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狂妃

441:多年情分

皇帝冷冷一哼,“若非你早有密谋,何故应下‘安排听戏’一事?掌管后宫已是忙碌,朕以为你不会应下,当时朕便疑心!”

听了这话,皇后更是痛心,“当时,皇上要将此事交给淑妃。淑妃婉拒,皇上似乎不悦,臣妾关心皇上,才应下此事。而后臣妾起早贪黑,深怕六月十五出了差错、惹得龙颜大怒,臣妾如此辛苦,只为博皇上一笑呀!”

皇帝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一干戏子,“这便是皇后辛苦博朕一笑的安排?”

她知他只重视结果、不在乎过程,所以她辩驳什么都没有用。

只是实在无辜,再加上前后的落差,皇后亦是濒临崩溃,“这些不是臣妾的安排,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指使戏子陷害臣妾!”

皇后也算聪明人,反应亦是快速,说罢便转向戏子,“本宫何时叫你们修改戏目的?是平时给你们传话的人吩咐的么?”

终于问到了重点,既是淑妃找人假冒的,自然不会用平时传话的人了。

这些戏子都是手下人,自然摇摇头浑然不知。

上头的人,于偏殿听说了正殿一事,连忙赶来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并非平时传话的人。”

淑妃听之面色不改。

德妃眉心微动。

皇后则像找到了证据般,喜形于色,“是不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人可透露了自己的姓名、身份?”

那人接着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传话者是个年长的姑子,自称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潘姑姑。”

陪嫁丫鬟?!皇后听得一惊,众人有一瞬的哗然,在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变化后,马上安静了下来。

“传!”皇帝冷冷一句。

潘姑姑就在门外候着,听到皇帝的传话,便跟着李佺进来,深深向皇帝一拜一跪,“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脸色一直不好看,听到潘姑姑的声音,更是严肃了一分,“你为何传话邵家班,叫他们修改戏目,你可知这是死罪?!”

潘姑姑脸色煞白,连连磕头伸冤,“皇上明察,若非皇后娘娘有命,奴婢怎敢传话修改戏目?!”

没等皇后说话,潘姑姑便急着解释,“平时替娘娘传话的,是随身的太监刘公公。不巧那日刘公公身子不爽,奴婢才听了娘娘的吩咐,代替刘公公去传话。当时,奴婢并不知卖花女一事,也不知娘娘为何突然修改戏目,所以问于娘娘。

娘娘却闭口不说,只叫我一心去传话,其他事一概不要多管。娘娘还说,管多了事,容易丢了性命什么的。奴婢被她吓坏了,便听命去传话,谁知回来以后,偶然得知刘公公的病因。

刘公公并非自身得病,而是被人下了巴豆,身子泄得空虚。巴豆亦非外人为之,而是娘娘下的。得知此事后,奴婢更是吓坏了,娘娘为何不让刘公公传话,而叫奴婢去传。再后听说了卖花女一事,奴婢才知晓娘娘的心思。

娘娘知晓奴婢倾慕皇上多年,所以妒忌在心,前些日子无意顶撞了一句,竟遭来如此杀身之祸!皇上明察,奴婢虽倾慕皇上,但也忠心娘娘,甘愿一辈子伺候娘娘、一辈子不嫁,奴婢实在委屈啊!”

听了这些话,冷沐真掩嘴一笑,“怪不得淑妃能做成这些事,原来贿赂了潘姑姑!”

宁蝾亦是一笑,“这些事情,后宫并不少见。也怪皇后管得太严,这么多年叫潘姑姑压抑着,一生都只能为奴为婢,我便不会这么做!”

“嗯?”冷沐真眉儿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试探地一笑,“你不会这么做、那会怎么做?若是芷蕾钟情于你,你还能纳了她?”

这是正常的思维,不叫她压抑,便是让她圆梦。如此,便没有压抑、也没有报复了!

宁蝾却不以为然,“妇人之仁!我自然会杀了她!”

确实,这才是宁蝾的作为!

“若留着她,就会像潘姑姑这般;若纳了她,两虎相争,日后必生新的矛盾。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对她亦是一种解脱!”宁蝾轻声解释道。

不得不说,虽然残忍了一些,但宁蝾的处事能力确实比皇帝强。

芷蕾若真爱上宁蝾,确实要杀了她。不然姐妹、主仆相争,再浓的情义也会慢慢淡化。

与其两人都心碎、再也回不到纯碎的当初,还不如一早就送走一人,于三人都是一种解脱。

可皇帝却看不透此事,只疼惜潘姑姑压抑着多年的情感,憎恶地睨向皇后,“宫人犯错,罚就是了,何故弄出这些,叫朕将她满门抄斩么?”

淑妃微微低眸,像在掩饰眼底的一抹得意,“潘姑姑可不是一般的宫人,在皇上心里也有一定地位。臣妾一早听说皇后娘娘不满潘姑姑,没想到弄出这么一折,想让潘姑姑受刑、也除去皇上对潘姑姑的疼惜!”

其实这么多年,潘姑姑亦是年华老去,皇帝对她不再有非分之想。

只是年轻时的情感余留,又见她忠心主子,多少对她还是看重的。

如今出了这等事,皇帝亦是痛心,“皇后,朕从没想过你是这种人。潘姑姑一生忠主,你却因妒杀人,还弄出这么可笑的事,诬陷潘姑姑修改戏目?!原来你应下听戏一事,就是为了处死潘姑姑,你们不是姐妹情深么?!”

姐妹情深.......皇后也想说这句话,她们不是姐妹情深么?她何时因妒杀人、潘姑姑又何时惹怒了她?

明明是潘姑姑预谋陷害,想把皇后拉下来,皇帝居然这般不辨是非?!

皇后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皇帝,“臣妾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此事的后果?不就是罚一个小小宫人,何必弄糟六月十五的大好日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中书令终于说话,“禀皇上,此事其实意在门下侍中。众所周知,皇后娘娘与门下侍中交好,而后侍中的儿子定亲,侍中便与禩吴有些往来。娘娘只怕他生了外心,从此不忠娘娘,所以起了杀心!”

皇帝跟着点头,“让门下侍中入狱,确实是皇后的主意!”

听了这话,皇后又是愕然,“皇上明察,淑妃说皇上为此事烦扰。百姓皆说侍中有罪、皇上因臣妾才多加包庇,臣妾不想皇上为难,才出此下策,臣妾亦是心痛呀!”

若非淑妃说得悬乎,皇后不可能主动提出,要门下侍中入狱,这也是淑妃的计策施行之一。

皇后中计,只怪她太笨,淑妃只能一笑而过。

既然意在门下侍中,此事就更加说服力了,淑妃故作一惊,“臣妾明白了。皇后娘娘想要除去门下侍中、另立新人为势力,所以不惜破坏六月十五的大事。戏子代表百姓,意在告诉皇上,百姓不服此事,一定要惩处门下侍中!皇上可曾注意方才那场戏?句句直击门下侍中的要害啊!”

连淑妃这么善良的人,都说出了这番话,那么皇后这个罪名就更加可信了!

皇帝正要说什么,却被皇后用话截住,“皇上明察,门下侍中与臣妾交好,臣妾顾念平日情义,怎么可能狠下杀手呢?”

淑妃却咄咄逼人,“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才更加猖獗,反正东窗事发,皇后只要一句交好就可以逃避责任了!只可惜皇上英明,不会被皇后所蒙蔽!”

说着,亦是痛心疾首地转向皇帝,“臣妾亦是难以置信,皇后竟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臣妾知道皇上要判决,只是臣妾实在不忍,但请皇上判决之前,容臣妾回宫静一静吧?”

话都是她说的、罪也是她立的,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着不忍,甚至眼角一滴泪珠。

楚楚可怜之相,冷沐真只能说恶心之至!

皇帝却爱不释手,心疼地看了淑妃一眼,沉声吩咐,“淑妃累了,扶她回宫休息吧!”

临走,淑妃还不忘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皇后娘娘平日之事,臣妾们都可以视而不见、都可以包容,只是今日一事,娘娘实在糊涂啊!只是皇上也难为,不管皇上如何判决,还请娘娘不要憎恨皇上,臣妾就此谢过!”

说着,向皇后深深一拜,继续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被宫婢扶着退了下去。

在皇后看来,淑妃最后一拜,像是拜别、像是得逞的炫耀,却唯独不像谢恩!

直到最后一刻,皇后才明白淑妃的诡计。

方才淑妃的话中,句句都是提醒,她要重改朝廷官员、她要另立新人、她要破坏大事!

只是这时候明白,显然已经晚了。

刘麒入狱、刘瑁无为、门下侍中亦是获罪,皇后势力薄弱、如今更是百口莫辩,只能阴阴一笑,“臣妾不信,这么多年的夫妻,皇上连一点基本的信任也无!”

皇后的绝望,在皇帝看来却是可憎,方才借着与门下侍中交好而猖獗,现在又借着夫妻情分说事!

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就是她犯罪的工具?!还是她犯罪过后的保命符?!

听了这些话,皇帝更是怒不可遏,“朕不想再听你什么由说,什么都是假的!来人传旨,皇后破坏六月十五的大事、蓄意谋害朝廷大臣、诬陷潘姑姑修改戏目、公然讽刺宫闱,还拒不认罪,即日起废除皇后之位,处以满门抄斩之极刑!”

皇帝习惯打压贵族,皇后与淑妃得势,他们所在的家族就会被打压。

经过岁月蹉跎,淑妃的家族尚有一席之地,可皇后失宠,家族早已经落寞。

所以即便她犯罪,也没有家族撑腰,只能任由宰割!

只是皇后难以接受,原是大功一件,为何成了大罪一条,只能哭着抱着皇帝的大腿,“皇上明察,臣妾真的无辜!臣妾绝非这种人,皇上难道不知道么?臣妾与皇上多年情分,皇上就不下旨彻查?此事一定要彻查几番!”

“带下去!”皇帝却是冷面相对。

御林军受命,正要拉皇后下去,却被一人拦住,“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