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没有回答芸浅:“马上要科举,我得回去看书了。”
芸浅无奈地垂下眼帘,“你根本考不上,为何偏去钻这牛角尖,功名对你就这么重要么?”
张永斩钉截铁道,“重要。”张永颤抖着肩膀,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废物,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张永不希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跟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他不希望看着芸浅修长的手指为了割稻舂米而长满老茧;他不希望一个清尘淡泊的女子为了几文钱的萝卜而站在菜市场和一些庸俗的老太婆争执。张永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和现在一样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想把一切烦恼全部弹开,让她无忧无虑。
现在,他什么都给不起,就只能什么都不给,他凭什么让一个千金小姐跟着这样一个不堪的自己。若是看到芸浅受伤,他会更加难过,“我先走了。”
芸浅看着张永远去的背影,不禁怅然失落。
而王伯安和唐寅被赶到下人房居住,真可谓“凄凄惨惨戚戚”。未来的岳母大人只把他踹出来,并没有告诉他到底住哪一间,可怜大半夜,王伯安和唐寅跟傻瓜一样站在漆黑的院子里,完全不知所措。
唐寅勾着王伯安的脖子,嬉笑道,“大小姐真的撕了你的衣裳?”
王伯安立马脸又红了,“你别听芸浅瞎说,我不是这种人。”
“你不是人,当然就不是这种人。”唐寅拿扇子敲着王伯安的脑袋,“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把哥哥也带上哈!”
王伯安愤恨地推开唐寅,“再胡说我们就友尽!”
“哎呀,我好害怕呀!”唐寅佯装哆嗦了下,“你若敢跟我绝交,我就告诉河东狮你快跟姐姐成亲了,却半夜跑去妹妹房间。”
王伯安一听,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去的是芸浅房间?”
唐寅坏坏笑道,“我平日闲着无聊,可是有偷偷爬过两位小姐的香闺。”
王伯安一听,气得五脏俱裂,“妄你还是江南第一才子,竟如此下流!”
“看你说的。”唐寅嬉笑着,“‘看花不采非礼也。’再说我也没看到你未婚妻洗澡啊,气个什么劲。这芸玉的房间里有股淡淡的兰花香,而芸浅的房间里没有任何香料的味道。看你身上裹着的床幔什么味道都没有,我就知道这应该是芸浅床上的,对不对?”
王伯安横了唐寅一眼:“是又怎样,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清白?”唐寅讥讽道:“我可听诸府的下人们窃窃私语,说诸芸浅就是个狐狸精转世,会吸人精元。不仅连续克死八夫,还跟仆人张永睡在了一起。”
张永刚走到住处,一听唐寅胡说自己和芸浅睡到一起,毛立马全竖起来了,完全忘了芸浅让他不要随意攻击别人的话,随便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往唐寅头上砸去,他丧失理智,也不管会不会把唐帅哥砸死。不过唐公子的武功可是天朝一绝,很轻易地就闪过。
张永大惊,自己可是在他背后砸的人,这会天上的月光又晦暗,能见度极低,他难道背后长眼了。
张永破口大骂道,“你们两只撮鸟不要恶意攻击小姐,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嘘!”唐寅低着声音道,“你这粗俗之人何必嗓门这么大,怕下人都听不到么。苍蝇不叮无缝之蛋。别人若说我是皇帝,你会信吗?”
王伯安狂汗,唐唐你这么大逆不道,你家里人知道么?
张永哪里吵得过唐寅这口若悬河的家伙,气得青筋暴起,“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唐寅捂着折扇偷笑道,“莫不是芸浅小姐睡的是刘瑾?”
张永一听,抡起拳头就揍向唐寅,唐唐轻轻一闪,张永便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唐寅不屑道,“真不知道芸浅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会看上你这草包!”
王伯安拉着唐寅道,“哥哥够了。”说话何必这么刻薄。
其实唐寅也不过是吃醋罢了,他觉得天下的女子都该爱他这样长得帅又有才华武功又好又风流倜傥的男子,这芸浅不理他就算了,好歹看上个上档次的,张永这臭小子。
哼!
第二天。
风清气爽。
张永正认真地修剪灌木,刘瑾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了累死了。”
张永憨笑道,“哥哥若是累就先回去,我帮你的花草也顺带剪了。”
刘瑾一听,两眼放光,“还是兄弟你够义气!”正欲离开,突然见二小姐从远处走来,他赶紧拾起地上的剪子,装作很用功地修剪灌木。
芸浅轻快地走来道,“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去鄱阳湖玩,你们可以陪我么?”
张永欣喜地丢下剪刀道,“当然。”这些活晚上可以不睡觉干的嘛。
三人来到鄱阳湖的一个支流边,芸浅看到清澈的溪水竟然不走了,“我要坐在这里。”
刘瑾看这里除了一条溪水和四周葱郁的树林就什么都没有,真无聊。不过小姐的命令他也不敢违逆。
芸浅盘腿坐下,一坐竟把天都坐黑了。
刘瑾实在佩服小姐的定力,她应该出家,打座的时间绝对可以超过达摩祖师啊!
而远方阴暗的小拐拐。
宁王饶有兴致地盯着坐在草地看似发呆也不知是不是在发呆的芸浅,“你说她无不无趣,这样也能坐一天。”
唐寅站的整个人都僵了:“我说你更无趣,这样也能看一天。你们都不饿的么!我可难受得腿都站不稳了!”
“真是个奇女子。”
唐寅道,“你婚都退了,她也没有死乞白赖地缠着你,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干嘛还派人跟踪她。”
宁王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不畅快。”
唐寅无聊地扇着折扇,“你若是想女人了我请你啊,那窑子里燕瘦环肥,要多少有多少。”
宁王射给花花公子一个冷眼,“你父亲还等着你买酒回去苏州呢,你总是滞留在这里合适么?”
唐寅慵懒地打着哈欠,“我家那小酒馆客人不多,就算买了也卖不出去。”
“那你来洪都做什么。”
“嘻嘻,听说洪都多美人,我总要领略一下吧。”
宁王冷嗤一声,“亏你还是读书人,简直玷污了圣贤书。”
“我就是这样啊,可以三天不吃饭,但不可一日无女人。”唐寅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晚上蚊虫多,小心把你这种绝美的脸给叮毁了。”
“哼,谁知道张永那老男人会不会半夜兽性大发。”
唐寅道,“我觉得会兽性大发的会是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