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五月的天气原本该是凉爽的,尤其是月明星亮的夜晚,加上清风相伴,那该是有多惬意。可惜,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本就预示着不平静。
白日里还天气晴朗。到了夜晚怎就突然下起了暴雨,雷声阵阵,街上酒家的布幡被雨点打湿,却又被狂风吹得不停摇晃,那些高悬在屋檐的指路灯被熄灭,天空乌云密布,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滚滚雷声,一次一次响侧在这个城镇中。
"伤口还疼么?”沧岚轻声问道。
星昴淡淡看了她一眼,又见九音那急切的目光,只缓缓摇了摇头。下午与白老见过面之后,三人一同来到了这小镇上,那时天色又偏近黄昏,便在此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哪知夜晚将近之时突然下起了雨,并且这雨势愈来愈大,随着雷声闪电,让人不觉心头莫名不安。
星昴的身体被莫云一件刺透,如果不是他本身修为甚高,这一剑绝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好了。
而星昴的伤口都是沧岚亲手处理,帮他拭去血迹,帮他将衣服整理,这一切沧岚都做的无怨无悔。星昴也是默然承受着,放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沧岚原本很想问问星昴关于天界偷看自己记忆一事,但想到星昴为救自己而受伤,心里很是内疚,便也就没有问出来,当然这一切九音是不知道的。待星昴伤口处理妥当之后,沧岚与九音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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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上,凡间是暴雨倾盆,那九天之上却仍旧是星辰满布,皓月当空。月色如华,将整个苍穹映的如梦幻般迷离,偶尔一道流星划过,在天空形成一道亮眼的弧线,最后又急速消失在星空中。一切的一切,转瞬即逝。
白帝宫,皎洁的夜色映着那人洁白如雪的衣衫,修长俊挺的身姿便是这样负手而立,青丝散落双肩,白衣若素,纵使在这云天之上,这人还是如此清雅脱俗,与世无争。
“我说澜歌公子,你不好好歇息,是跑出来赏月呢还是有什么心事呢?”调侃轻松的语气,一人从宫内缓缓走了出来,一身墨绿长衫,面貌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发丝仅用一支玉簪盘起,微微显得有些凌乱,那摸样生的极其秀美,长长的睫毛,光滑的肌肤,眉目间总是透着一股散漫悠闲之气。手中把玩着一只喜鹊,那喜鹊色彩鲜艳,温顺的躺在男子怀中,男子亦是轻轻抚摸着它。
澜歌看着空中那轮圆月,听着身后那人说话,缓缓收回了目光,“少灵公子觉得呢?”
风少灵依旧抚摸着手中喜鹊,眉目低垂,随口说道,“我怎么知道呢,你澜歌仙尊的心思,我猜不透呢。”顿了顿,风少灵又道:“莫不成想到少璃了?”
“她?”澜歌似想到了谁,转而看着风少灵,沉默不语。
见澜歌如此黯然,风少灵停了手中动作,行到澜歌身旁,幽幽斜睨着身旁那人,叹道:“我就知道,你想魔界的事情,远远要比想少璃的时间多得多,至从近来魔界有消息之后,你就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冷清了。”
澜歌一笑,轻声问道,“是么?”
风少灵不以为然的耸耸眉,再次抚摸了几下喜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澜歌邪笑道,“前几日离恨天来的那沧岚仙姑不错,你与她一同玩赏,可有探知她性情如何,还有她是否有意中人?”
澜歌不悦,“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这问题了,究竟问这作何?”
“那仙子模样生的好看,又是离恨天水月宫宫主,我自然有心想要结识了,哪像你,长留山的主人,天界第一仙尊,不用寻觅也有大把仙子来投怀送抱,虽说与少璃已经被白帝上神允婚,但也还是有那多仙子向你暗送情怀呀。”风少灵略带苦楚的说着,眼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澜歌眉头皱的更紧了,倒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半晌,才冷声说道,“这里是天界,在这里呆了六百年还不知规矩么?如果让天帝知道你的心思,少不了你罚的。”
风少灵说的正欢,一半也是为引起澜歌的兴趣,但见澜歌真的生气,只好无趣的耸耸肩,“开玩笑罢了,何必当真。”
澜歌无奈摇头,又回首再次看向那空中盈月。心中究竟想着些什么,就连跟随在他左右六百年的风少灵也猜不透。
就在他二人彼此苦思之时,远在天宫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天际,闻声的澜歌神色一变,抬眸望着天宫方向,只见那天宫处迸发出耀眼玄光,一层白光向四下分散开来,整个天宫都仿佛在颤抖。
“那是……”澜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宫喃道,“封魔印。”
风少灵疑道:“封魔印是什么?”
澜歌敛眉,“封魔印乃天界最强的降魔之术,是当年师父在天界所设下的仙印,里面封印着魔界神兽叱天兽,这一千五百年来叱天兽一直很安静,今日封印它的灵力怎会突然消散?”
风少灵挠头不解,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个魔界神兽,千万年来魔界的象征,一万年前因为与魔界大战天界时被天帝天尊封印在天界。
自此之后,魔界无主,而叱天兽也一直被封印,所以魔界基本已经名存实亡。只是近百年来,凡间却屡屡出现关于魔界复苏的消息,而澜歌便是奉命追查此事。
封魔印灵力消散绝非小事,魔界神兽拥有强大的力量,当年创立魔界的天魔便是因为有神兽相助才让魔界与天界平分大宇穹苍,若是它逃回魔界,也就等于让气数将尽的魔界恢复生机与期望,其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澜歌顾不得犹豫,一凝真气人已飞身而起前往天宫,风少灵却想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去。
二人一路飞驰,只是当他们赶往天宫时,路上所见的尽是遍地狼藉,无数天兵被打伤在地,澜歌前脚还未踏进天宫,只见宵云君人已慌忙迎上。
宵云君见到澜歌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仙尊,你可算是来了。”
澜歌急切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天宫会变成这样?”
宵云君哀叹道:“叱天兽,叱天兽被人救走了。”
“什么?”澜歌怔然。
“方才我与众仙家见封魔台散出玄光,就追来看看,却哪知当我们赶到时,封魔台已经被毁,叱天兽也不知所踪。”宵云君急切说道。
澜歌凝眉沉思,却在下一眼飞身而去,其速度之快根本无人能及,风少灵还没从惊讶中醒来,身边就已经不见澜歌,无奈耸耸肩,再次追去。
天宫。
天帝负手立在宫殿边缘的平台上,道不出的威严与霸气。望着前方渐渐散去的乌云,不禁浓眉紧皱,甚是严肃,方才封魔台的事天帝已经知道,得知这个消息的天帝可谓是大发雷霆,此刻迟迟不见有人来报进况,也更是担忧,对着身旁白老说道,“你且算算那叱天兽究竟到了何处?”
白老望着天帝所望的方向,掐指算到。须臾,又将手中拂尘换了个方向,再掐指算了一算,忽的瞪大双目,“回禀陛下,叱天兽被救走之人以结界隐匿,又落到凡间,暂时查不出他们到了什么地方。”
“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叱天兽神力强大,什么人能够将它的强大的气息隐藏。”天帝担忧问道。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白老躬身后退,“叱天兽被封魔印封印,就算被救出天界,但也未必就能苏醒,何况没有天元盘,也无人能使唤叱天兽。”
天帝叹道:“我担心的并非是叱天兽,而是救走叱天兽的人。”
“这……”白老迟疑着,慧眼闪烁,却不敢作答。
天帝微微回头,并未追问白老,而是兀自说道:“没有天元盘的唤醒,叱天兽无足可惧,只是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打破封魔印救出叱天兽?并且还能以结界将叱天兽的气息隐藏起来,这样的人,才最让人担忧啊。”
天帝那深邃沉重的目光,不难看出他满腹心事。白老捋着胡须缓缓道:“陛下是在担心又一个天魔的重生吗?”
天帝叹了声,微微点头。
话说天魔,天帝,天尊三人,那得从一万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