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第五十章 柔情蜜意

司辰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怪你。”

不怪她吗?那怎么如此阴郁。

“你做得很好了。是我们低估了颐辰。在这风口浪尖,他不会让陷自己于不义的。”

他不怪罪她,令她悄悄地松了口气。他忽然道:“过来。”

潮笙反射性地身体一僵。他最近说“过来”,往往意味着要抱着她,她怎么能主动迈出这一步。

他看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很多东西。失望,失落,不甘,示弱,还有……需要安慰。她眼里的他一向是冷漠的,感情含蓄不外露,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心不由得软了。

司辰环着她柔软的腰,将她勒得很紧。“那个位子,我非要不可。”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潮笙却听见了。他已经是王爷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一定要坐那个位子?潮笙不懂。

“我什么都比他强。”

她僵硬地由他抱着,看着他低落的模样,心里也闷闷的。

“你信我最后能得到吗?”

她的指尖终于落在他的黑发上,他感觉到了,不由喜悦地将她拥得更紧。他听到她说:“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声音闷闷的,眼神却透出狠意。

转头的刹那,黑发滑过潮笙的手,她下意识地将手甩了甩,整个人也脱离他的怀抱。他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

‘“没,没有。”

他看着她的手臂。她身上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此时看着有些滑稽。“手怎么了?”

“没有。”他的头发滑过她手背的那刹那,滑滑的触感,让她受了惊吓。

他拿过她的手仔细看着,没有伤口,没有异常,他不明白她刚刚反应那么大是怎么回事。凝视着这双纤纤玉手,他忽然握到唇边,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潮笙瞪大了眼睛,迅速将手抽回来藏到身后,脸上瞬间云霞密布。他,他做什么?

她慌乱失措的样子取悦了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你心情好些了?”

“嗯。”司辰起身,“来日方长,今天不代表什么。”

他的神情不再像方才那么阴霾,和风霁月地,看来短暂的情绪已经过去了。既然他心情好了,她也应该回去了。

“潮笙,你答应我的事情似乎忘记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他以唇形说:“请客。”

啊,似乎是答应过他今天请他吃饭的,然而今天事情太多太重要,根本不记得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明天吧。明天我们去溪山别苑。”

她偏了偏头:“叫孟华他们吗?”

“……不叫。”

潮笙从他书房出来,孟华他们都还未离去,个个忧心忡忡,潮笙朝他们一笑。孟华忙迎上前,低声问:“没事吧?”

她摇摇头。

王冲和力生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幸亏。潮笙,你别放在心里。”

“让你们担心了半夜。现在没事了,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中,雪秀端了碗汤过来。潮笙闻到那味道就知道是五味宁神汤,她疑惑地问:“傅大夫来过?”

“曾苏送来的。”雪秀顾盼流光,唇角含笑,“潮笙,要说傅大夫对你没什么,我可一点都不相信。”

潮笙怔了怔,“我也没想到他会叫曾苏给我送汤。”

“打你小时候起,他就待你与众不同。那时还可以解释他是天性善良,看不了一个年幼的女娃孤身流浪到此,所以给你煲了那锅鸡汤。现在呢?”雪秀颇有深意地望着那碗汤。

“咳。”潮笙尴尬地低下眼睫,“可能还是同情我吧。”

“同情?怎么不见他同情我呢?”雪秀弯起唇角。

“雪秀,你是在同我吃醋吗?”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在想,傅大夫那样好的人,你们若能成一对也挺好的。”

“不可能的。”潮笙毫不思索地道。

“为何不能?傅大夫是一表人才啊,长得又英俊,我见过的人里面除了十王爷,没有人能比他更俊了。”

“他是俊,可……我对他从未有过别的念想,心里只当他是兄长。”

雪秀叹了口气:“我敢打赌他可不会把你当妹妹。”

是这样吗?望着宁神汤,潮笙怔忡了。如果雪秀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傅明琛对她是存着男女感情的呢?

哎……

溪山别苑在城郊的半山,环净清幽,是司辰自己建造的别苑,除了贴身的侍卫,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他每年都会来住几天,抛开一切庶务,看看书,泡泡温泉,让自己沉淀下来。

潮笙是第一次到这边。

显然是有专人负责清扫的,它四处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但里面却没有人迹。潮笙不由纳闷,司辰解释道:“我已经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了。”

也就是说,今天此处只有他们?

她脸上淡定自若,心跳却悄悄地有些失衡。“厨房在哪?”

“那边吧。”他指着某个方向,“你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吗?”

“嗯。”躲在厨房里总好过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怎么着,竟然有些紧张。是由于最近他总是对自己比较过分吧?不是搂搂抱抱,便是像昨晚那样……手背上似乎还留存他温软的触感,她连忙正色,盯着那只还在活蹦乱跳的鱼。

早上一早她就去集市买菜了。大草鱼,肉排,青菜,黑木耳,山药等买了一大堆,司辰见到时怔愕了:“你要做几人吃的?”

她讪讪的,他又笑着补道:“潮笙,想向我证明自己的厨艺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潮笙彻底无语了。

挥刀把鱼剁了,又把菜都洗干净备切。

司辰缓慢走进厨房,见她专注地准备做菜,胸中有温暖的情愫在流动。她抬眼的瞬间看到他,有些惊讶,“你出去吧,这里很热。”

“你也不用这么早就准备。出来陪我下棋。”

“我东西才准备了一半。”

“那我陪你准备另一半。你再和我下棋。”

把肉排切好腌制,又把青菜都切好装在盘子里,她到厨房后头用澡豆净手,直到手中没有鱼腥味了,方才回到院子。

司辰已经摆好棋盘了。

棋盘旁边放着茶台,正袅袅散着茶烟。司辰指指棋盘对面的位子,“坐。”

潮笙落坐。

棋盒里面装着温润如玉的棋子,棋盒是贝壳形状的,非常雅致。他们俩下棋,一盘棋杀了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

司辰很满意,“我只喜欢和两个人下棋。”

潮笙低眉听着。他道:“一个明琛,一个就是你。棋逢对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潮笙微微一笑,落下白子,微笑道:“呵呵,你输了!”

司辰抿唇,“输给你我也心甘情愿。潮笙,这些年你都不在我身边,是谁教你下棋的?”

潮笙怔住,随即道:“师父。”教她下棋的是她的爹娘。四岁起,她初初开始学棋道,她对这个很有兴趣,八九岁已经能和爹娘一较高下了。

“是吗,那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司辰明知道不可能是萧正,也不点破。

“还要下吗?”

司辰摇摇头,“我们去后山钓鱼怎么样?”

潮笙看看影子,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她点头,“有带钓具吗?”

“这边有。”他自己到其中一个厢房去,取了两枝钓竿,一个木桶,带着她到后山。那边有条溪,不大不小的小溪,里面住满小鱼,以往有钓鱼基本上都能满载而归,因为这里的鱼大多傻到用手一捞都能捞上几条。

天气逐渐清凉,太阳不猛不烈,甚是适合钓鱼。溪水清澈,有肥大的鱼在里面窜来窜去。潮笙执着钓竿,盯着水面却是在发呆。

“想什么呢?”忽然间,司辰的手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的钓竿提了起来,一只鱼被勾在鱼钩上,正扑腾挣扎。

“有鱼上钩了啊。”她喃喃说。

“这鱼还真是傻。不过,人比鱼更傻。”

司辰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帮她把鱼放到装满溪水的水桶里。“在想什么呢,潮笙?”

“没什么。”

“现在还怕吗?”

潮笙疑惑地望着他。他望进她的眼里:“蛇。”

她颤了颤,嘴唇动了动。他怎么知道的?

“你怕,怎么不说?”

谁和他说的?傅明琛答应过她的!她咬了咬唇,‘“也不是那么怕。”

“如果不是雪秀提起,我大概都不会知道。潮笙,不喜欢的那些事,你可以告诉我。何必要闷在心里。”

她不喜欢的事情那么多,都告诉他,他只会觉得他这六年根本是白废了!要一个怕这怕那的剑客有什么用?

“没事,是雪秀小题大作了。”

“是吗?”

“……嗯。”

司辰不再言语,潮笙偷看他一眼,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别的情绪。他们接着钓鱼,都有些沉默,潮笙怕他其实是生气了,浮标再动的时候,主动问他:“是不是鱼上钩了?”

他默默执着她的手提起钓竿,上来的居然是一只大虾。司辰止不住笑起来:“中午可以加餐了!”

潮笙也笑了:“运气真不错。”

不到一时辰的垂钓,收获满满,回到别苑厨房开始做午餐,高高在上的司辰自然不会帮忙,潮笙自己掌勺,做了松子鱼,醋排骨,黑木耳炒山药,油爆大虾,鱼片酸辣汤。

热腾腾的白米饭。

捧着托盘到饭厅时,司辰正在看书。他慵懒地抬眼看了看,放下书接过托盘,把菜都端到小方桌上。

“菜色很不错。”他吃过潮笙做的饭菜很多次。在福临山上,几乎都是她下厨。不见得做得很好,但一向挑剔的他觉得还能入口。

到外面去洗手擦汗,潮笙方才回来。两人默默用餐,司辰把一些菜夹到她碗里,“多吃些。”

潮笙安静地吃着,他时不时看看她,“感觉像真正在一起过日子了。”

一粒米顿时呛进气管,潮笙低声地咳嗽起来。

司辰拍着她的背,含笑问她:“不习惯?”

她脸热热的,想必是红了吧。她连忙转移话题:“那个……阮少谦几时动身去陈国?”

“明天。”他看了她一眼,“你还是要去送他?”

“听你的安排吧。”

他道,“这件事我已经交待给力生了。”

“嗯。”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你独留陈国时,我想了很多,既然做不到完全不担心,那就尽量不要让你以身涉险吧。”

刚到嘴边的虾掉了!潮笙惶恐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