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霁,你将惜儿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竟然连惜儿的弟弟也不放过,是不是太可恶了?”此刻苏之瑾对着花非霁气急败坏地怒吼,火气之大恨不得直接揪住花非霁的衣领。
花非霁面具下的那双眸子依旧清冷如霜,只是仔细看便可以发觉眼眸深处潜藏着浓稠化不开的悲伤。不过转瞬间他便敛去眼中的情绪,沉声道:“本族主就是知道当初自己对惜儿的伤害太大,所以现在才想有所补救。”
“花非霁,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公平竞争,看看无忧究竟最后选择我们谁。”叶问尘忍不住插口道。
从演武场赶来相府,可是岳无忧却让府中的护卫守在大门口,怎么也不允许花非霁、叶问尘、苏之瑾三人进府。可是三人偏偏不死心,顶着毒辣的骄阳在大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从苏之瑾和叶问尘的表现中,花非霁可以确定两人现在还不知岳无忧其实就是他们三人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既然两人还不知,他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告诉两人。
“那好,咱们就各凭本事,看看无忧最终选择我们三人中哪一个。”花非霁凤眸微眯,眼中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叶问尘和苏之瑾的斗志,两人咬唇道了一个“好”字,最后一致决定偷偷潜入相府去找岳无忧。
虽然相府的守卫措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是三人的武功哪一个不是顶级高手,所以很轻松地便躲过了府中护卫的耳目。
当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翠烟阁时,不由心生感慨。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好似梦幻的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角落。池塘里锦鲤嬉戏,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沁人心脾。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令人那么熟稔,好似这三年来根本就没有改变过一样。一时间三人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半晌,颇有一番物是人非的感慨。
花非霁是三人中最先感到不对头的,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快速地扫视了翠烟阁的院子,下一刻情不自禁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院子里竟然布置了迷阵!
花非霁俊眼微眯,这迷阵竟然是阵中阵的格局,却又比以往所见的迷阵诡异无比。
先是花非霁发现了迷阵,紧接着叶问尘和苏之瑾马上也发现了不妥。三人的眼里顿时有兴奋和玩味的波光在隐隐跳跃。
对于这个阵法,三人起了研究一番的心思。研究这种阵法,最好是要置身于阵法当中,感悟,破解。于是,花非霁三人毫不犹豫地跃身跳了下去。然而,当跳进那个阵法之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被对方给算计了!
第一个阵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在于引诱三人进入阵中。三人进入阵中之时,第二个迷幻阵会迅速开启。短短时间就能阵法布置得如此完善,需要的不仅仅是聪明的头脑,细腻的心思,还要具备野兽般的直觉。最为重要的是,必须拥有那种通过事物堪破人心的犀利独到的洞察能力。
对方显然是猜出了他们对这种阵法的深厚兴趣,见到阵法的第一眼,绝对不会马上毁去或离去,只会置心里不由得对布阵之人起了浓浓的欣赏与佩服。
事实上第一个阵法虽然看起来只是难度系数为中上的阵法,破阵高手在面对之时难免会掉以轻心,布阵之人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第一层迷阵中改动了最不起眼的一处,因为跳入阵中的三人一时粗心,所以导致第一步便已经走错了,接下来的第二层迷阵要想破解简直难如登天。
置身阵法中,感悟破解。而她也是借三人这种心理,在这阵法之内再布阵,只要一陷入阵法,第二重阵法便启动,阵上加阵,即使他头脑再聪明,感悟能力再强,要完全破开这阵中阵,恐怕也要数个时辰……
三人心中不由这个布阵之人,绝对聪明睿智,心细如尘,腹黑多谋的一个人。花非霁自然知道岳无忧就是岳灵惜,不过不知真相的叶问尘和苏之瑾还一味感慨没想到继那个女人之后竟然还有如此心思玲珑之人。
“竟然是太极无象阵?”当叶问尘和苏之瑾发现第二道迷幻之阵的诡异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太极无象阵是上古阵法。其中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方圆阵地,斗转乾坤,万千的变化与一夕之间加以万变。天下早已经失传,无忧公子居然会?
相对于叶问尘和苏之瑾的大惊失色,花非霁的眼中也只是掠过一道浅浅的惊愕。没想到惜儿竟然学得了如此厉害的布阵之术。
他看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一念至此,花非霁的唇畔勾起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他瞥了一眼身边已经无法淡定的叶问尘和苏之瑾。面具下的桃花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对他而言,这天下既然有可以创造出来的迷阵,那么自然就有破解之术。虽然刚才进入阵中之时已经走错了方位,但是依照花非霁对叶问尘和苏之瑾的了解,他能走出这个太极无象阵,叶问尘和苏之瑾同样可以,不过是破阵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如果这太极无象阵再加上他的幻影迷魂阵,这两个想跟他抢人的家伙就不信还能走出去。
此刻,叶问尘和苏之瑾只顾凝思破阵,丝毫没有注意到花非霁的坏笑和接下来的动作。
房间里,采茵不时跑到菱花窗前往院子里睇望。倒是她家主子神色淡然地和巧鸢以对弈打发时间。
“采茵,怎么样了?公子的迷阵有没有将花族主他们困住?”巧鸢放下一枚黑子,忍不住朝着采茵兴冲冲地问道。
“问尘皇上和苏太子像是漫无目的地在阵中乱闯,而花族主脚下步履有序,神色不乱,看起来这个阵似乎困不住她。”采茵一边观察阵中的情景一边如实回答道。
“哇,没想到花族主这么厉害,连上古阵法都困不住他。”巧鸢闻言,顿时双眼冒星一脸崇拜地说道。
岳无忧听后,玉容顿时一沉,有些赌气地对巧鸢道:“棋术那么差还不知安心下棋,是不是要我将你的棋子全吞掉。”
巧鸢眼见她家主子不高兴,吐了吐舌头,目露委屈道:“奴婢即便是耗尽心神,也在公子的手下走不了几步。”
巧鸢说完,幽怨地看了她家主子一眼。她和采茵在她家主子耳濡目染的熏陶下棋术大进,但是和她家主子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截,无奈主子非拉着她下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作陪了。
巧鸢不再言语。依然难言震撼的看着棋盘黑白交错的棋子。果然她的黑子在棋盘上没有走出几步,她家主子的白子就已经快要吞噬整个棋盘了。
“公子真是个奇才。”巧鸢盾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家主子。
采茵从窗口走过来,望了一眼棋盘,莞尔道:“那还用说,这天下就没有公子办不到的事情。”
岳无忧一听,唇畔快速地掠过一抹嘲弄的弧度,就连眸光也在瞬间黯然了几分。如果她真如两个丫头说得这么厉害,那么当初她就可以救治走火入魔的花非霁了,何必要有求于那个神秘人,害得自己再不能和花非霁相认。
曾经她也是这么认为自己强大不已,不过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可笑。
“采茵,我快要被公子打败了,你快帮我想办法啊!”巧鸢一看棋盘上快要寥寥无几的黑子,顿时求助地望向采茵。
采茵见岳无忧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和巧鸢合伙一起对付她家主子。
一枚黑子迟疑地落下,岳无忧执着的白子从容而落,轻轻细响,如山间清泉。瞬间如一串串白玉珠,串连一线。
转眼之间,棋盘上局势已定,巧鸢顿时泄气地将手中的一枚黑子放回棋罐,泄气道:“公子,奴婢不是您的对手”。
看到巧鸢丧气的模样,岳无忧含笑安慰道:“下棋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你虽然不敌我,但是若是换作和别人对弈,绝对可以将别人打得片甲不留。”
巧鸢闻言,顿时脸上缓和,略点得意道:“那倒是。奴婢和那些自诩精通棋艺的才子千金比起来,的确是高明不少。这还不是因为有个棋艺高超的师傅提点奴婢嘛。”
对于巧鸢调皮的话岳无忧也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有些心不在焉。这三年来她闲来没事对于布阵之术钻研至深。可是听采茵刚才所言怕是只能暂时能够困住外面的人。一时间她心绪微乱,手心里不知不觉间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有些害怕单独和花非霁相处,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今日在演武场花非霁似乎并不相信她的那些糊弄,而是认定她就是岳灵惜。想到这里,顿时一阵头痛。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窸窣的轻响声,岳无忧脸色一变。莫不是花非霁已经从迷阵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