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定陶正危,为了主公大业,也只好行此下策,事后我自会一力承当!反正,定陶城绝不能让马家小儿取得!!”陈兰目光阴沉,冷声而道。雷薄听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了。
于是,又过了一夜。却说昨夜,城内哭声惨呼迭起不断,不知发生何事。马纵横教细作前往打探,哪知城内早有防备,派斥候在城外巡逻,因此马纵横还损失了数名精细的细作。
因此,待天色未亮,马纵横便率军再次杀往城下,以作试探。很快,马纵横便是明白昨夜发生何事,更兼为此气愤填膺,暴怒不已。
“尔等这些狗贼,兵家战事,岂能牵连无辜百姓!!?真是畜生不如!!”马纵横一对宛若鬼神一般的骇人眼眸,瞪得斗大,怒声喝起时,背后更起血色鬼神之相势,声威犹如雷震霹炸,惊天动地。
却见城外,竟有一部队伍不整,大多人都在瑟瑟发抖,拿着都是残破的兵器,许多都无兵甲,有些更是因惧怕在痛哭流涕,甚至连乌合之众都不如,一看就知是由百姓组成的部队。而在其部之后,却又有一部铠甲精良的长枪兵,竟都在用枪头对准那些百姓,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马家小儿,你造乱祸国,人人得以诛之,这些百姓可都是对你恨之入骨,特意前来参战,你在这卖弄仁义,要战便战,要杀便杀,我接着就是!!”陈兰扯声喝道,似乎认定马纵横不敢来攻,嚣张至极。
“该死的狗贼,我必杀你~!!!”马纵横一听,怒得咬牙切齿,双眸凶光迸射。
陈兰却又不怕,屡屡挑衅。两军因此相持不下。王小虎连忙赶来问道:“主公,那陈兰狗贼以定陶百姓为肉盾,这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马纵横脑念电转,忽然一眯眼,便是想出一计,冷道:“这陈兰是作茧自缚,自取灭亡!未免误伤百姓,且莫急于攻打,传我号令,立即撤兵!”
马纵横令声一起,随即果然响起了鸣金号角的声音,其部人马立即纷纷撤去。
眼见马纵横果然撤兵,陈兰暗暗窃喜,还不忘与雷薄一对眼神,道:“这马家小儿妇人之仁,定陶得保矣!”
雷薄听了,却是面色一沉,忽然问道:“话虽如此,但若那马家小儿果真杀来,莫非真教那些百姓去挡?”
“有何不可!马家小儿能得以如此迅速安稳东郡,全因昔年天下粮荒之时,他在长垣设立粮栈,救济了许多流民,又以低价粮食卖予百姓,故而声望大起。为此,你可知他耗费了多少银两和粮食?这其中价值恐怕与整个定陶城相比,也不逞多让!你说他舍得让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取得声望,付之流水吗?”
雷薄听罢,不由一瞪眼,欲要发作,却又死死强忍了下来,摇了摇头后,便转身离去了。陈兰冷哼一声,倒也不理会。
陈兰本以为,马纵横顾忌自己的声望,会投鼠忌器,不敢再来攻打。可到了晌午时候,马纵横竟又率兵来犯,陈兰即又先令百姓出战。
马纵横见之,破口大骂,又说陈兰和雷薄都是袁术麾下,此番前来援救,恐怕就是居心不良,这下又以百姓作为肉盾,足可见之狼子野心。
骂罢,马纵横又令麾下纷纷骂起。这日,定陶城下不听厮杀声,倒是骂声遍天,就连城内百姓都能听到。陈兰却毫不理会,任由马纵横和他部署叫骂,就是不肯把百姓撤去。
马军轮番叫骂,直到黄昏时候,方才撤兵。至夜,马纵横又派人来骂,陈兰亦还是不予理会。
只不过,专注于眼下战事的陈兰却没发现,经过马军的叫骂宣扬,还有他屡用不爽的恶行,已然激起城内百姓的民愤。雷薄在城内巡逻时,发觉气氛诡异,街上人迹罕见,但若见到了,对他们投来的目光中,也暗藏敌意,惹得不少将士,都欲前往教训。雷薄却怕事情闹大,严令军中上下,严禁与城内百姓发生冲突,违令者斩。
随即,雷薄便又找到陈兰商议。陈兰听说后,不由也吓了一跳,这才又发觉,定陶的军队不少将士对他还有他的部署,也开始有了敌意,不禁吓得打了个激灵!
“完了,我怎会做了这般糊涂的事!!”陈兰面色顿是变得铁青,悔之不及。
“事已至此,再以百姓为肉盾之事,绝不可再做了,当立刻都放回家中,再给予一些钱财安抚,以稳民心。”雷薄震色而道,倒也不像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陈兰听了,眼神一亮,觉得是好,正欲答应下来。蓦然,城外杀声大作,鼓声四起,震天撼地。陈兰双眸瞪大,吓得猛地站起。这时,正有一将士急急赶来,见了陈兰,连忙报道:“大事不好了!!将军,城外有大量敌兵正往杀来,看其来势之盛,怕是要一举攻破定陶城啊!!”
“快~!!快令百姓部队先出,务必挡住马贼攻势!!”陈兰一听,下意识地就想到用百姓来挡住马纵横的办法。雷薄闻言,面色一变,急道:“不可!再若以百姓作为肉盾出击,定陶难保矣!!”
“你说什么话!!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时,到时我自会与之说明利害!!”只见陈兰瞪眼张口大喝。雷薄也不退让,喝道:“你屡番逼迫,百姓怨恨已深,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不会相信!!”
这下又听杀声愈近,敌楼外又有人来报,说敌军已逼到城外数百丈。
“不必理他,立刻传我号令!!”陈兰顿是心头一急,扯声喝道。“谁敢!?老子废了他~!!”雷薄大怒,一把拔出腰间宝刀,怒声喝道。
与此同时,却见飞奔杀来的大军中,火光如星,正见一人一骑犹如疾电飓风,倏地飞奔而来。须臾,那人便策马冲到了城下,看那绝世无双的鬼神身姿,威武盖世,正是马纵横也。
“定陶的将士们听着,刘公山虽有汉室宗亲之名,却无救世之心,不但猜忌臣下,更狠下死手,绝非贤明之君。再有,陈、雷这两人残暴不仁,屡以百姓为盾,尔等真愿助纣为虐,一同迫害城里的乡亲父老耶?”马纵横怒声大喝,举起的龙刃,闪烁着赤色光芒,浑身涌起的旺盛气势,让他看上去就如个披靡天下,指点江山的霸主。
“马将军爱民如子,仁义之名,我等早就听闻,恨醒悟太晚,未能尽早相助,我等愿降!!”
“马将军文武双全,盖世之威,足以震慑天下诸强,日后必为一方雄主,定陶校尉王丙愿率兵投降!!”
“马将军连挫关、张兄弟,更把那刘戏子吓得狼狈而逃,乃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定陶都尉陈火敬佩久矣,也愿投降!!”
“还有我~~!!定陶都尉李飞,也愿为马将军效力~~!!”
猝然间,一道道喝响如同连环霹雳,接连响起,令城上顿是大乱。那些投降的将士,皆欲争功,立刻命麾下夺下城池,打开城门,陈兰、雷薄麾下连忙拦住,虽远比这些反军精锐,但因人数不多,又乱了阵脚,竟被杀得节节败退,屡有死伤。
“不好了~!!!反了,定陶的将士大多都反了~~!!”正在敌楼内的陈兰、雷薄一听,吓得当场面色如灰。
陈兰踉跄几步,神魂落魄,忽地一屁股倒下,惨声叫道:“悔不当初啊!!”
“事到如今,后悔也是无用,大势已去,眼下想如何报名才是重要,趁那马家小儿尚未杀入城内,我等速往东门逃去,或者还有一线希望!!”雷薄倒还没失去理智,疾言厉色而道。陈兰听了,忙是强震精神,在一个将士搀扶下,站了起来,道:“说得对,主公大业未成,我俩不能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
于是,陈兰、雷薄一齐从敌楼杀出,合着七、八十余兵士,先往逃去,城上那些降了的将士听闻陈、雷两人欲逃,纷纷扯声大喝,发令捉拿。陈兰、雷薄杀退一波又一波的追兵,刚到城下,蓦地城门大开,正见火光照耀之下,一人一马飞跃而入。
且看神驹英雄,龙刃宝甲,何等威风!!
“马纵横在此!!降者不杀~!!”一声怒喝,如有神威,城门下兵士纷纷跪下,倒是陈兰、雷薄那些如见了鬼煞,吓得拔腿就逃。
马纵横眼疾,很快便是看到,一拍赤乌,倏地追去,瞬间撞入人丛内,龙炎偃月刀挥动间,血肉飞溅,人荡飞走,雷薄听得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耳边响起,危急之下,反而恶从胆边生,猛地转身,拧起大刀,正见马纵横驰马杀到,奋力舞刀就劈!
“嗷嗷嗷嗷哦~~!!!马家小儿,老子不俱你~~!!!”舞动的宝刀如疾风砍去,可马纵横却早有准备,撩起一刀飞砍过去,力盛势猛,‘啪’的一声,瞬间把雷薄震飞而去。陈兰看得眼切,惊呼一声,忽地滚翻在地。
马纵横驰马逼近,眼看须臾便到陈兰身前,陈兰猝是跪了下来,叩头求饶:“且慢~~!!还请马大人饶小人一命,小人愿降!!”
马纵横急一勒马,挥落的龙刃也截然停下,就停在了陈兰的面前。陈兰能感觉到刀刃上那寒冽的寒意,还有那浓烈而又令人心寒的血腥味道。
与此同时,马纵横的部下已冲入城内,陈兰、雷薄的兵士全都被压制,定陶城已是马纵横囊中之物也。
“我说了,誓必杀你。不过,我却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马纵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兰。
陈兰心头一揪,忙问道:“马大人的意思是?”
“赢下我,你就能保命了!”马纵横冷声答道。陈兰忽地抬头,瞪大了眼,旋即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咬牙道:“马大人可说话算话!?”
“马某人从不打诳语!”
“好,马大人竟如此相逼,也休怪我冒犯了!!取我兵器来!!”陈兰闻言,猛地抖数精神,慨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