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第六十三章 你得负责任

潮笙觉得眼前有个紫衣华服的公子坐着,她半眯着眼睛看不太清,似乎是司辰的轮廓,便安心地勾起一丝微笑。

他来了……

虽然不喜欢他看到她无力的样子,可他来了,她很安心。

时间是怎么流逝的,她不知道,待她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屋子里亮堂堂的,阳光从开了一条缝的窗子投射进来。

房间里没有别人,潮笙觉得身上汗湿湿的,便爬坐了起来。脑袋有些昏沉,背上的疼痛也略好了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的是一身黑衣,步伐沉静的连赫。

他手中托着托盘,盘中的药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她怔了怔,“怎么是你?”

连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是我?”

恍忽中,她不是看以了司辰吗?难道……竟然不是?难道只是她的幻听,她的幻想?

连赫仔细端详她的脸:“昏睡了三四天,好多了吧。”

她昏睡了这么久?!她迈腿下床,身子也比之前灵活了些。“你可找到力生了?”

“找到了,现在就在对面客栈房间里待着。”

“他没事吧?”

“没死,被砍了几刀。”

潮笙大惊:“不要紧吗?”

“恢复得比你好,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他把药一点点吹凉,把碗递给她。

潮笙的目光和他撞在一起,、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去。她边喝药边想,她昏睡的三四天,药是他喂的?又是以……以哺喂的方法?

眼角偷偷扫他,他此时站立着,高大的身躯高她一个头,没有穿厚重的冬衣,略薄的黑衣紧紧缠着他结实挺拔的身躯。劲瘦的腰上黑色的腰带边上滚了一层金色,让他的黑衣看起来有有几分庄重。

他静静望着她喝药,待她喝完了,接过她手中的碗,“既然能下床,就可以走动走动,伤口也能好得快些。”

“嗯。”潮笙顿了顿,说道,“多谢。”半晌她道,“你不是梁国的商人么?上次受伤那样严重,你没有及时回去?”

“没有。此前伤的很重,我也无法来回奔波,就在周拓城里找了个地方休养。没想到还能顺手救了你,潮笙,我们很有缘。”

心头微微一跳。

“我从来不信什么缘份。”

连赫一笑,“不信也没什么。你如果想去看王力生就去吧。”

潮笙慢慢地走路,伤口果然好得太多了,纵然走路也不是觉得那么疼痛。她到得对面的房间,正要敲门,连赫道:“不用敲了,进去吧。”

他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同进了力生的房间。

房中一股浓厚的药味,想来这些天力和和她一样是泡在药里过来的。王力生正坐在床上发呆,见潮笙过来,激动道:“你终于醒了!”

“嗯。你还好吧?”见房中没有阮少谦的身影,她便问阮少谦的去向。

“不知道去哪儿了。打那晚出事后,就没有见过他。”王力生苦闷地道,“等到我伤好了,得去找他。”

“明天我去找。”阮少谦有可能自己逃跑了,毕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想受制于司辰也可以理解。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一向是江湖上大家要追杀捉拿掳获的热门人手,被掳去的可能性也很大。

“不行,伤好了再说。”发声的是连赫。

“对,”力生抬头看了连赫一眼,“幸好你的朋友相救。连公子,谢谢了。”

潮笙忽然头晕眼花晃了一晃,连赫眼明手快地扶住,“刚醒来还是别久站了,回房去吧。”

力生直勾勾地盯着连赫扶住潮笙肩膀的手。这个人和潮笙什么关系啊!他肯定是喜欢潮笙吧?

要是让主子看到,他可就死定了!

潮笙从连赫的手中挣扎出来,“我自己走。”

连赫送她回房间,看她坐到桌边,便给她倒了杯清水。

她握着杯子问道:“今天是几月初几了?”

“十二月初一。”

时间过得真是不知不觉啊。猛然惊觉,已经十二月初一,那么马上就要过年了。以陈国风雪大漫的难行道路,她不可能在春节前赶回金都了。

不管怎么样,要快些找到阮少谦才行。这一趟他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久了。

“你不要动回金都过年的念头,你的身子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连赫一语直戳她心口。

她缓缓抬眸,“那你呢?你们商人不也最注重春节,难道你还不启程回去吗?”梁国离陈国也是千里迢迢,他若回得迟了,也赶不上年三十。

“眼下把你看好才是紧要的事。”

他的话像撞在她的心坎,她一震,偏开了目光,“我已经好了。”这几天他想来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和力生,脸上有淡淡的倦色。纵然她生气他冒然脱她衣服疗伤,此时竟也没有了想要报复的想法。

“离好了还远着呢。昨天才退烧,要好利索,至少要七八天的时间。”连赫道,“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是谁给了他那么霸道的权利?“我可以走。”

“你若敢走,我就把你敲昏。”连赫一本正经地说。

“你……”背部蓦然一痛,让她无力吵架。她觉得她要不要离开是自己的事,他完全管不着。“连赫,我现在好了,你去歇着吧。”

连赫指了指床榻边加的矮榻,“这些天你睡床上,我就睡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日夜不眠。你不用愧疚。”

“……”潮笙默了一默,“既然我醒来了,我们不可能再同寝一室。不如你换个房间,或者我换个房间。”她和阮少谦也曾同处一室,可那和连赫不同。阮少谦手无缚鸡之力,潮笙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打趴下,而连赫,他的身手在她之上。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不用了,省钱。”连赫拒绝道。

“……你一介商人,何必吝啬至此。”

“这年头赚钱不易,该省些花。”

潮笙就没看出来他哪里像是缺钱的样子?她和力生住的都是有卧室有厅套间,是客栈一号客房!再说,从他穿戴上来看,也绝不是个穷人。

他是故意想要赖着和她同处一间吗?

“男女有别,同居一室不妥当。”潮笙道,“房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还有点儿银两。若你觉得住这间已经习惯了,我向小二再要一间房就是。”

“我们同居一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才来纠结男女有别和妥不妥当,似乎有些太晚了。”连赫认真地道,“江湖儿女,也不该计较这些小节。再说,我既然做了那些事就是要负起责任的。反正迟早是夫妇,现下也就更不必在意了。”

潮笙的表情一一落在他黑漆漆的眼里。她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微微张了樱唇,然后瞠大眼睛,最后所有表情混成一团,变成一张笑脸,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得太用力,牵动背后的伤口,她疼得“嘶”叫,倒抽口冷气。

“别笑了,要笑等伤好了再笑。”他好心劝道。腹诽着有那么好笑吗?

潮笙尽量让情绪平静下来。终于止了笑,她对上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确定上次伤的不是这里?”

连赫唇角微扬,“觉得我脑子坏了?我没有。于情于理,我看了你的身子,还碰了你,都应该对你负责。”

知道她受伤的时候是他替她处理的伤口,伤在后背,他必然要脱去她整件衣衫……想到那个画面,她有些羞臊有些恼怒,但又有些无奈。若是他不替她处理伤口,找来大夫也一样要脱。至于哺喂她喝水……

“我受伤昏迷不醒,你也出于无奈,我原谅你。”

“我没有无奈,老实说觉得这是天赐的机会。你别想着不让我负责,我们梁国人很注重身体发肤,未婚男女偷看了彼此的身子那可是要负责任的,此前你看过我,如今我也看了你,所以正该对彼此负责任。”

他一本正经,望着她的眼睛很真诚,俊俦的面孔神情严肃。潮笙的眉头轻蹙,“开什么玩笑。那些都是意外。”

“是意外也好怎样都罢,看了就是看了。如果你不要我对你负责,你也该对我负责。”

“……”潮笙的嘴唇微张。她不知道连赫是个……是个无赖啊。她抿了抿唇,“江湖儿女,不该计较小节。”

“嗯,对。所以我们同处一室就好了。”

他的眼里闪过笑意,唇边笑意更深浓。潮笙蓦然发觉她被他绕进去了,不由恼怒。无赖!

连赫心情极好,“潮笙,别太激动,别发怒。方才我和你说的那些,你好好想想,我不是开玩笑的。”

潮笙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你说要娶我的话,是真的?”

“十二分地真。”

她睨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嫁给你?就凭看过彼此的身体?可你不知道,我们宋国民风开放,看过身体算什么?未婚男女看上了眼,半夜夜会后花园的也比比皆是。”

“你是那么开放的人么?”他摸摸下巴,好整以瑕地望着她。

“嗯,所以要负责任什么的念头,你还是早早地打消吧。”

“我是个不轻易产生念头的人,而一旦产生了,要打消很困难。”他目光幽深,“现在你还未大好,等你好了,我们再来深谈这个问题。”

潮笙心中想,谁有空和你深谈。等她一好,立马逃之夭夭。诚然连赫是个不错的青年,然而她没有想过终身大事,心里已然揣着一个人,更加不可能对连赫另眼相看。

“你站了半天了,休息会儿吧。”连赫替她掀开被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