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天绫和映雪绫,连带着外衣被宁蝾脱去,应该放在湘竹苑了。
还有随身携带的金针包、防身的毒丸毒粉,全都在外衣的口袋里,一概没有带来。
现在的冷沐真,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豹刀派那么多弟子,再加上内功不知比她高出多少的樊弘。
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樊弘说什么就是什么,冷沐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樊弘改了主意,冷沐真也只能心下抱怨,宁蝾这个时候来搅什么局?
他难道忘记了宁族与豹刀派的恩怨?大晚上的自投罗网,万一出了什么事......
樊弘令下,很快有几位弟子上前,请冷沐真到厢房一坐。
冷沐真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进了豹刀派的大门。
离了樊弘几百米远,冷沐真才松了一口气。
趁着黑夜朦胧,冷沐真捡起地上的石子,弹指间将几名弟子的穴道点住。
左右一看,来往的人较为稀疏,应该没人注意到她方才的举动。
以草丛掩护,冷沐真直接扒了其中一位弟子的衣裳,进了一间空着的厢房,换上了弟子的服饰。
简单将头发梳起,高高梳在头顶,以一根木簪固定,冷沐真才出了厢房。
走路间又起了玩心,遂将自己的衣裳和广玉兰簪子拿来,给那位光着身子的弟子换上。
黑夜之下,只见那名弟子神色苦恼,一副不想活下去的样子。
想他一个阳刚男子,居然穿着女子的衣裳、梳着女子的发式,这是奇耻大辱啊!
玩了一番,冷沐真又看了看四周,潜伏着走出了院门。
探出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火把,樊弘及弟子们正往山下移动。
冷沐真舒展舒展筋骨,坐在草地上扭了扭右脚,“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随即勒紧了腰带,施展轻功向山下而去。
到山下时,只听得山门一开,冷沐真探着脑袋去看,宁蝾竟是独身而来!
“笨蛋!”冷沐真暗暗抱怨一句,这个时候是逞能装帅的时候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樊弘的本事!
魔宫离豹刀派不算远,她施展轻功去求救,由魔宫对付豹刀派根本不成问题。
只可惜她没了凝香丸,宁蝾体内的凝香丸又消耗殆尽了,这该如何是好?
算着时日,应该制好一批凝香丸了,怎么还不派人送来呢?
见宁蝾独身一人,樊弘却是喜笑颜开,“久违宁世子,没想到宁世子还是安然无恙!”
宁蝾并不多话,只冷冷回道,“大小姐呢?交出来!”
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想救冷沐真?樊弘故作不知地一笑,“什么大小姐?本座从没见过什么大小姐!”
千人对一人,樊弘自然有心思逗趣。
瞧着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样子,宁蝾一个响指,黑夜之中唰唰唰地飘过多个黑影。
眨眼间,宁蝾身后也有了千军万马,“樊掌门最好识相一些,不然今晚上,豹刀派会有血光之灾!”
冷沐真站在众弟子的身后,瞧着宁蝾身后的阵势,跟着弟子们一惊。
按说宁蝾的势力,应该都在军营才对。
这家伙,什么时候瞒着她,训练出这么一批手下?
樊弘亦是一惊,却不受宁蝾的威胁,悠然自得地一笑,“宁世子的势力果然不同凡响,这批军队的存在,只怕洛商皇帝还不知晓吧?”
“他知晓了也奈何不得!”宁蝾一如平常的轻狂。
他不怕皇帝,也无谓什么刘族的恩情。
四年之间,他势力大涨。
现如今,他不是争不来天下。
只是他和丫头都想要过安稳无忧的人生,与其战争闹得人心惶惶,还不如位居人下,活得逍遥自在!
见到了宁蝾的实力,樊弘才知晓豹刀派落寞的真正原因。
并非魔宫等门派的张扬,而是他们活得过于高调。
十多年来,豹刀派唯独豹拳可以称霸,无论与谁争锋,总是豹拳一出。
豹拳的招式不多,重在速度,很快便被外界人看破。
就像魔宫最初的毒物魔蝎心肠一样,过于张扬的结果,只能是被人参透然后加以利用。
自己的东西,成了别人的东西,终有一天会被别人代替。
就像豹拳,如今会使豹拳的大有人在,不一定是豹刀派的弟子。正因如此,豹刀派再无可怕。
至于如今最为猖狂的魔宫、梅山派一流,人人畏惧的根本原因,便是他们独特的神秘。
魔宫的魔美人、梅山派的雪毒,出手都是快很准,从来不为人所知,更不为人所用。
还有他们门派的武功,尤其是梅山派,多人研习却根本学不到精髓。
不知她们用了什么方法,除梅山派外的人,学起那套武功,便是只有形似没有灵魂......
还有宁蝾,这么多年,有谁知晓他的千军万马?或许连冷沐真都不知晓!
樊弘细细想着,正因为这种藏一半露一半,才叫人真正诚服敬畏。
有时候,知晓他有本事,却不知晓究竟有多少本事,才最叫人恐惧!
面对宁蝾的势力,樊弘其实有些退缩。
可在小辈面前,总要端着架子,勉强撑着脸色,“一命换一命吧,本座的交易也很简单。”
都是军队出身的人,与他们这些规矩弟子不一样,打斗起来豹刀派不一定占优势,更何况豹拳早被人破解.......
宁蝾既然敢来,就一定有办法对付豹刀派,樊弘只能提出一命换一命,免得损失了自己的弟子。
“一命换一命?”宁蝾重复了一遍,继而呵呵一笑,“樊掌门的诚意似乎不够,是不是非要本世子血洗了豹刀派,樊掌门才肯放人?”
威胁显然管用,樊弘还没有慌,底下人已经乱了。
任谁见了宁蝾身后的阵势,都会惊慌失措。那些可都是莽夫,一刀下来不带犹豫的!
后头的人一慌,樊弘不由蹙眉,“没用!”
话落,又是一阵身影飘来,樊弘眼尖,一下认出了来人,“梨儿!”
旧识再见,樊弘自然欣悦,宁蝾却是惊讶,“老太君,你怎么?”
老太君是偷偷跟上的,并没有告诉宁蝾。
原以为宁蝾与丫头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没想到竟是丫头遭了绑架!
“沐丫头呢?”老太君也不多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方才去湘竹苑找丫头时,发现一地的衣裳碎片。
而后得知宁蝾与丫头曾共处一室,原以为两人成了好事,要出门玩耍,没想到.......
既是绑架,那地上的衣服碎片是怎么回事?难道丫头.......
老太君越想,心下便越是气恼,随即怒瞪樊弘一眼,“又是你!”
被她瞪得心虚,樊弘立时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手下几个不听话的弟子.......”
“谁?”老太君冷冷问道。
想着丫头可能被人玷污,老太君更是心痛不已。
樊弘有心护着手下人,自然不会说出来,只叫人让出一条道,“谁不重要,我这就带你去厢房。大小姐在里头,好吃好喝地奉着,一点委屈都不曾受过!”
“嗯。”老太君应了一声,还是丫头的安危重要,找到丫头最要紧。
见老太君进门,宁蝾也跟着进去,身后的人再次消失无踪,潜伏在四周待命。
还没走到厢房,便见一群人围在厢房四周。
“怎么回事?”樊弘问了一句,快步上前看了情况。
见掌门过来,立时有弟子禀报,“回掌门的话,这几位师兄都被点了穴道,张师兄还穿着女人的衣裳、梳着女人的发式.......”
说到这里,围观的人皆是偷笑。
平时受这位张师兄的欺负最多,今日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掌门来了,围观的人自然让出一条路,老太君最先走过去一看,“这是沐丫头的衣裳和首饰,人呢?!”
“人.......应该在厢房里吧!”樊弘吞吞吐吐地答道。
看着张弟子一身女装,樊弘也有些零乱了。
正对着便是一间厢房,玄倾先一步上前,替主子开了门。
“沐丫头!”老太君喊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厢房里头一支蜡烛也无,借着月光,老太君将屋子审视了一遍,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樊弘也是一瞧,果不其然,厢房里头没有冷沐真。
没等老太君发怒,樊弘便一声令下,“快找,搜遍整个豹刀派,务必要将冷小姐找出来!”
“是!”弟子们应了一声,很快投入了搜寻。
搜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个踪影,樊弘假咳了几声,“冷小姐功夫了得,是不是已经回京城了?”
听罢,老太君施展轻功离开,宁蝾也紧随而去。
“沐丫头调皮,兴许去哪儿玩了。蝾小儿,你在城外找找,我回冷府看一下!”老太君简单吩咐道。
宁蝾应了一声,一路从豹刀派找回京城的城门。
一路,幽幽飘着一股梅香,宁蝾这才闻到,“梅山派!”
黑夜之下,一辆马车急速驶过,马车里头正是穿着男装的冷沐真,和许久未见的雪婧!
“你绑我做什么?”冷沐真动了动身子,却挣脱不开绳索。
雪婧一手按着冷沐真,一手拿出绢帕,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会心一笑,“绑你做人质,嫁给宁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