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一看是马纵横,顿是暴怒,竭斯底里地扯声吼道。同时,在庞德身边的将士纷纷齐声怒喝急骂,各是提起兵器,都要拼杀。
“我说够了!!”蓦然,马纵横鬼神一般的眼眸赫地瞪起,一声暴喝,如有天威,庞德还有一干将士顿是纷纷闭上了嘴。恐怖的声势又再是截然而止。
“孟德兄,虽然我并不介意,但众怒难息,不知你要如何交代呢?”突兀,马纵横回头望向了也被刚才一声天威般的怒喝,吓得变色失神的曹操,淡淡而道,语气里充满了威胁,仿佛丝毫不觉自己正在曹军的腹地之中。
曹操听话,不由面色一变,忽地震起精神,急喝道:“是谁负责战前传令!?”
适才本还在暗想曹操素来做事都会想好退路,也就是说在他决定要抛弃马纵横时,便也想好了一旦马纵横不死,该如何平息其怒的办法。
对此,李典一直都很好奇,却也想不通曹操有什么好计,不过眼下他却是明白了。
只见李典神色刹是大变,急是赶出,单膝跪下,道:“回禀主公,正是末将!”
“曼成!?原来是你!!你素来做事稳当仔细,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若非纵横大义,胸襟能容天下,恐怕这早就下令攻关,与我军拼个玉石俱焚,到时又要有多少无辜牺牲!!?但若吕布趁机来袭,那又如何!!?糊涂,真糊涂啊!!!”曹操一副痛心疾首地怒骂着。李典听了,连连变色,心里有无限的委屈,却是死咬着牙地强忍着。
待曹操骂毕,李典低头,用颤抖而又充满苦涩的语气答道:“末将罪该万死,愿意受罚!!”
曹操一听,细小的枭目却是露出了两道狠戾之色。这时,旁边的荀攸似乎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不由摇头叹了叹气。
曹操这个人多疑,自从知道李典与马纵横有交那日起,曹操对李典就从无放下过戒备,暗地里也派人在监视李典的一举一动……
“好!竟然曼成也知其中利害,为了天下大义,我也不得不狠下死手啊。”曹操说罢,仰头望天,不忍去看李典,任由雨水吹打面庞,也不知是不是流了泪,还是雨珠滑落,看上去无奈而又悲伤。
马纵横眨了眨眼,不由嗤声一笑,忽然道:“且慢。”
正欲下令的曹操一听,心头蓦地一揪,立刻向冷冷地瞟了李典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又变了色,望向马纵横道:“不知纵横认为当如何处置?”
“曼成算是我的好友。竟然孟德要杀他,不如把他作为俘虏交予我。让我来处置。此事也就此一笔勾销如何?”马纵横淡淡而道,但目光却又烁烁有神,好像根本毫无余地让曹操回答。
曹操听了,顿是变色。在他身后的于禁却也忍不住了,怒声喝道:“李将军乃我军统将,就算犯了死罪,也该由我军处置,如何让他成为俘虏,在你帐下受辱,这岂不连我军上下也一并侮辱了吗!?”
于禁此言一出,不少深有同感地曹军将士也纷纷怒喝。庞德听之大怒,若非看在马纵横如今尚在敌军腹地,早就杀了过去。几个将士也是怒起,但却也知道其中利害,不敢贸然行动。
“孟德,你以为若何呢?”马纵横冷冷一瞟于禁,气势猝起,在那一瞬间,于禁仿佛看见了一面血色鬼神相势,吓得心头一揪。不过血色鬼神相势须臾却又消失不见,吓得于禁不由一身冷汗,如噩梦初醒。
而这时,马纵横望向的赫然正是曹操。
“哈哈哈,只要能平复纵横以及你麾下诸位弟兄的怒气,以免误会再深,互相厮杀,无辜死害。别说把这李典交上,就算纵横你要把曹某绑了去当俘虏,曹某也是愿意!!”说到最后,曹操可谓是斩钉截铁,毫无犹豫,曹军上下将士闻之,无不敬服。
“这老奸巨猾的曹贼,真是会玩弄人心。不过我倒笑纳了。”马纵横心中暗暗想道,不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向那跪着的李典,颔首笑道:“如此,还请曼成日后多多指点了。”
“犯错罪人,焉敢受明公如此贤待,但愿能恪守己身,弥补所犯罪过。”李典长叹一声,浑身只觉发凉,冷得无法形容,低头而道。
曹操听了,面色不由闪过几分黑沉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于此,曹操和马纵横的恩怨,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两人却是明白如今并非翻脸的时候,不过心中都暗暗记下这笔账了。
当夜,大雨渐止,马纵横仍在帐中处理伤口。
帐内,正见华旉满脸敬佩之色,轻叹道:“主公真英雄也。还有这缝补之术,实在太妙了。真不知主公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也没什么,人的身体也不就一副皮囊罢了,就像是衣服,破了不也可以缝缝补补?”却见马纵横右肩上纵横斜里都是针线,看上去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缝补的技术,实在是不堪入目。
原来就在刚刚,马纵横告诉华旉可以用针线缝补伤口,这样伤口能够更快的愈合,当时帐内还有不少将士在,听了都是吓得当场面色大变。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的人,是绝不会轻易让人伤害自己的肉体的,而且也极为重视,此为孝义。就如夏侯惇,宁愿把左目生吞回去,也不愿弃之。谁又会把自己的肉体,当做是可以缝缝补补的衣服,随意地穿针入线?
只不过,华旉倒是与马纵横一拍即合,一听就来了莫大的兴趣,后来又听马纵横说了大概的方法,却又觉得这若用针线缝补,难免会使得伤口更痛,再看马纵横的伤口如此恐怖,想到马纵横将会忍受的剧痛,华旉倒又犹豫起来。
再说华旉自己虽跃跃欲试,但毕竟是第一次,还不熟手,就怕到时会弄巧成拙。
马纵横见华旉犹豫,倒也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但鼓舞他,还拒绝其他将士想要先给华旉下手试炼的好意。
华旉敬佩之余,这才鼓起勇气是下手。清理好伤口后,华旉打起精神,一是缝合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在途中华旉全神贯注,马纵横倒也不吭一声,其他将士见针线不断穿过马纵横肩上的烂肉,又缝合起来,实在是看不下去,纷纷默默退出。
待此下结束,包扎完毕,饶是华旉,也是有些疲惫,更是满头大汗。
“这缝补之术,一般人恐忍受不了。若是有药物可以麻痹,减轻痛觉的话,就能大力推广。你倒可一试,研究的费用,我不设下限,你若有兴趣,尽管放手去做。”马纵横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华旉听了,不由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但在马纵横面前,却又不敢放肆,忙是谢道:“幸蒙主公如此信任,旉纵是不吃不睡,也要尽快给主公研究出可以麻痹人体的药物,到时一旦在军中推广起来,就能大量地减少无谓的伤亡!而且伤兵也能迅速恢复,重新投入战场,为主公征战四方!”
华旉激动地说道,曾经他对战争极为痛恨,但如今他又不同了,因为马纵横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极其希望,有所一日,天下能在此人手上一统,因此战争是在所难免的。
正所谓以战止战,以戈伐戈,要平定如今乱世,战争和兵戈是绝然少不了的。
另一边,吕布听完细作来报,目光一寒,此下正赤裸上身,浑身都是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仿佛一旦发力,便能擒虎降龙,向旁边的正在替他包扎的大夫问道:“不知我这伤势何时能够重新再上战场?”
那大夫一听,不由变色,在吕布的眼神注视下,也不敢怠慢,急道:“温侯这伤势,若要痊愈起码两月,要重新再上战场,起码也要十日之内,否则贸然出战,只会让伤口加重。还有,这还是因为温侯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小的已经把这点加上去计算了,还请温侯在十日之内,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落下患源,日后便难以恢复了!”
“眼下我军好不容易恢复士气,正是夺取虎牢,击退敌兵之时,岂可怠慢,三日可否!?”吕布听了,邪目厉光一闪。
那大夫听了,一咬牙,道:“起码五日!否则就算温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让温侯去上战场的!”
“老黄,你就不可让一让!?”吕布闻言,面容刹地变得有些可怕,冷声喝道。
话说这姓黄的大夫,名在黄海,本是一个行脚大夫,因巧合认识吕布,得其欣赏,遂一直待在了并州军中,乃是吕布的专用大夫。说来这人脾气也是古怪,甚至连吕布也不怕。
“宁死不让!”黄海听了,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般地说道。吕布听罢,长吐了一口大气,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道:“行了,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温侯,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你我虽是主仆,但你曾无数次替我疗伤,当初我在虎牢关下,遭到刘备那小人偷袭,几乎丧命,也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说你是我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呵呵,与温侯结亲的人,由其是这义父,可都没一个有好下场。我可不敢高攀。不过,温侯自昔年虎牢关一役后,又消失两年,重新再出现时,确是改变良多,成熟后,也有独当一面的霸王风姿。但温侯似有心事,因此还有几分急躁,我虽是闲杂之人,但所谓旁观者清。我倒认为,这兵家之事,最是忌讳急躁。还请温侯先安心养息,先去躁气,此乃三军之幸也。”黄海这一番话,倒说得有几分高人的味道。
吕布听了,缓缓地睁开眼,仰头看着帐顶道:“黄老,真吾师也。”
到了次日,曹操和马纵横见吕布并无动静,也按兵不动。于是一日就此悄然无声地过去了。
只不过,在暗地里曹操却与麾下一干谋士商议对策,皆无上策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