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家伙和自己同床共枕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生,原来好男色。朱佑堂一靠近芸浅,少女就闻见男子身上淡淡的药味,精通药理的芸浅一闻就闻出来这是治疗肺痨的pei方,话说这病还传染。芸浅讪笑道:“圣上乃一国之君,做什么何需与我这种山野村妇报道。不过圣上万金之躯,得保重身子,别传染上什么病就好。”
朱佑堂看芸浅说话阴阳怪气,这才反应过来,这年头富贵人家养男宠的也不少,他有些愤懑道:“刘备还和关云长、张飞同榻而眠,你这秀才的女儿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你爹怎么教的你。”
芸浅开始还淡然的脸里面刷得一下就绿了,她把筷子一摔:“你说我可以,不要说我爹!”
朱佑堂不过随口说一句无伤大雅的话,哪知道芸浅发这么大脾气。都说女孩子成亲后会变一个人,看来这话也不假。“朕又没别的意思。”
芸浅一个起身,一个回头,一个跨步,理都不理朱佑堂,径直入了寝室,闷头睡觉。
冷战?
朱佑堂发现皇后的脾气比万贵妃的还大,一句话都说不得。本来吃的好好的,被芸浅一筷子一摔也吃不下去了。身旁的太监道:“皇上,您就不能对这种女人太仁慈,打一顿然后再哄哄就乖了。”
打?权利是用来保护朕的家人和子民的,没事打他们做什么。不是做的太过,朱佑堂都不会罚。
话说朱佑堂晚上基本都不来坤宁宫了,也就中午陪芸浅吃一顿,每天身上都散发一股淡淡的药味。皇上这人极爱干净,每日都会沐浴。所以能沾上药味的唯一可能,就是,天天和那个患有肺痨的男人在一起。
脱脱在一旁推着芸浅道:“娘娘,你可不能再这么无动于衷了。”
芸浅不以为意:“他心本就不在我身上,跑了也正常。我也不稀罕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脱脱道:“但桃子说,你得得到皇上宠幸,不然怎么深入敌营?”芸浅看到朱佑樘在自己面前演就觉得累,可自己偏要和他一起演戏。
这夜皇上又没来坤宁宫。脱脱道:“娘娘,你得去乾清宫看看啊。”
朱佑樘既然是在读书,就应该在文华殿,这原是皇帝朱佑樘践祚之前摄事的地方。现在作为朱佑樘学习之所。
明代,每岁春秋仲月,都要在文华殿举行经筵之礼。貌似,阅卷也在文华殿进行。
芸浅觉得伯安怎么可能不是状元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虽然说三年不长,但也不短。芸浅可不想伯安再等无谓的三年。
芸浅随便披上一件素色被子来到文华殿,这时已经子时。门口的侍卫见皇后端着个食盒,里面飘出阵阵小母鸡的香味,正欲禀告,芸浅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别打扰皇上看书。”
她轻轻推开殿门,这里面灯光不是很亮,想朱佑樘跟他的男宠都睡了。整齐的书架上摆的全部都是已经改完的考卷,芸浅一见堆积成山的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哪个是王伯安的?
她把小母鸡食盒往旁边一丢,开始翻,努力地翻,用力地翻,锲而不舍地翻。可是翻到朱佑樘就站在她身后时,她也没翻到。
“你在找什么?”
芸浅一惊,扭过头来,对皇上淡淡笑道:“我给圣上送夜宵。”
“你知道朕从来不吃夜宵的。”皇上不满地看着芸浅:“你有亲戚在这次考试名单里吗?”
芸浅讪笑了一声。
“你的两个弟弟,朕不会忘记。”朱佑樘搂着芸浅的肩膀宠溺道:“都是一家人,朕已经给他们很多赏赐。还有谁,告诉朕,朕都赏。”
有的人让人想揍的点就在于,你明知道这两个家伙不是我亲弟弟还赏什么!故意气我对不对!
芸浅道:“我有个同乡叫李贽言,我来看他考得怎么样。”她方才翻卷子时无意看到一个河北兴济的举人,就扯他吧。
“你少巧言簧舌。这个李贽言只是祖籍在河北兴济而已,他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可能和你认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见鬼。
芸浅发现朱佑樘实在太恐怖,这个李贽言的排名很靠后,他竟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怪不得无依无靠能当上皇帝,他简直心细如尘,一般人根本糊弄不住他。
“朕能一次性说出三万人的姓名、生辰、祖籍、家世背jing和婚配与否。”朝中就算一个九品芝麻官,朱佑樘也是了如指掌。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子:“你要找的,是这张吧?”
芸浅都没看到名字,但瞧一眼那不逊于王羲之的书法,便知这卷子是书法大家王伯安的字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芸浅一脸冷然:“圣上若是不喝鸡汤,臣妾就告退了。”
“你要朕直接会给,何必翻。”朱佑樘将王伯安的卷子塞进了芸浅怀中,芸浅没接,卷子就掉在了地上。
少女可是一目十行,乘着将卷子捡起还给皇上的片刻时间,便已将伯安的卷子看完了。这次科举考试的题目极其刁钻,很多考生都写了白卷,传说只有唐伯虎和徐经答对了考卷。可是芸浅发现伯安也答了,而且观点新颖,条理清晰,绝对是上乘之作。这样的卷子就算不是第一名也绝对不可能落榜。
芸浅心中诧异,面上却是平淡,微微向皇帝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皇上jiang外套脱下来盖在芸浅单薄身上:“你心里正在质疑朕对吗,觉得朕是昏君,竟然让伯安落榜了。”
对,没错,是这样子的。
芸浅垂首道:“皇上圣明,臣妾并无此意。”
其实改卷选第一名时有过争议。一部分人觉得辞藻华丽的唐寅该得第一名,另外一部分 人觉得语句朴实,观点新颖的伯安应该得第一名。后来卷子就到了主考官程敏政手中。程敏政的弟弟曾经作为先锋,和伯安的父亲王华一起出征漠北。临行前程敏政要王华照顾自己的弟弟。可惜他的弟弟最后战死了。他就怪王华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说来程敏政十分不讲道理,这战场变化莫测,他自己儿子笨死了却把这气撒王华身上,现在见到仇人之子,直接把伯安除名了,点唐伯虎为第一名。因为程敏政是驸马爷,十分得宠,和万安、万喜、四皇子是一派的,权势滔天,所以胆大包天,想划谁就划谁。
不过朱佑樘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将考生们的卷子都重新看了遍,发现了这中间的水分。但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你觉得朕公报私仇,刻意刁难王伯安,就因为他曾经意图想带朕的皇后私奔?”
对,没错,是这样的。你不过也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
芸浅一脸漠然:“臣妾不过是一名孤陋寡闻,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又怎敢妄加评断圣上之举。”
她语气虽是淡然,但难掩其中不快。
“朕是觉得他太傲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不收敛点性子根本不会有大成就。”
呵呵,你怎么说都是对的,谁让你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