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登时一怔,方才这人如何来的都不知道,当自己发现时已经在自己面前不知站了多久。若说要杀自己,简直轻而易举。但堂堂妖王又怎会那般容易承认自己无能,只好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冰冷,“替你报仇,并且让玄月谷永远消失在三界之中,这个……妖王应该是乐意见到的吧?”
哪知妖王突然失声一笑,“你觉得玄月谷就这么容易对付?”说着,妖王不禁有些不屑这人的无知,“七百年来,本王花了多少心思在对付玄月谷上,可到最后,连它的位置都找不到,就凭你。”
“那只是你的无能。”来人讥讽道。“却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无能,就像你说的,七百年都对付不了一个玄月谷,你这妖王当得也不够称职啊。”
“你……”妖王气急,心中怒火中烧,但想到来人尚不能明确身份,只好收敛怒意,看着来人问道,“本王自然不会与你计较,既然人都来了,何不说明你的来意,以及你帮我的目的?”
来人道,“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各取所需,这就是我的来意和目的。既然你我都如此痛恨玄月谷,何不联手将他一起毁灭?”
“我为何信你?”妖王仍旧难以相信眼前人的话,虽说他来的突然,但也不能因此而相信。
来人似乎对妖王的怀疑早已预料到,那双深蓝色眸子幽深无底,直像能将人卷入万丈深渊,看着妖王冷声道:“如果不是我救你,你觉得今天还能坐在这里生气么?”
妖王脸色一白,想到今日九音袭击自己时自己都还没出手,但那就九音已经在半路倒下,当时还在疑惑是谁出手相助,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眼前这来路不明之人。思此,妖王脸色更加难看,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究竟是谁?”
来人仍是轻轻一笑,“那不重要,我只要你协助我对付玄月谷,其他的,你也不需要知道。”
对于眼前之人,妖王虽有惧意,但若让他听命与他人,又怎是一个王能轻易答应的。面对来人的不屑,妖王也是漠然说道,“若不是本王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哪还容得你在此撒野,我劝你要么说出名号,要么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来人冷笑,转身走下台阶来到白狐身旁,并且在他身旁环顾着,只是那双眼睛却好似稍不留神就会将白狐打入无底深渊一般。白狐只能眼睁睁看和黑衣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黑衣人淡淡幽幽的说道:“因为我已经向玄月谷发出你妖族的请战书,五日之后,你将会倾巢攻打玄月谷,而此刻,我想那战书已经到了玄月谷了,过了今晚,那战书也该到了玄凝子等人的手中了吧。”
“什么?”妖王豁然起身,惊愕的看着黑衣人,“你...你这是让我妖族去送死。”
“所以我让你和我合作呀,一起消灭玄月谷,免得你去白白送死。”黑衣人看着妖王阴冷而鬼魅说到。“好好准备,五日之后,我会再来,若是那时你还是这般不懂事,那么,我就代玄月谷,灭你全族。”
说罢,随着一声轻笑,眼神深意的看了白狐一眼,瞬间就这样消失无踪,放佛从未来过。
整个洞穴又恢复了此前的安静,妖王怔怔看着黑衣人方才站立之处,看着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自己竟然没有半分阻挡的余地,当下愣的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双眼除了惊愕,更有恐惧。
白狐待黑衣人走后,微微施展功力,人竟然能再次动弹,方才的事将他吓得不轻,若是说妖王生气让他冷汗直流,那么黑衣人在自己身边环顾的那一刻,他已经全身僵硬了。
白狐能动了之后立马上前想要与妖王说方才之事,却哪知妖王忽然开口冷冷道:“出去。”
白狐怔愣。
“没有听到本王说话吗?给我滚出去。”妖王再次冷冷开口。
白狐不敢再说,一肚子道嘴边的话只好硬憋了回去,抱拳施礼,不甘心的转身离开了洞穴。
妖王看也不看白狐,径直望着洞穴上方,满脸怅然,或许他堂堂妖王,今日一天皆遭到此等事情,先是族人被害,自己受伤,此刻又突然出现个神秘人物,还扬言要灭自己全族。
这,究竟该信或不该信,妖王此时,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惧的害怕,双目紧紧盯着前方,久久不曾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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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影离开乌绮山后,便直接回了武栏镇。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凌乱的大街偶尔会出现一些人,而这些人,其实都不过是普通百姓,之所以早上不曾出现,多半也是听说了那神镜破碎妖魔将至的消息,故才在屋中藏匿起来,待妖族一事解决,便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黑衣人在临近客栈的小巷前,见着那些来往而过的行人,皱眉凝思,犹豫片刻,随着身形一闪,仅在瞬间,原本一身黑衣的他,竟然赫然变成一位身着水蓝霓裳的婀娜女子,一身蓝裳高雅又略显冷清,腰间以白纱系成的蝴蝶结,一缕青丝顺着耳下直垂腰间,再看那容颜,貌若桃李,五官绝美,鬓角流苏轻清舞动,深蓝色的眼眸与蓝衣相忖,本事绝美出尘的女子,但眼眸中却多了一分阴狠和冷漠。
女子轻轻看了自己衣着,见并无什么不妥,便离开了小巷,径直走往处于闹市一客栈内。进入客栈,穿过前亭便走向后院一厢房中,那房门有二人把守,均是黑衣包裹,但那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
见到女子,二人拱手拜礼,十分恭谨,女子也未看那二人,便推门而入。紧随着“吱呀”一声,门已再次被关上。
这房间也算大户人家的房子了,进门之后为正堂,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墨画,屋内摆设齐全,虽说算不上豪华,但也绝不简单。女子行进右边珠帘内,珠帘内又是一间屋子,是一间简单的书房
而在这屋子里共有三人,一人身形硬朗,手执宝剑,脸上带着银色面具,一人身着紫衣劲装,头发只是随意束起,虽是女子,却多了男儿的英气。
但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立在书桌前的那身青衣身影。
一身青衣,发丝雪白,梳得甚是齐顺,却无丝毫年迈之感,那身姿修长挺拔,背负双手,更显得淡定坦然。女子抬眸便见到那青衣男子,微微看了那二人一眼,这才看着青衣男子认真说道,“公子交待的事,蓝魅已经办妥,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
那被称为公子的人听完也没有什么动静,倒是那名银面男子说道:“护法之意,是指那妖王答应了五日之后攻打玄月谷了?”
自称蓝魅的女子微微看了说话之人一眼,神色冷清至极,“答应倒是不算,只不过说了些他不得不答应的话。”
银面男子冷笑道:“看来蓝护法似乎很会威胁人。”
蓝魅冷漠看着银面男子,“银魂护法难道不会利用人吗?”
银面男子环起双手,漠然不语。
蓝魅冷漠轻瞥,目光又再次落在青衣男子身上,神色明显变得柔和了些,只闻那青衣男子却忽然咳嗽了起来,蓝魅慌忙想要上前照顾,却哪知青衣男子抬手阻止。
“不碍事,昨日风太凉,大抵是感染了风寒。”这极富磁性的嗓音,却略带几分沧桑,青衣男子缓缓道:“我相信魅儿办事的能力,既然妖王一事已经有了着落,那么接下来就是取回蛊虫了。”
青衣男子依旧背对着三人,那身子微微动了下,抬手将身旁案牍上的一封书信拿起,反手递给蓝魅,继续说道:“今晚巫女就和魅儿一起前往玄月谷将蛊虫带回来,并将这封信交给少尊,告诉他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可以不必担心。”
蓝魅与那劲装女子齐声说道:“属下遵命。”
青衣男子再次咳嗽了一声,背影看的让人有些微微心痛,他继续道:“至于银魂,你先回魔界处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便可回来。”沉思了片刻,青衣人又道:“最好是在四天之内回来。”
银面男子拱手遵命,却不做言语。
青衣男子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语气虽然很轻,却是不容拒绝。
“是。”银魂领命,是第一个退下的,蓝魅与巫女相视一眼,随后巫女亦离开了,独剩下蓝魅与那男子。
“魅儿有事吗?”那个男子,语气永远是那样淡然无波,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为之起伏的。
蓝魅默默凝望着那道身影,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虽然他极力让自己的身躯看上去俊挺,却依然掩不住他的吃力,“公子,要不……我再去天界一趟?”
“不必了。”那个男子淡淡说着,却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女子。“你上次从天界带回来的还生水还要少许,还能撑过半个月时日,方才只是因为昨晚感染了风寒才会咳嗽,魅儿也不必担心。”
蓝魅眸中不忍,“公子,您再等等,再过一段时间还生花就会开了,待那时魅儿一定去天界为您将还生花取回来。如今您还是自己多注意身体吧,少尊也说过让您不要再管这些事的,玄月谷的事他会处理好。”
“这是我答应她的,有生之年,必定会照顾千夜到我生命尽头。”男子淡然道,“你当初不也是答应过她的吗?”
“可是……”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听到那人略显疲惫的语气,话到嘴边,蓝魅终是无法说出口,深深望了那背影一眼,绝然而去。
巫女退出屋子站在回廊上,看着那天际,阴沉沉的天,如同要下暴雨似的。
不知何时,身旁已然立着一身黑衣的银魂,同样没有表情也不能看到表情的脸,唯有那双眼睛,才是他们身上唯一能被人看间的地方,可这样沉冷暗淡的眼神,纵然心中有事,也不能被人看见。
并肩而立,任是谁也不曾说出话来,巫女仰着那片天空,久久未曾移开,许久,才默然说着,“你看这天空,说变就变,今日这般阴沉,也不知明日会变得如何?”
眸光暗淡,银魂冷冷道,“今日永远也不会知道明日会如何,更何况那是老天爷在操纵。”
“老天操纵?”巫女低声喃道,想着想着,不禁一声冷笑,“老天只按着他的意思操纵世间,哪会顾及世人的意愿如何?”
“若不然,怎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与天为敌呢。”银魂淡淡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与天斗?”
巫女收回目光,冷冷看了眼身旁男子,“魔界从未想过与谁斗,是老天待我魔界不仁,而魔界也只不是过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银魂眼神一怔,只闻巫女又道,“银护法,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了?”
“银魂自然不会忘记少尊恩情。”
巫女轻哼,最后冷冷看了银魂一眼,拂袖而去。银魂看着那只需瞬间便消失无踪的身影,眼神淡若死水。随着蓝魅突然走了出来,蓝魅见银魂还在回廊,不禁下意识的猜想他是否有听到自己和公子的谈话。
银魂仅只是淡淡看了蓝魅一眼便独自离开了。蓝魅秀眉微蹙,心中似有那么一丝疑惑,可也只能藏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