时间攻势越加凌厉。
岳灵惜心中又惊又喜,起初她见云容眼神湛然,神采弈奕,走姿亦稳健如飞,知道必是有武功底子的。如今较量起来,才发现云容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若不是她仗着使出现代各种奇奇怪怪的招数,想必不出二十招必定会败给云容。
谁料,岳灵惜只顾心中所想,稍一失神,没有留意到云容袭向她肩膀的掌力,等两人都惊觉时已是不及。云容虽然当下撤去了大部分掌力,可是相隔太近,去势太快,收势不及,一掌顿时拍在了岳灵惜的肩头。
“大小姐!”
“小姐!”
云容和采茵都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惊呼出口。岳灵惜被那掌力震得踉跄了后退数步,却还是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仰去。
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半空陡然落下一道白影,所有人不及看清他的面容。岳灵惜只觉自己倒下的身子忽地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整个人瞬间被那熟悉的淡淡的竹香萦绕。
她顿时身子一僵,随即只闻一道冰冷如又异常恼怒的声音响起,“既然敢伤害本少主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刻,花非霁将岳灵惜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脸色铁青得骇人,那双潋滟的眸子没有了平日的半丝风情,就像两汪幽深冰冻的寒潭,随时都会掀起风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危险气息,连周围的气压似乎都因他而改变,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云容和采茵都被花非霁强大的气势吓得怔愣半天。岳灵惜不由蛾眉蹙起,这个讨厌的花非霁,到哪里都少不了他。自己还没有和云容说起正事,就被这个男人搅合了。此刻岳灵惜满腹抱怨,丝毫忘了若不是对方及时出手,她准得和大地亲密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