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值得世界人民永远纪念的日子。X0年前的今天,华夏人民经过长达14年艰苦卓绝的斗争,取得了华夏人民抗倭战争的伟大胜利,宣告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完全胜利,和平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十点正,在X0响礼炮和全体与会人员一齐高唱国歌之后,接下来国家主席的讲话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特别是宣布进一步裁减兵员的时候,表现出了一个负责任的大国风范,随后阅兵仪式便正式开始,
在雄壮的军乐声中,共和国武装力量依次通过天~安门城楼,接受党和人民的检阅,看着那些整齐划一的方阵,苏微有如止水一般的心中重新激起了浪花,许多儿时的记忆被她刻意压制以为不会在想起,可是在这一刻,又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脑海中。
“看,是女兵方队,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想当兵,可惜没有机会和她们一样。”钟茗兴奋地指着前方说道,听到她的话,苏微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下来,怔怔地看着那些英姿飒爽的身影齐步走过,一个声音在心中不断地响起。
“爸爸,长大了我也要当兵!”
“好好,我的晓薇一定会是最优秀的女兵。”曾几何时这是她最大的梦想,可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她的失态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这样的场合里,谁都会以为那是激动的泪水,这是祖国强大最直接的标志,每一个华夏儿女都会为之骄傲,不光是她们这些观众,就连负有特殊使命的小王他们也是一样。
自从阅兵仪式正式开始,身上的麦克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他们的目标老老实实地占据了一个不错的观察位置,用手里的相机正大光明地拍摄着,王冰无法看到他的眼神,但能想像出来,因为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力量展示,而是对X0年前那场战争的纪念。
习惯我们一般会用八年抗战去称呼这场战争,然而在这一次国家主席的讲话中,提出了十四年的概念,按照这个概念一直要追溯到最早的九一八事变。在这艰苦的十四年中,整个国家不分党派民族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其中也包括了海峡对岸的他们。
在六十多个阅兵方阵中,当先的就是抗战老兵方阵,他们当中不光有我党我军的英雄人物,还包括了原国军的老兵和英烈后代,这一刻,炎黄子孙是站在一起的,就如同X0年前一样。
既然目标没有异常行为,楚青也就不去打扰前方的小王,她这里隔着观众席,看不到方阵行进的画面,但是光是听到声音,就能让人激情上涌,每当熟悉的歌声响起,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轻轻唱合,这份荣耀也属于这些默默奉献的人,因为他们也是战士。
镜头里的王冰仍然在他的位置上,楚青知道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这是成为同事以来她发现其身上的优点之一,学员时期的刻苦程度更是让她望尘莫及,像这样的和平年代,能做到的已经不多了。
稍微调整一下角度,观众席上的那两个女人看上去同普通观众没有什么区别,有时候会拿个手机拍照,有时候会摇着小旗子喝采。而在另一个方向,楚青没有发现老冯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老兵方队、仪阵队、抗战期间的英模部队方队、外军方队、以国产最新型坦克为先导的装备方队,空中梯队一一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既是纪念历史又是警示未来,已经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红色华夏有着与之相称的保卫力量,十四年前的那一幕将永远不会再出现,这就是今天他们存在的意义。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当最后一个空中梯队从天~安门广场上空掠过,整个仪式也到了尾声,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在军乐队的伴奏下放声高歌,满脸泪痕的苏微唱得泣不成声,她终于有机会在共和国最神圣的地方,唱出自己最想的那首歌了。
“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找你玩。”
这一切都被钟茗看在眼里,原本打算约出去逛逛街什么的,也只好暂时打消,或许她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消化这得之不易的激动吧。
虽然是头一次见面,苏微对这个爽朗的女孩子也有着不错的印象,都是被选中的代表,至少政治上是靠得住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同对方交换了名片,上面的名头很唬人,惹得钟茗夸张地叫了一声。
对于老冯他们来说,仪式虽然结束了,整个过程中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但工作才是刚刚开始,包括王冰他们的目标在内,世界各国的情报机构都不会放过这个直面华夏军力的最好机会,因此他那间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晚上九点。
“......目标出了宾馆就直接上了出租车,一路没有停留,在广场上拍了很多照片,包括城楼上。分列式的时候,每一个方阵他都从不同角度去拍,看那架式,似乎要把每个战士都拍到,从手法上来看,没有破绽,很专业,仪式结束后在广场逗留了一会儿,采访了一些群众,内容我录了音,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我的结论和王冰相同,目前无法判断目标身负何种使命,而且我有个感觉,他知道我们在盯他,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在王冰简单地总结之后,楚青从另一个角度说了说自己的判断,老冯听了没有什么表示,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也是目前间谍斗争的常态,即我知道你来了,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就是不让你干。
特别是这样的大型活动,随着华夏在全球地位中的日益上升,还会有许多次,国家没有办法去布置一个个的引蛇出洞、一网打尽计划,那会用到无法估量的人手,反而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较为普遍,毕竟最后的目地还是要保证活动的圆满进行。
“还有一个情况。”事情报告完了,王冰就准备转身出门,不料楚青突然开了口,倒是让他有些愕然。
“喔,什么情况?”
“这个女人您还记得吗?”
本来是想说“您认识吗”,楚青临时改了口,她放到老冯桌面上的,是一叠照片,有侧面有背面,很少有正面,但是王冰一看就知道是谁,楚青车里的那台望远镜,是有摄像功能的。
老冯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片里那个神色飞扬的女孩,他在广场上没有呆多久,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她身上,要不是任务在身,甚至可能会同她打个招呼,老冯相信当时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种冲动。
“是她,有什么问题吗?”老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王冰清楚地发现,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老冯的敲击动作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这个女人叫苏微,是本地一家公司代表,这家公司从事的是进出口贸易,对象是非州的一些国家。而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是利比里亚,占据了他们业务的大约七成,那个国家正在发生大规模内战,我国原有的一些机构都已经撤离了,可他们的生意却越做越大,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楚青是个较真的同志,这一点老冯在招她进来的时候就很清楚,对于她近乎质问的话,老冯不但没有冒犯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欣赏,这才是一个有立场的从业者应有的素质。
“这件事我知道,情况正如你所说的,不过经过调查,那家公司进口的都是一些木材和矿石,出口的是食品、药品和轻工业品,目前还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当然你们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可以继续跟进。既然说到她,她边上这个人是干什么的?”老冯耐心地解释了一遍,然后点了点照片上的另一个人问道。
“这个女人叫钟茗,是城北区一家机械厂的代表,两个人应该是才认识,之前没有什么交集。”楚青口齿伶俐地答道,她对老冯的解释其实还有保留,不过现在当然不会追问,老冯也说过了,不反对他们继续调查。
“这家机械厂叫什么名字?”老冯本就在现场,楚青的发现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更感兴趣的是此人的背~景。
“红星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原来的国营红星机械厂,改制后隶属于北方集团。”楚青得到的资料比较完备,她甚至还查到了这个女人有一定的军方资历,不过因为不是目标人物,并没有深挖下去。
老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楚青的调查让他心中产生了警觉,这个厂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产品也都是普通的民用机械,不过它背后的那个集团?老冯将二人打发出去之后想了想,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老魏吗,跟家呢,有日子没一块喝酒了,怎么样,老地方见?”
大宋京师临安府沿江一带有着不逊于帝都的热闹景象,大潮的潮头已经过去,海水仍然在凶猛地倒灌入江中,江海交接处白浪滚滚,一波接一波地当头而来至。
从更高一些的候潮门城楼上望去,远处就是白茫茫地一片,在没有千里镜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更别说这里除了小皇帝,最少也是年近五旬的人,眼神自然都强不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少保这么有把握地说了,他们也不会提出什么质疑,一切总会揭晓地,身为宰执,除了肚量,更加应该有非比寻常的耐心,陈宜中做为其中最年轻者,这点素质还是有的,他一言不发地面朝大海的方向,紧紧地盯着即将出现的一刻。
又过了半晌,就连潮水都似乎降低了许多,海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城外江岸两旁的围观百姓慢慢开始散去,老平章王熵同留梦炎对视了一眼,同时看了看挺直站在前面的叶梦鼎。后者似乎浑然不觉,仍在低声同小皇帝说着什么,他们真得是疑惑不解了,这么吊着胃口真的好么,哪怕是最后来了,在众人的眼里也是个大不敬,虽然不至于追罪,可是以叶梦鼎的资历,他没必要这么干啊?
“来了。”就在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站在城墙边上的陈宜中脱口说出了两个字,让包括谢氏在内的一干人等都是精神一振,都站起身围了过去。
王熵顾不得宰相之尊,双手扶着垛堞,努力睁着眼睛,遥远的海平面上渐渐升起一条黑线,如果不是叶梦鼎在先,没有哪个会注意到,而现在城楼上的人都明白,那是海司的船队来了。
“船,海船,快看。”
“老天,居然从海上来。”
......
渐渐地,没有散去的百姓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动静,他们之所以仍然等在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城楼上的天家还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实情,个个都怀着一份好奇,不过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很快,当先的一条大舶在港湾处露出了它的身躯,没有人比叶梦鼎更为熟悉,因为那就是他这个海司主帅的座船。在其后面是一排同样巨大的海舟,虽然上面也挂了“沿海制置司”的旗帜,可是叶梦鼎很清楚,那不是海司原本的,肯定来自于泉州一战的缴获。
海船不比江船,特别是那种三桅大福船,上首高翘,船首如刀,这么多大船排成一行、风帆齐张,黑压压地直冲过来,视觉冲击是非常明显的,感觉就像是方才过去不久的大潮一般,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跳不已。
横排过后,紧接着一个纵列,没有多久就开始分岔,形成了一个倒置的鹤翼阵,每一只船都是一般大小,就连速度也是一般无二,两船之间的间隔看着就让人心惊,船身上除了少数操作的船工,无数的人影站在两舷之后,手执刀枪、顶盔贯甲,一言不发地并排而立,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如何只有这些?”陈宜中关注的仍然是数量,他只默数了一遍,就知道总共也不过二百来只,这是海司之前的总数,那么其余的呢,难道大家等了半天就看到这么个结果?王熵等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检阅吧,谁也没说一定要全军毕至,可是你方才那么调人口味,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官家、圣人可都在场。
不光是如此,到来的船队已经接近了城下,那个古怪的阵形一看就知道于兵书不符,既非一字、也不是雁形,除了排得整齐些,无人看得出有何作用,这份疑惑就写在脸上,不过却没有人问出来。
“好像一个‘大’字喔。”
一个椎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小皇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下面叫了一句,几位相公这么一望,还别说,从这个角度看,真像是一个横放的“大”字,不过白炼般的大江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字体,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陛下聪颖,实乃大宋之福。”
叶梦鼎的声音不合实宜地出现了,让本来准备顺着官家口风调笑两句的几个人都住了口,王熵与他相识最长,心知这个老狐狸的心思很难猜透,但是他绝不会做无用之举,想想这句拍马屁的话,王熵心里隐隐有个感觉,这事不简单。
“快快后面,瞧见没有,好多船。”
“真的,都是咱大宋的水军么?”
......
没等叶梦鼎开口解释,百姓们纷纷喧闹起来,嘈杂的声音一直传到了城楼上。还有?陈宜中等人再度回首,果然,海面上又有了动静,无数的黑影从天而降,这一回的数量明显更多一些,而阵形也更显得散乱不堪,完全不合章法。
陈宜中管着枢府,对兵事多少有一些了解,这些船队既不合五阵之法,也不合本朝太祖所制的“平戎万全之阵”,数量上虽有了增加,离着奏书上所说的还有不小的距离,不过既然有了第二次,他当然想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次,或者说这老怪物倒底想干什么。
叶梦鼎仍是一派风清云淡的样子任他们乱猜,自己则时不时地为小皇帝介绍那些海船的作用,之前的那一队速度已经慢了下来,通过城楼时都降成了半帆,这个动作被解读成对于天家的致意,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喝采。
“宋!”
这一次不用小皇帝指出,王熵等人远远地就发现了,数量要多得多的第二队已经接近了喇叭口,在天地之间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宋”字,这个字要比前一个复杂一些,因此用了更多数量的船只。
这个发现让众人惊呆了,就算没有常识,他们也能想像得出那有多难,这可不是在陆地上,船只要保持一个同样的速度,分毫都不能差,否则就会撞做一堆。两只船队慢慢接近,到这个时候,城下的百姓也都反应过来了,虽然多数人不识字,但是好歹是看过城楼上的旗帜的,哪会不知道这是国号。
“大宋!”
“大宋!”
......
接二连三的声音慢慢汇聚,好事的临安人以特有的方式开始鼓噪,被这一场面震撼到的谢氏也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梦鼎的身上,盼着他能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然而后者还是摆出一付神叨叨的模样,这一刻他很是享受。
心知还有下文的相公们马上转向了另一边,果然海面上再度出现了状况,这时候没有人再去关心数量的问题,上到宰相下到普通百姓都想知道,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字?
“萬,是个‘萬’字!”
“勝,果然是此字,某猜对了。”
与百姓们的欢腾不同,但凡知兵的人在这一刻都被深深地震惊了,前两个字不算太复杂,以人为形结成阵势的情况不是没有过,哪怕换成了船也能让人想像,可是这两个字?笔划之多,结构之复杂都是难以预料的,王熵甚至能看出,这些字分明都是老狐狸惯书的颜体!这一切都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如何能够不惊。
“丙三,你的速度稍快了些,浆手停下三成再试试。”
“辛二十五,辛二十五,你落后了,加把劲跟上,快。”
“癸四十七,癸四十七,听到没有,你偏航了,北向转一分,莫要抢了他人的道。”
......
在余杭湾附近的几座山上,分成数十个小组的百余名亲兵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们是从船队上下来的,原本担负着居中联络的作用,如今则是在高处指挥,每个字体的形成都是他们辛勤劳作的结果,一旦发现了任何不利的因素,就会通对传音筒通知船上,虽然还是会有状况发生,但是大体上维持了整个阵形的完整。
当然这一切幕后的工作,叶梦鼎是不会透露分毫的,这一次的校阅他的目地已经基本上达到了,让大宋朝野上下看一看,国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增强他们的信心之余,也能锻炼队伍,当然至于同僚们会如何看待,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不过那有意义么?
“臣叶梦鼎谨率海司全属献此阵于君前,愿吾朝河晏海清,万世昌盛!”
七十五岁老臣的白须被风吹起,傲然挺立的身姿犹如一棵不老松,在他的身后,数万海司官兵结成的大阵就像是天工刻成,见多识广的临安百姓突然集体陷入了一种沉寂中,片刻之后才一齐爆发出来。
“大宋万胜!”
“大宋万胜!”
“万胜!”
“万胜!”
......
轰天价的口号汇成巨浪,盖过了江潮,划破了苍穹,响彻在大江大海之上,震撼着一朝重臣们的心,因为谁心里都明白,这种事叶梦鼎是干不出来的,始作甬者必然是那位已经离国万里的青年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