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狂妃

425:父王病逝

由鸳鸯搀扶着,老太君一如常日的拐杖不离手,年岁还不算高,便故作走不动的样子。

跨过门槛,到了丫头的房里,首先坐在太妃椅上,才埋怨似地睨了冷沐真一眼,“大热天的,祖母大老远跑来,你不迎接就算了,进门也不知行礼!”

冷沐真坐没坐姿地生在椅子上,也轻睨老太君一眼,“祖母也知道这是大热天,还叫我出去迎接,把我热病怎么办?瞧您娇惯的样子,江北家宅到行宫才多少距离,这就算大老远了?我都让出太妃椅给你坐、自己委屈坐木椅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来便跟老人家顶嘴,老太君嗔她一眼,才转向慕容绍一睨,目光一瞬变得轻慢,“沐丫头不知礼数,北诏大使亦不知礼数么?”

都是一家人,基因自然是一样的。冷沐真想这么说,奈何鸳鸯在场,便先吩咐道,“鸳鸯姐一路辛苦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去芷蕾房里休息片刻吧!”

鸳鸯应了一声,询问地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依旧嗔丫头一眼,“就鸳鸯辛苦,我就不辛苦?”

就知道抱怨,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冷沐真无奈,“好好好,祖母也辛苦,咱们祖孙俩好好说说话,你有什么怨气也向我发一发!”

听出了丫头的意思,老太君才给鸳鸯一个允许的眼神,鸳鸯一福身便退了下去。

凝着鸳鸯离开、掩上房门,老太君才收回视线,打量了慕容绍一眼,“本夫人与孙女闲谈,慕容大使不适合旁听吧?”

祖孙同心,冷沐真也是目送着鸳鸯出门,确定了无人偷听,才起身拉着慕容绍起来,“祖母,他不单是什么慕容大使,更是你的大孙子呀!”

说着,示意他将魔灵之镜取下,拉着他一起跪下,一齐向老太君一拜,“孙儿给祖母请安!”

看到与千夜冥一模一样的面目,老太君一阵惊吓,腾地从太妃椅上站了起来,惊愕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两人行礼罢,又拉着一齐起身,具是微笑以对。

见老太君惊吓的样子,冷沐真掩嘴一笑,“祖母不是号称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这么一点惊喜,就吓得说不出话了?”

老太君愣愣看了慕容绍半晌,除了那一身深红色的丝袍,与千夜冥最爱的深蓝色、藏青色不符,其他找不出任何与千夜冥不同的地方。

脸上也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即便如此,老太君还是难以置信,故作恼怒地红了脸,“沐丫头,你别拿你哥哥来搪塞我,要回来就以千夜太子的身份回来,反正我已经铺好了路!”

瞧着她紧锁的眉头,像是被耍了之后的气恼,冷沐真无辜了神色,“他不是千夜太子,他是千夜太子的孪生兄弟!”

孪生兄弟?!

老太君又是一惊,低眸深思了一会儿,依旧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她清楚地记得,孙儿出生那晚,她派人盯着荣亲王和王妃的住处。

一旦听见哭声,哪怕是十分细小的哭声,就冲进去抱走孙儿。

刚刚丫头说他是她的大孙子,那应该比千夜冥早出生。

既然早出生,被抱走的应该是他,眼线怎么可能听不见哭声呢?

是这个小婴孩没有哭声?哪有小婴孩没有哭声的?没有哭声,不就代表是个死婴么?

若真是死婴,怎么可能活过二十年?

遥想二十年前,王妃有孕,老太君也十分关注她的孕况。

府上的郎中诊治,只说腹中是个小世子,没说怀了两个小世子。

依当时的腹状,也不像是双生子的样子,当年真的生了两个婴孩?

越想越是糊涂,老太君捂了捂容量不够的脑袋,一脸疑惑地看向孙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冷沐真一笑,轻轻将老太君按回了太妃椅上,细细与她复述了慕容绍的原话,继而端上一盆清水。

听罢了解释,老太君还是难以置信,伸手接过丫头的匕首,割出了指头一滴血。

慕容绍也接过匕首,跟着将一滴血滴在清水之中。

意料之中,两人的血液相融。

老太君紧紧盯着那盆清水,不知看了多久,还是将信将疑地睨向冷沐真,“你将你二哥唤来!”

明明说是一名世子,怎么二十年后成了两名,老太君实在难以相信。

早猜到她会怀疑,听说老太君入宫时,她便差莫殇去请了千夜冥过来。

只是千夜冥的重伤还未痊愈,住处又离得远,未免动辄伤口,所以行路慢一些。

恰好说完话,便听外头一声滑竿儿的声音,说曹操曹操就到,应该就是千夜冥了。

莫殇先是敲门,得了冷沐真的允许,才扶着千夜冥进来。

见他几乎瘫痪的上身,撑着惨白的脸色而来,老太君又是一吓,连忙上前去扶,“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受伤了?好好地待在行宫,怎么会受伤呢?是路上出了问题么?”

千夜冥并没有说话,依旧由冷沐真说明。

老太君听罢便是大怒,“就为了过继的事情,皇帝未免太过分了!”

话题很自然地转了回来,冷沐真一边扶着千夜冥躺好,一边给了老太君一个无奈的眼神,“为着过继的事,二哥已经弄得满身是伤,虽然恢复得不错,但绝挨不住第二次了!”

老太君一脸严肃地点头,“我知道,有我在,谁也不能动我的孙儿!”

虽是骨肉亲情摆着,不见时还是思念,但一见面,千夜冥便由不住冷了面色。

这就是那个将他推上风口浪尖,让他过了二十年屈辱日子的人,二十年前的恨,他心里到底还是有芥蒂。

大哥说得对,他还是适合待在凌晟。

等到这种恨随时间流逝,再归家不迟!

说到孙儿,老太君又看了慕容绍一眼,细细对比他与千夜冥的面目。

又让慕容绍与冷沐真滴血认亲,确认是亲属无误,老太君才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心下更是愧疚,“原来当年,你们母妃生下二子,祖母竟二十年后才知,是祖母对不起你们!”

慕容绍取过薄被,小心替千夜冥盖上,才向老太君微微一笑,“二十年前的事,我都已经不介怀了,还请祖母不要阻止皇上,让我做为冷世子的身份认祖归宗!”

老太君想了一会儿,不放心地睨了千夜冥一眼,点了点头,脸色却是沉重,“世子的位置,原就是嫡系嫡长子的,你既比你二弟早出生一刻钟,那你本就该是冷世子!”

说着,才一转关心,“对了,这二十年,你是怎么过的?你母妃去世后,你是与你父王生活在一起么?”

荣王妃在生下冷沐真后,便假死过去,并对外宣称是难产而死。

这么多年,老太君都不曾疑心,毕竟是她亲眼看着儿媳妇咽气的。

既然当年慕容绍被荣亲王偷偷带走,那么这二十年,应该是与荣亲王生活吧?

猜到她会这么问,荣亲王一早便交代过了,慕容绍就按着吩咐,故作苦色地低首,“父王.......十月前,父王就已经过世,临终前吩咐,过了守孝十月,就让我来投奔祖母!”

“什么?!”三人具是一惊。

千夜冥和冷沐真都清楚地知道,荣亲王并没有死,只是奇怪慕容绍为什么这么说。

这问题也不必深想,只看平时慕容绍对这秘密的保护,便知为何不告知真相了。

无非是想断了老太君的念想,免得她日日问及!

好在老太君早就做了这个准备,猜到儿子在外生活不容易,才顶住了这个刺激,深喘着气端坐好,“你父王因何去世?”

慕容绍低垂着眸子,一脸苦楚极其逼真,“郎中说父王有心病,应该是娘胎里就有的,风霜雨雪扛不住便病逝了!”

这个理由也找得很好,冷沐真暗暗一笑,老太君有遗传性的心脏病,荣亲王有也正常。

古代这种病,药物也无济于事,幸运的就像老太君,可以活五十几年;不幸的就如慕容绍所说,风霜雨雪扛不住便病逝了。

老太君闻言伤怀,眼泪一滴滴往下流,悔恨当初没有照顾好儿子。

这边千夜冥还虚弱,那边祖母又哭了,冷沐真彻底无奈,只好上前安慰。

安慰就安慰吧,也不能拆穿慕容绍,只能跟着伤感。

哭了整整半个时辰,老太君才消停下来,红着眼睛擦着眼泪,“你父王的墓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

慕容绍演技到位,亦是红着眼睛,哽咽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话,“父王没有墓地,只吩咐将他的尸身抛入北诏护城河中,等我投奔了祖母,再给他立一块牌位。”

老太君马上点头,“他原姓冷,确实应该回归冷族宗祠!”

听至此处,冷沐真便是一阵冷汗,人还没死呢,无端立什么牌位,不是诅咒荣亲王么?

见老太君答应,冷沐真连忙摆手,“不能立牌位啊!对外,那位庶叔才是真正的父王,无端说他死了,岂非惹皇上怀疑当年的事?”

亲子情深,老太君哪里管那么多,“那人一文不值,当年怎么安排他死的,如今也怎么安排他死,反正他也讨厌易容那块皮!”

冷沐真无奈,“祖母说得容易,哪个贵族死了不验身的?到时易容的皮被验尸官一揭,当年质子的事暴露了怎么办?冷族没了亲王,还迁出一则罪状,岂非给了仇家打击的一个大好时机?”

经她一说,老太君才正色点头,“沐丫头说的是,你们父王的牌位不能立,最起码如今不能立!”

慕容绍也没真想给荣亲王立牌位,听了这话,更是很爽快地点头,“父王说了,立牌位需以大局为重,祖母自己思量好了时机,再立不迟!”

真要给荣亲王立了,荣亲王非得从北界跑过来,揍他一顿不可!

幸好此事没有说定,慕容绍擦了一把冷汗,随即松了一口气,“二弟如今在凌晟,还算如鱼得水。描金茶杯是冷族的传家之宝,祖母莫要冲动转赠给凌晟!”

说到千夜冥,老太君又是心疼,“可他一身伤,我怎么放心让他回去啊?”

像是抓到了什么好处,千夜冥暗暗一笑,马上提议道,“要不我先留下,让沐真治好我的伤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