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主如此,夫复何求?反正今日就算我葬身于此,亦无憾也!!”徐晃双眸发光,眼内尽是坚定的忠烈之色。张颌听罢,心头为之一壮,不由纵声笑道:“哈哈哈哈~~!!正如公明所言,古往今来,虽亦不少如项籍那般敢于拼杀在前,身先为卒的主子,但能如主公这般愿意舍生救助臣下,爱惜甚于其命,义无反顾的主子,张某还是第一次见到,难怪当初我与主公为敌时,其部署无不乐于为主公效死。张某能投主公麾下,幸哉,幸哉~!!”
张颌这一席话落下,不乏有人感动而泪下,平日里有些木讷不善于表达的李典,此下更是泪流之下,难以强忍。
风沙阵阵吹刮,天地死寂一片,烈日炎炎,躲在林间的马纵横一干人等,一声不敢哼出,就连一干战马似乎都知道情况恶劣,竟也不发声音,乖乖地各是在旁歇息起来。
这时,一阵蹄声扬动,又是一队曹军轻骑赶来。这时,似乎没上几回那般好运,那曹军将士似乎发觉旁边的树林有些诡异,忽地把马勒住,探头望向林间。
“将军,你莫非以为马贼带着部署躲在这里了?可马贼都是人疲马乏,已是强弩之末,莫他们就不怕我等追兵追上?我看他们并无可能藏在这里,还是尽快赶路,以免被人抢了功劳!”那曹将身旁一员副将凝声劝道。那曹将眼光炯炯,却是皱紧了眉头,看了好一阵后,忽然颔首而道:“你说得也对,还是尽快赶路吧。”
说罢,那曹将便一拍马,正要启动。蓦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林间枝叶哗哗作响,但却不见有鸟雀飞起。
那曹将顿是面色一紧,心头暗喜,已经有所发觉,但却没有急于发作,策马领兵而去。
一阵后,眼看那部曹军轻骑快速地离开。在一旁躲着的马纵横,冷酷的脸上不由滴落了一颗硕大的汗珠子。
“主公(低声)…”这时,张颌走了过来。马纵横回头一看,不由眯了眯眼,也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曹军屡出轻骑,在四周打探追袭,看来危险还未得以解除,你命众人都要小心一些,万莫不可大意!”
张颌面色一震,遂拱手应诺,又看马纵横腹部不断渗血,不禁心头一紧:“主公你那箭口。”
“无碍,曼成可已包扎完毕?再过一阵,我等便要赶路了。”马纵横一举手,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淡淡而道,十足地硬汉姿态。
“李将军已经包扎好了。还有,他还说如今要往上党,唯一只能望东北的龙虎潭而去。不过那里地势复杂,容易埋伏伏兵,未免曹军在那布置,还是尽快行动的好。”张颌沉色肃然而道。
“……”马纵横闻言,不禁神容一凝,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啊,我等刚从这炼狱口逃生,又要去闯那龙虎潭!自我坐拥兖州后,似乎也许久未曾遇过如此惊险的场面了!”
说罢,马纵横双眸竟还迸射jing光,张颌看得心头一跳,眼看马纵横脸上竟还有几分狂热之色,本是有些低落的情绪,不由猛地一提,为之一壮,叹道:“主公,纵身陷险地,尚能为之而奋,此份气概,实乃古今罕见也!”
“哈哈,你不必赞我!此事一旦传出,却不知有多少人骂我是无谋匹夫,愚不可及呢!”马纵横闻言,甚至还不忘打趣地笑了起来。张颌一听,面色顿显不忿,喊道:“主公之志,又岂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理解!?当初徐、李两位将军被打入牢内,大将军更是性情大变,执意修葺长安宫殿。以大将军的脾性,除主公之外,换了其余人去到长安,恐怕都要碰壁而回,探不出个究竟!主公能够看出其中紧要,敢于冒险奔赴,虽然此番落入险地,但起码主公还是救出徐、李两位将军,并且长安之行,想必主公已有所得,此番关键,甚至关乎未来整个马家,雍、凉、兖、冀四州之地的存亡!!”
张颌眼神赫赫,马纵横与他默默对视,欣慰一笑:“果然瞒不过你。”不过,紧接着马纵横很快就严厉起来,凝声而道:那曹阿瞒不愧是当世枭雄,他不但用兵如神,并且更擅长诡计韬略,这一回他布下的险局,可是朝着颠覆我马家来的!若非我此番回去有所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一想,这一回冒险倒是值得,此下之急,乃是回到辖地,尽快与众人商议布置!!”
马纵横说罢,猛一起身。这时,正好徐晃和包扎好的李典走了过来,却见李典虽然还是面色苍白,但经过包扎和补充之后,脸色算是好了不少。
“待会我等去闯龙虎潭,恐怕是生死一战!诸位若有无意随马某拼死者,但可此下离去。马某绝不会怨恨!”马纵横猝是神容肃穆起来,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面露忿色。徐晃更是瞪眼喝道:“事已至今,主公何必再说如此丧气之话!!我等早已决意随主公赴死,纵千刀万剐,又有何惧哉!!?”
徐晃喝声一落,众人各是回应,可就在此时,蓦然只听一阵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尔等鼠贼果然是藏在这里,还好我心思敏捷,见适才大风一起,却无鸟雀惊飞,便知肯定有人藏在这里!!我乃曹军麾下别部司马梁习是也!!鬼神马羲,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做困兽之斗,快出来受死罢!!”
却听梁习喝声洪亮,马纵横闻言,眼神一凝,倒也曾听闻过这梁习的名字。说来,在正史中,曹操击败了归降未久而又反叛的并州刺史高干之后,彻底占据了并州,遂任命此人以暂领并州刺史。这梁习却也是一员良将,很快就肃清了并州境内的叛乱,并且又迫使匈奴单于和各部诸王降伏,然后把他们都编入户籍,在州内供职,因此颇得外族之人拥护。后来梁习更晋封申门亭侯,其政绩更常为天下州郡之最。
“此人也是一员难得的良才,难怪瞒不过他!”马纵横面色一冷,眼中精光一射,这时只听一道尤为响亮的嘶鸣声响起,正见赤乌奔飞而来。马纵横纵身一跃,瞬即就跃上赤乌,同时急喝一声,教左右取来兵器,左右听得,忙是递来兵器,马纵横一把接过,就在众人还未准备完毕之时,立刻纵马飞出。
另一边,梁习见马纵横等人并无回应,反而内里传来一连阵地动静,便知马纵横无意投降,立刻命人几人各去通报,然后又命弓弩手快快准备。
可就在梁习令声刚落,林间猝有一人一马飙飞杀出。梁习见状,急喊射箭,可弓弩手都未准备完毕,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刹地杀到梁习阵前。梁习几员部将忙是杀出抵住,却都不是马纵横一合之敌,纷纷都被砍翻落马。梁习吓得忙是退入,却被追上来的马纵横伸手一抓,好像是提着小鸡一般,猛地从马上揪了过来。
“梁将军~!!!”梁习的部将一看,全都反应不及,吓得面色大变。可怜梁习也算是东汉末年间有名的良将,此下竟如小鸡般被马纵横揪住,整个人拖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撞击着土地石块,惨叫连连。马纵横却也怕把他这般拖死了,连忙把他往上一夹,夹在腋窝上,转马便去。梁习那些部署眼看自己的统将被擒,自然不肯放过,连忙追去。这时,张颌、徐晃飞马杀出,倏地赶来接应。恢复了不少体力,并且决意满满的两人,骁勇绝伦,一左一右将冲来的梁习部署全都杀退。
“呜呜呜啊~~!!”正被马纵横夹着的梁习,痛苦地大喊起来,几乎是被马纵横夹得窒息。马纵横冲了一阵,遂把他丢在地上。梁习滚了几圈,灰头土脸的样子,又是滑稽又是狼狈,赶来的一个马家将士正要提刀把他给杀了,却被马纵横喊住:“别杀他!!把他擒住!!此人能发觉我军藏匿,却也是员良将,杀了可惜!!”
马纵横此言一出,那将士连忙收住了刀,紧接几人赶来,忙把梁习捆住。梁习却也不怕死,怒骂不绝,不过很快就被一个马家将士从战袍上撕开一块血布堵住了嘴巴。
而就在此时,此处的厮杀似乎引起了各路曹军追兵的注意,遂听杀声陡起。马纵横面色一变,忙喊道:“曼成快在前头带路!!”
李典一听,连忙纵马赶来,引着几员从骑在前飞快冲起。马纵横紧接跟上,张颌、徐晃把梁习部杀溃后,也迅速跟上。
这时上方左边一路人马忽然杀来,李典不敢怠慢,转马就跑。马纵横拨马杀去,迎住那曹将交战数合,将之斩落马下,众人见马纵横凶猛如斯,连忙勒马,不敢冲上。
“谁还敢来!!”马纵横蓦地又是瞪目怒喝,众人皆知,反而皆退。马纵横遂是转马回去,跟上李典等人。护住尾翼的张颌、徐晃也迅速在后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