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冷冽而清亮的声音自两片薄唇间缓缓溢出,说不出的好听,却也让岳灵惜感到无比的残忍。瞬间整个厅内的气压都似乎因为花非霁而降低了。
在场的宾客脸色几经变化,眼前的情形不由得让他们浮想联翩。似乎是在上演女子上门追讨感情债的戏码,刚才这女子被四大护法称为“岳姑娘”,莫非真的是蓝璃国那位相府小姐?
想到这里,前来祝贺的宾客顿时觉得今日不枉此行。如今发生这样的插曲,这下有热闹看了。顿时这些宾客的眼里都透出充满兴味的光芒,时不时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几句,俨然他们对如今的一幕比观礼更有兴趣。
花非霁那简短的三个字,让岳灵惜无比怔愣,随即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可面上却未表现出太大的波动。就在刚才她想象过花非霁对她一反常态的无数原因,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忘了她。
此刻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伪装出来的质疑和探究,岳灵惜只感到心里疑云重重,好像花非霁真的不认识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次叶问尘带她离开天山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娆在听到花非霁的质问时,脸色倏地苍白起来,眉宇间隐然透出一抹不安。于是她求助似的看向凤三娘,凤三娘接收到玉娆的眼神,冷笑一声,随即对岳灵惜道:“岳小姐,今日是霁儿的大喜之日,现在吉时已到,岳小姐若是有什么问题想问的,我是霁儿的娘尽管问我便可,还请岳小姐莫要耽搁这对新人完成拜堂之礼。”凤三娘说话间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岳灵惜微微蹙了蹙眉,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花非霁的娘亲,可是她却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她怀有十分明显的仇恨,就像是对待一个积怨多年的仇人一般。岳灵惜略一琢磨,便想到了其中缘由。
想必花非霁的娘也一定是嫉恨素渃,如今将这份仇恨转嫁在了她身上。岳灵惜顿时一阵感慨,花阙然和他的夫人一个德性,看来还真够般配的。
“岳小姐,不知我的提议可好?”见岳灵惜半晌站在原地,神色自若,不发一语。凤三娘向岳灵惜走近,挑眉询问。
“夫人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自然可以。不过……”岳灵惜语声一顿,似笑非笑道。
“不过什么?”凤三娘翻了翻眼皮,冷声道。
岳灵惜冷眸扫过花非霁,清风般的声音透着一抹不容商榷的霸气,“难得见到天山族少族主的大婚,所以就麻烦等夫人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这对新人再拜堂成亲也不迟。”
“放肆!”花阙然满腹怒气顿时勃然发作,“吉时岂是能耽搁的。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花阙然忍了半天,最终还是被岳灵惜的一句话给激怒了。若不是碍于眼下这么多人,他一定让岳灵惜当场丧命。
岳灵惜见花阙然气得暴跳如雷,不怒反笑道:“花族主这句话问的好,那我就让花族主见识一下我有没有资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略带讶异/地看向岳灵惜。即便是云天大陆三大强国的皇上见了天山族族主也会礼让三分,他们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年轻娇柔,却敢用如此狂傲的大气和天山族族主说话。霎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凝视着岳灵惜,他们想要看看刚才这个女子口中所说的有资格究竟会是什么。
此刻,花非霁凝在岳灵惜身上的探究意味越来越浓。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身上流露出来的狂傲、高冷叫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他有种直觉,这女子所言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倒也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有何能耐。
感受到身边的花非霁对岳灵惜投去灼热的目光,玉娆抓着花非霁的手微微沁出一层细汗。此刻,她心里只觉像有无双猫爪抓挠她一般,气恼、不甘、惊慌,五味杂陈,她决不允许霁哥哥再次喜欢上这个女子。
就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岳灵惜轻轻拍了一下掌心,下一刻厅外出现了几个玄衣隐卫。众人一见顿时愕然不已。天山族戒备是何等森严,真不知这些隐卫是怎么混进来的。当下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对岳灵惜再没有了一丝小觑。尤其是花阙然、凤三娘、玉娆脸色难看到极点。
堂堂天山族总坛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闯入,如今又是一群玄衣隐卫。简直是在无声昭示着天山族失败的巡视防守,天山族的所有脸面一下子全没了。
“今日是少族主的大喜之日,我前来自然也得备上一分礼物。”岳灵惜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如此大喜,怎么少得了充满喜庆的爆竹呢。”
岳灵惜向那些隐卫投去一个眼神,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些隐卫手上都拿着类似于爆竹东西,只是比普通的爆竹大了好多。正当众人不解岳灵惜的举动时,只见其中一个隐卫已经点燃了引线,随即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出老远,下一瞬众人只听到轰隆巨响,连整个大面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当众人看清厅外空地上骤然出现的一个巨型大坑时,骇得目瞪口呆,怔愣良久。他们实难相信那个隐卫手中像炮竹一样的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威力。这若是用来作为攻击武器,岂不是要将人炸得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后背升起一阵凉意。这一刻,他们终于相信眼前的女子绝对有狂傲的资本。
此刻,花阙然一张脸青黑交加。今日他一再受辱,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狂怒来形容。他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眸子仿佛正喷着浓浓烈火仿佛要将岳灵惜燃烧殆尽。
他握住的拳头发出啪啪的轻响,这一生之中他受过两次屈辱,第一次是素渃那个贱人在大婚之日逃婚,害得他颜面尽扫,第二次便是今日,素渃那个贱人的女儿给他带来奇耻大辱。霎时,气血上涌,邢洪亮一双利眸。
岳灵惜满意地望着每个人不同的表情变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是她和叶问尘离开西池国前吩咐人制作出来的炮弹。火药的使用原本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可是为了此番天山之行不会受制于人,所以她才想到了用此作为武器。
在众人各种的复杂神色中,岳灵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犀利如刀刃的雪亮光芒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岳灵惜不禁皱了皱眉眉,那道目光不是来自于花非霁又会是谁。花非霁对她这样的凝视叫她感到十分陌生,或者这样清冷的花非霁才是真正的他。
她刻意忽略掉花非霁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冷道:“看来各位是觉得我的礼物不够分量呢。那好……”说着她作势就要向隐卫发号施令。今日她带来的炮弹足够多,即便无法炸平整个天山总坛,也决定可以将这里炸得面目全非。
“慢着!”便在这时,花非霁冷冷地打断,随即神色一冽,带着无比威严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若是你再敢肆意毁坏这里的一草一木。不要以为本少主就不会将你奈何不了!”冷冷的语气瞬间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没有丝毫动作,便叫人无法忽略掉他带给每个人的无形压力。
岳灵惜眉头一挑,实在是习惯了曾经那个面对她时总是笑脸相迎的花非霁,还真是不喜欢现在一脸犹带寒霜的他。今日她也没有打算大开杀戒,只是想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解决,当下她冷声道:“好。那就等我弄清楚想要的答案,少族主再行拜堂之礼也不迟。”
若是迎娶玉娆出自花非霁本意,她也不会再纠缠下去。若事实并非如此,她一定会将这个男人带走。不过依刚才看来,花非霁已经不记得她,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花非霁刚向岳灵惜这边迈出一步,凤三娘急忙挡在花非霁面前道:“霁儿,你在这里便可。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够随意乱跑。岳小姐想问什么为娘自会应付。”
此刻,凤三娘丝毫不给花非霁接近岳灵惜的念头,虽然她对天山之心很有信心,但是总觉得岳灵惜是个十分危险的人,若到时真被自己的儿子想起什么,到时绝对功亏一篑。
花非霁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眉头,看了一眼岳灵惜,淡淡道:“也好。这位姑娘,你若是敢伤我娘一根头发,本少主绝对叫你生不如死!”
岳灵惜闻言,冷冷一笑,心里五味杂陈。这算是警告吗?没想到曾经那个对她痴缠无比的男子现在竟然完全不记得她了。若不是手腕上还留有那朵琼花仙印,她几乎真要怀疑之前和花非霁的相识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