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见状,神容一凝,接话又道:“虽然马超将军是大将军亲口制定的继承人。但马超将军能力、功绩、声威各方各面皆不如征北将军你,众人自盼征北将军接领大位。就算征北将军屡番拒绝,但恐怕众人却不死心,这屡屡不休,别说是马超将军,若换了征北将军你也难免心中生怨,甚至最终会走入歧途。因此征北将军若要回雍州,却是只有毙而无利也!若有万一,恕统多嘴,就怕征北将军很可能还有性命!”
“够了!!庞士元你给我闭嘴!!”庞统说到最后一句,马纵横猝是变色,不等他说完便是怒斥喝道。庞统一听,微微一怔,实则他心里还有着另一番话想要劝告,但经他这一阵试探就知绝然不可能。
原来,庞统口中虽是这般说话,但实则他必任何人都想马纵横此下回去雍州,以盖世雄主之姿,稳定局势,安稳人心,一举得到雍、凉两州之地。但经过适才的打探后,马纵横的态度却是十分明显而坚定。当然庞统的构想是好,但马超绝非泛泛之辈,庞统甚至想出了一干残酷的计策。不过庞统很快便就抛弃了这些计策,因为他知道若是换做是曹操这般枭雄人物或者还能答应,但马纵横是绝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因此他只能退而求之,只希望先保住眼下局势。日后之事,再作图画。
“诶…海水难量,人心难测,纵是兄弟之间…也可能因为名利功禄而互相怀疑、提备,甚至很可能还会刀刃相向么…”马纵横呐呐而道,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马超年少,那一本正经,双眼却满满的敬拜之色,对他喊着哥哥的样子。
忽然之间,马纵横心里头只有浓浓的守护欲望,猝是震色,喊道:“快传左右取来笔墨,我要修书一封,传予我家二弟!!”
马纵横忽然一喊,庞统不由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了一抹笑容,拱手便应。虽然马纵横缺乏了枭雄那种为了赢得更大的利益,敢于取舍的冷酷,但却不代表马纵横有失果断,这下一想通便迅疾地下以决定,起码不会悠游寡断,拖泥带水,以致事情变得更加恶劣!
少时,很快左右取来笔墨,马纵横遂是挥笔作信。一阵后,马纵横写罢,长长地叹了一声,道:“这便是当年我离开扶风马家的代价么?否则若是我留在扶风,和弟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建立基业,或者眼下面对困境,我和弟弟们便能同心协力,一同面对。反而不用像如今这般小心翼翼,以免兄弟翻脸,甚至同胞相残呐~!”
“呵呵,征北将军此言差矣。当初你前往洛阳的时机,可谓是最适合的时机,否则马家就算有征北将军你坐镇,恐怕此时顶多就是割据一方。这天下的大势运转,还是在这中原之地啊!”庞统凝声说罢,望向马纵横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好奇之色。说来他对于马纵横一直都颇有研究,而且他一直觉得很奇怪,马纵横这些年创业期间,每每对于时机的把握都十分地准确,就像是未料先知一般。
话说就在此时,忽有信件急传过来,马纵横不由精神一震,遂是召入。很快一个将士贲书赶来递上,庞统取过,遂交到了马纵横手上。马纵横拆开一看,竟是成公英的来信。看罢,马纵横轻叹一声,道:“看来你与成公英却是英雄所见略同。他却也是发信劝说,让我此时不要赶往雍州,并且也告诉我,我爹如今已脱离危险,只不过尚且昏迷不醒。不过,令人最为气愤的是,我爹不惜生死救下的那人,竟然是个假皇帝!!”
马纵横此言一出,庞统却无多大的惊骇之色,叹道:“若统所料无误,那人很可能便是当年被废的少帝刘辩是也!”
马纵横听话,微微一怔,遂是颔首道:“没错!我爹当年曾见过陛下,若是其他人怕是骗不了我爹。因此曹贼为了蒙骗我爹,甚至用上了这刘辩。”
庞统闻言,忽然神色沉凝起来,似乎若有所思。马纵横见状,不由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士元似有所虑?”
庞统听话,猝是回过神来,很快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呵呵,统适才有些走神,还请征北将军莫怪。”
“眼下竟不能去雍州,那我该如何是好,是继续攻打河东剩余的城县,还是…”马纵横对庞统还是极为信任,吟声问道。庞统忽地神容一凝,道:“若我所猜无误,那夏侯惇应该不久便会撤兵。毕竟据飞羽细作来报,眼下淮南、南阳一带正遭刘表、吕布窥视。曹贼怕也无力再与我等纠缠下去。不过为防并州军有动静,我等还是尽快地取下河东。另一边,征北将军征战在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若再不回去兖州坐镇,稳定人心,恐被以为是穷兵黩武,怕有失人心。还请征北将军速速准备,最好在近日之内,率诸将回去兖州。”
庞统此言一出,马纵横面色微微一紧,道:“按你的意思是,待取下河东后,我军便要开始休养生息,坐等时势所变,再做图画?”
“是也!近两年来,天下各地战火连连,百姓深受战火之苦,若再不停歇,加以安稳,恐怕将会再发生第二次的黄巾之乱。”庞统神容一肃,慨然而道。马纵横听了,心头一揪,说起来他这些日子也是倍加思念家中亲人,也不知家中状况如何,这下一想起,恨不得立刻插翼回归,颔首遂问:“士元所言是理,不知以士元之见,这河东当交给谁人管辖?”
“以统之愚见,非陈叔至不可。此人智勇兼备,并且善于治理,当年又曾在河东待过数年,对河东也是熟悉。当然,有关政务之事,征北将军大可聘请那卫仲道,此人深谐道理,在河东甚有名望,并且河东世家皆对他言听计从。有他和陈叔至负责政务和军事,河东必定万无一失!!”庞统此言一出,马纵横也是甚为同意,遂依庞统的吩咐各做调拨。旋即两人散去后,马纵横便赶往卫家去见卫仲道。
话说,安邑城再次恢复平静,这些日子卫仲道专心在家里研究,忽闻马纵横亲自来见。卫仲道不由一惊,遂是赶往相见。
少时,卫仲道来到家中大厅,正见马纵横那魁梧雄壮的身影,忙一震色,拱手拜见:“大哥怎亲自来见,有何要事,尽管教人来传,小弟自往去见便是。”
“呵呵,兄弟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是特征兄弟入仕。”马纵横一摆手,笑声而道。卫仲道一听,不由眉头微微皱起,遂答:“还请大哥恕罪,想必大哥也知道,小弟对于政务之事,实在没有兴趣,一心只想研究!!”
哪知卫仲道话未说完,马纵横忽地一把抓住了卫仲道的手臂,眼神赫赫,道:“实不相瞒,我准备要回去濮阳。至于河东,我打算交给陈叔至来把守。不过陈叔至年纪尚浅,对于政务之事也是一窍不通,还请兄弟务必在旁协助,否则只怕河东生乱,再落贼人之手!”
马纵横说罢,便伸回了手。卫仲道闻言,先一沉色,踱步走了起来,呐呐道:“陈叔至今年来风生水起,立下不少功绩,以他的表现来看,以有几分大将之风。河东有他坐镇,却也不怕强敌来犯。倒是这政务之事…”
卫仲道想了一阵,忽地转过身子,猝向马纵横重重一拜,道:“竟然主公如此看得起卫某,卫某愿效以犬马之劳,绝不辜负主公厚望!”
马纵横一听,不由神色一变,忙道:“兄弟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大可像以往那般叫我大哥便是。”
“呵呵,上下有别,此乃古礼,岂可废之?”卫仲道灿然笑道。马纵横却是知道卫仲道一直都是没有入仕之心,一心只想研究他满屋子的甲骨文。说来当年他便想卫仲道入仕,并且还威胁卫仲道若不出仕便烧了他那一屋子的甲骨文,哪知卫仲道还是拒绝。没想到眼下卫仲道倒是如此轻易便答应了。
想到这,马纵横眼里不由闪出几分疑惑之色,卫仲道见了,淡淡一笑道:“主公不必胡思乱想,当年卫某不肯出仕,那是觉得自己尚且没这本领,恐怕给祖上摸黑,但经过这些年的学习之后,卫某如今倒有几分底气,愿意一试。”
“哈哈,你这人也未必太谨慎了!不过眼下我幸得兄弟相助,也算是幸事一件,今夜当喝过不醉不归!!”马纵横豪爽地笑道。卫仲道听了,也来了兴趣,震色道:“难得主公如此有兴趣,那卫某便权且做一回东家,还请主公今夜留下来吃宴,我还有几坛女儿红,一直舍不得喝呢。”
卫仲道此言一出,马纵横不由眼里发光,大笑应下。却说当夜,马纵横似乎兴致甚好,连喝了不但把卫仲道那数坛好酒也喝了,后来又追喝了两坛上好烈酒。卫仲道不胜酒力,早就醉去。快到夜里三更,马纵横遂回,卫家的老管家虽叫下人相送,并且准备了马车,马纵横却是婉言拒绝,独自离开卫府后,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这时,夜色已晚,街上只有寥寥数人,也没认出这个身材极为出众雄壮的大汉的身份。
忽然,马纵横轻叹一声,苦涩摇头笑道:“没想到啊,如今我连见上那老蛮子一面都那么困难,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气他。就算是虚以委蛇,我也大可为了讨老蛮子欢心,暂且答应。如此一来,老蛮子是不是就不会大发雷霆,甚至和我断绝关系呢?
还有超弟啊,超弟!若是我不听从那庞士元的鬼话,这就赶回雍州,你会不会真如他所言,对我这个大哥忌惮如虎,心中万般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