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海嗔笑道:“你不会再吃醋吧?看着他拉着你的不花姑姑?”
小王子刚毅的脸满是不屑:“一个文弱书生而已,我会吃他的醋。我看过了,他的身边也就数十名死士。”
满都海有些好笑:“我们这次来中原可是扮成使者朝贺的,能打的也就数十名。人数上并不占优势。”
小王子道:“大明向来重文轻武,一流的人才都去之乎者也去了。他们的武士怎么能跟我们鞑靼的武士相比。看朱佑樘那柔弱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下手。”
满都海讪笑道:“他武功不行,却精于兵法。一个人的智慧抵得上千军万马的杀伤力。”小王子搂着满都海笑道:“爱妃的智慧也抵得上千军万马的杀伤力。”
“讨厌。”满都海推了下小王子:“做事吧。”
朱佑樘正准备穿过罗锅巷回皇城,这时突然感觉背后有细琐的脚步声,芸浅一回头,突然一个黑影从灰瓦上跳了下来。那人一袭黑衣,动作奇快,连护卫朱佑樘的暗卫们都来不及反应。满都海拔出弓nu就对准芸浅的脑门射,小王子正欲拦截,锋利的箭矢已飞了过来。那快准狠,三脚猫功夫的芸浅断然躲不过。她正感觉吾命休矣的时候,箭突然放慢了速度,芸浅只觉眼皮有股凉意,却也不痛。一滴温热的血顺着眼皮滴了下来,芸浅一惊。原来是朱佑樘空手接住了箭矢。那箭速奇快,,直直穿了朱佑樘的手心。男人不屑地将箭给摔在了地上,轻蔑地看着眼前的满都海:“暗箭伤人,卑鄙。”
满都海冷哼一声,没想到这文弱书生竟然如此深藏不漏。她满都海纵横沙场数十年,还是第一次失手。
两群人顿时就打做了一团。芸浅惊讶地看向面目森冷的朱佑樘:“你……你竟然会武功?”怪不得能活这么多年。所以桃子不是没刺杀过朱佑樘,而是杀不到。他明知朱佑樘武功绝伦还让芸浅去色诱他,乘机刺杀他,这混蛋,朱佑樘身手这么好,就算芸浅近在咫尺也动不了手,桃子摆明把芸浅往乱葬岗推。幸亏芸浅机警,没有急于动手,要不自己现在的坟头都开始长草了。
朱佑樘的死士和鞑靼比起来的确差一截。草原民族全民皆兵,刚会走路时就开始学武,哪像大明的士兵,大多都是地痞流氓,实在混不下去的才去当兵练武。
朱佑樘的死士不一会儿就被鞑靼的消灭差不多了。芸浅数了下,对方还剩八个人,而自己这边只剩三个人了。芸浅又不会武功,就算两个。可朱佑樘的右手伤得不轻,还一直滴着血,看来只能束手就擒了。
话说不对啊,我可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当今鞑靼部落首领的姑姑,你们几个竟然杀我,有没有搞错?!
朱佑樘挡在芸浅身前道:“以多胜少算什么好汉,我要跟你单挑!”他说着用手指向斜倚在歪脖子柳树边,正在倒鞋里沙石的小王子。
达延汗头一抬,自己和这群武士打扮得一模一样,并无任何区别,朱佑樘倒也聪明,一眼就瞧出谁是头了。
没ban法,打仗的时候一般都是小兵冲在前头,首领藏在后面。再说了,敢在暗杀的时候有闲情逸致倒沙子的人,除了头还有谁。
“你既然点了我,我也没有不上的道理。”达延汗扭了扭脖子,伸展了下胳膊,然后拔出腰刀:“看你手都受伤了,我也不好意思欺负你,要不我也只用一只手。”小王子说罢就刺了过来。朱佑樘瞬间从袖中抽出软剑,芸浅惊yi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朱佑樘用左手舞剑也如此出神入化。他真得是个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的家伙,知道狡兔三窟。不仅练右手剑,还练左手剑。
两个绝世高手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那么问题来了。
这里可是京城,四处都有巡逻的士兵,朱佑樘明显在这拖延时间,等待救兵。满都海可不傻,什么以多胜少,等我杀了你,真相怎么样还不随我吹。满都海见两个人不相上下,短时间根本不会分出胜负,当机立断,命手下道:“一起上,速战速决!”
这死士赶紧一齐冲了上来。小王子一见,不满地朝满都海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就不可以这样。年轻人就是幼稚,喜欢逞英雄,单打独斗。满都海道:“这赢了才是王道,你管我怎么赢的。”一个死士想葫芦先捡软的踩,便一刀挥向芸浅。旁边的隐卫当即飞身上前,一剑就削了死士的头颅。那人鲜血横飞,溅了芸浅一脸,芸浅吓得跌倒在地上。那人的头颅滚到了芸浅手边,渗满血丝的眼睛朝少女一眨一眨,惊得少女“啊……”得大叫起来。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那幅挥之不去的梦魇,鲜血满地,血肉横飞。那夜的自己摔了一跤,跌在一个刚被明军砍下的鞑靼士兵的头颅上,那可怜的士兵虽然死了,却一直朝芸浅眨啊眨,一共眨了十五下才停止。
芸浅吓坏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夜。她拼命地擦着脸上的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掉,少女恐惧极了,没人能救她,也没人会救她。她只能拼命地跑啊跑,跑啊跑。
小王子见芸浅一个起身,一个转头,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满地对朱佑樘道:“你看你,怎么教的手下,把人家一个小姑娘吓成这样,真是过分。”他说着拔腿道:“你们对付他,我去追那个小女孩。”
满都海顿时脸色一黑:“你敢!”可是小王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朱佑樘想跟上来,可是迅速被几个黑衣人围住了,抽不开身。
芸浅也不知跑了多久,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她眼里溅了人的鲜血,看什么都发红,耳边都是母亲那句:“替我报仇……替我报仇……”她只觉寒意渗人,手脚冰凉,这时突然有个人搂住了她:“别怕,不花姑姑,有我在。”小王子擦着芸浅脸上腥红的血,那动作又轻又柔,让芸浅的精神瞬间崩溃,她忍不住搂着达延汗泣不成声。她总是冷冰冰的,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自己的恐惧,可她真得很怕,很怕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