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徐庶疾言厉色,说得刘备脸色连变。张飞也是听得脸色越来越是难看,此下却是听这徐庶一说,才知事情好像闹得颇为严重。
“这…”刘备也没想到徐庶如此不依不饶,毕竟张飞是他的结义兄弟,并且两人情深义重。这下徐庶要他严惩张飞,这不是为难他嘛?
哪知徐庶见刘备好像在犹豫,脸色一忿,继而又道:“主公,鞠义乃我军罕有地练兵好手,失去了鞠义,主公如断一臂!再者,他麾下先登军亦是我军难得的精锐,这下不少将士心中都有了怨恨,迫切要主公给他们一个交代,不严惩这匹夫,实在难以服众!!”
刘备闻言,不由面色一紧,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摇头叹气。这时,与张飞颇有交情的田豫终于张口,来替张飞解围:“军师且莫如此激愤,三爷固然有错,但试问他作战至今,哪一场战事,没有尽心尽力,拼死搏杀在前?”
田豫此言一出,徐庶不由微微一皱眉头,也沉吟下来。田豫遂是一笑,道:“我倒有一个建议。竟然这鞠义如此重要,主公何不今夜派人到吕布那,述与道理,一者催促其速速交还徐州,二者便教他把鞠义还来。此番吕布夺下徐州,并不占理。就算他吕布不愿交还徐州,碍于理义,起码也该把鞠义还来。主公你觉得如何?”
刘备一听,不由暗喜,震色道:“善哉!!”
“哼,只怕那吕布看出那鞠义能力出众,不肯轻易交还!!”不过徐庶似乎并不满意,冷哼而道。
伊籍闻言,忙是劝道:“我觉得副军师的计策确也是妙。军师不妨试试,倘若不行,再另想办法也是不迟!”
伊籍此言一落,不少人也纷纷附和,就连刘备也一同劝说。徐庶无奈,这才答应。于是,刘备连夜修书一封,旋即便教伊籍出发,去见吕布。
却说吕布的营寨正设立在徐州边境不愿处的一处平原。此时,吕布正封赏麾下一干有功之士。
“哈哈哈,听闻伏龙今日表现颇为出现,还几乎能够杀了那大耳贼,这般勇风,看来比起当年的我,还要骁勇几分啊!”正听吕布纵声大笑,虽然说的只是客气之话,但还是令姬英有些受宠若惊。姬英闻言,连忙唯唯诺诺地拱手答话:“温侯谬赞了。若非军师妙计了得,小的岂有这般表现?”
“哈哈,好!!年轻人就该谦虚,太过狂傲,迟早还是会吃亏!!看来伏龙这些日子是成长了不少啊!!”吕布闻言大喜,颇为欣慰地说道。
“这都是温侯教导有方。”姬英震色应道。说来,姬英的变化却都是来自吕布。
这又是为何呢?原来姬英认为,强悍犹如吕布,如今也学会了收敛,他自知论武勇自己是比不上吕布,日后也难以超越。毕竟吕布实在是太可怕了。因此,姬英觉得自己应该要学会更多的权谋之术,而吕布正是现成最好的师傅!
并且姬英也一直很好奇,当年那个傲视群雄的吕布,为何会性情大变,并且如今的他,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他实在很想亲眼见识一下!
而最起码的,吕布如今的表现,已经令他瞠目结舌了。可知,当初曹操所组成的伐马联盟,眼下纷纷铩羽而归,而唯一得到好处的,就唯独吕布一个!
就在姬英念头刚转,这时魏延忽然张口禀道:“不知主公准备如何处置敌将鞠义?”
吕布闻言,遂露出一抹邪笑,悠悠而道:“此人练兵的本领,甚至不逊色于伯义,我自然要纳为己用了。”
“不过此人脾性颇为刚烈,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来投。”魏延听话,不由眉头一皱,沉声而道。吕布听了,哈哈大笑两声,道:“此事不急,且先静观其变。”
就在吕布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来报,说刘备派使来见。吕布神色一沉,立刻命人召入。
少时,伊籍快步走了进来,拱手一拜:“小人见过温侯。”
“哈哈,原来是刘皇叔麾下的伊机伯,快赐座!”吕布见是伊籍也知他颇有口才,遂先以礼相待。伊籍似乎却不领情,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道:“温侯不必客气。眼下两军为敌,还恕我伊机伯受礼。此乃我主传予温侯的密信,还请温侯过目。”
伊籍此言一出,不由激怒了在旁的魏延。魏延一瞪怒目,扯声就骂:“哪来的狂徒,好生放肆,左右给我拿下!!”
吕布闻言,快一举手喊住,然后向魏延笑道:“文长不可无礼。此下事情尚未明朗,我倒想看看刘皇叔给我写了些什么。“
吕布说罢,遂向左右投去眼色。很快,刘备的信便转交到吕布手上。吕布拆开便看,须臾,便是把信中内容看完了。信中所言,无疑是呵责吕布不顾大局,忽然撤军,并且趁着徐州混乱将之夺下。其中还指责吕布暗布伏兵,并且还擒去鞠义,这下要使两家结怨,催促吕布速速送还鞠义。
“哈哈哈哈哈哈~~!!”吕布看罢,便是发出一阵鄙夷大笑。伊籍不由面色一沉,却先不发作,而是寒色问道:“不知温侯在嗤笑什么?”
“哈哈,如今天下人都几乎知道,派刺客刺杀陶公的恰恰正是颇受陶公器重,并且素有仁义之名的刘皇叔。眼下,刘皇叔倒是会倒打一耙,反来说吕某趁火打劫,夺取了徐州!”吕布转而冷笑,疾言厉色喝道。
“哼!陶公到底是如何死的,恐怕温侯自己心中有数。正如温侯所言,我主深受陶公器重,陶公也一直有心把徐州相让。若是我主真的想要徐州,又何必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伊籍疾言厉色,喝声铿锵有力,忽然他话锋一转,眼神猝是变得凌厉起来,道:“话又回来,温侯与陶公素来没有什么交情,甚至还曾经在战场上为敌。唯一的干系就是陶公收留了温侯昔日的心腹陈公台。这忽然间,温侯成为了徐州之主,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
却听伊籍唇枪舌剑一般,说得吕布帐下两席的将士纷纷变色。魏延更是气得又是一拍几子,大声喝道:“放肆!!好一个白面书生,竟敢污蔑温侯~!!”
魏延喝声可怕,犹如雷霆震荡,帐中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倒是唯一的一个外人伊籍,毫无色变,反而迈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魏延,问道:“那我倒要问问这位将军,温侯是如何取下这徐州的!?”
却见伊籍步步紧逼,一副正义泯然的样子,丝毫并无因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向这一个个粗汉猛人示弱,俨然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
“这伊机伯口才了得,也颇有胆气,我麾下也正缺乏这种人才,日后用以交际。诶!”吕布在旁看得邪目屡屡闪动光芒,这些年来,他痛定思痛,悟出了许多的道理,其中一样就是凭着个人之勇是绝不可能得到天下,他要建立大业,身边就必须要聚集各种各样的人才!
因此,这下吕布看得伊籍能力不俗,便也动了心,忽然神情一肃道:“伊先生且先息怒。吕某行事光明磊落,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吕某也不惧与你对簿公堂。说来,当初我乃是接到了公台的密信,得知徐州发生剧变,当我听说陶公之死是与刘皇叔有关时,倒也吓了一跳。再说,我与公台曾经虽为君仆,但更胜于弟兄。陶公临死时,把徐州印绶交予了公台。公台有难,我又岂会袖手旁观,故急起兵马赶往徐州,以助公台安稳人心,以免局势动荡,百姓无辜伤害。”
伊籍听着,不由眯了眯眼,忽然又道:“正如我适才所言,陶公对我主深为器重,我主为何要害陶公?温侯若不解释清楚,难免还是让人以为,此事是陈公台与温侯暗中私通,谋取了徐州!!”
吕布听罢,邪目猝地暴射出两道恐怖的光芒,同时身上迸发起一股澎湃骇人的邪气。伊籍这下也稳不住阵脚,面色刹地大变。吕布忽地怒声吼道:“伊机伯你可知陶公死时,就连其一家妻小全都遭人杀害,并且手段凶残,据说连面貌也难以相认。徐州上下也因此无不忿之。伊机伯我倒要问你,你家主公素来以仁义行走天下,但若真的有心取之徐州,碍于道义,他也无从下手!毕竟陶公膝下还有两儿,这夺人家业之事,若是刘皇叔做了出来,虽得徐州,但却尽失人心,受天下人所指责,恐怕最终反而是得不偿失!可但若陶公那两个儿子死去,到时刘皇叔再临危受命,接受印绶,成为徐州之主,领地、名声尽可得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耶!?”
正听吕布声音,掷地有声,说得伊籍神色连连大变,眼里更是怒色闪动,心里好不气愤。因为他知道刘备是绝然不会做出如此有失道义,阴险歹毒的事情来,这恐怕也是吕布和陈宫的诡计,但可惜的是,眼下他并无有力的证据,为其主伸冤,也正因如此伊籍此下不但忿怒并且还十分自责,咬牙瞪眼,喝声就骂:“好一个反覆无常的恶贼!我主与你本为盟友,却遭你如此陷害!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主以仁义而名扬天下,深受百姓拥戴。试问如此一个名声良好的仁主,又岂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倒是你吕布,先弑杀丁原,后反叛董卓,像你如此豺虎之辈,君父亦可反之,还有什么歹毒之事做不出来!?”
“他娘的,老子杀了你~!!”
“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再敢对温侯半句不敬,信不信俺把你撕开两半~!?”
“这人就只有一张嘴皮子厉害,还跟他废话什么,大伙一起上,先把他的嘴皮子给撕了,看他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正听伊籍满脸潮红地骂了起来,语词犀利。这下,吕布的麾下全都忍耐不住,纷纷怒起大骂。吕布更是瞬间面色阴沉,用着极其恐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伊籍,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下恐怕伊籍不知死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