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儿一双妙目闪烁着难以形容的震惊,对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黄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与此同时,唐安早已从苏媚儿身边掠过,与随后杀到的夏国勇士撞到了一起!
一个骑着骏马的高达胡人用极其生涩的汉语说道:“对面的唐人,我们皇上说,只要你武器乖乖放下,便饶你不死!”
唐安速度不减,随手对着地面一吸,滚滚沙土立刻在他掌心凝成一个滚圆的沙球。
沙球越滚越大,伴着无可阻挡的奔势,被唐安用力对着说话那胡人甩了过去!
“替我问候他老娘!”
“嘭!”
强大的冲击力,在那胡人胸口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可怜那骄傲的胡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已然送了命。
余下的胡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怒火中烧。他们没有料到,夏王难得仁慈饶他一命,这唐狗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公然杀人。凭一己之力与千军万马作对,他以为自己是谁?
皇上只是爱其勇武,却不知这人根本是个徒有蛮力的莽夫。这样的人,想必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睚眦必报的夏国勇士立刻换衣颜色,不知谁当先喊了一句“杀了他”,继而所有人都亮出武器,如狼群一般冲着唐安扑了上去!
第二名武士挥舞着胡刀,看上去杀气凛然。眼见那蓝色的身影近在咫尺,锋利的胡刀毫不客气地招呼而去。
破风声响。
恍惚之间,那人看到地上的黄沙向着唐安的手中不断聚拢,顷刻之间便形成了一个沙盘。
沙盘脱手,旋转。
他只感觉脖颈一凉,眼前的景象竟然变得越来越高。而周遭所有人,则看到了一颗飞上半空的头颅。
唐安没有停留,与第三名武士错身而过!
战马还在奔跑,可马背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唐安还在狂奔,手里还掐着第三名武士的脖子。呼吸间,他便将那人拉下马背,没等跑出去两步,他的五指便微微用力,那满脸狰狞的武士叽里咕噜的脏话戛然而止,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耷拉在肩膀上。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恰在此时,十余个彪悍精骑同时杀到。
唐安怡然不惧,双掌微微下压,掌心如同巨鲸吸水一般,将沙土凝成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沙球,带着雄浑内劲的双掌一推,沙球如飞刀,破风带杀意。
一瞬之间,数个即将近身的胡子被放倒在地!
后方的苏媚儿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死掉的这些人,无一不是赵无极的心腹精锐,而在唐安面前却像纸糊的一般。如此神功,只能可怕来形容。
她实在想不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到底会有怎样的奇遇,才会让一个资质平平的家伙一跃成为超级高手?
只看他聚沙成器的一手功夫,内力运用已臻化境,不浸淫此道几十年根本做不到。莫说自己,怕是凌冰焰也不过如此了吧?
带着重重狐疑,苏媚儿一撂裙摆,风一般地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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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大唐阵中,李大壮大嗓门一吼,让周围众人都打了个哆嗦。
其实不用他说什么,除了马尚率以外的其他人也能看清楚远方所发生的一切。可怜马尚率个子太矮,被重重大军阻碍了视线,急不可耐道:“怎么了,到底谁和谁打起来了?”
李大壮挠挠头,道:“媚儿嫂子要打唐大人,唐大人躲了过去,又和胡子打了起来,媚儿嫂子追了过去,也不知是要帮胡子打唐大人还是帮着唐大人打胡子。”
听着他如绕口令一般的解释,马尚率只觉得头脑中越来越乱。
季晨皱眉道:“媚儿嫂子为什么要和大哥动手?为什么?”
陈不平的国字脸上眉头紧皱,叹息一声,道:“或许,在汴京城里,唐大人伤她伤的太深了。”
“可这里不是情场,而是战场!”代天涯冷着脸道。“能否在一起,皆是他们的命数。我现在只关系,他到底能不能完成这最后的任务。”
“完不完的成,又有什么关系呢?”季晨哈哈一笑,道:“他赢了,我们自然皆大欢喜。他输了,咱们就陪着大哥一起死就是了。”
代天涯想了想,似乎也怪不得唐安,只因这个任务的确太难了。他能有为了大唐付出一切的决心,能够不顾生死冲入敌后,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想通这些,代天涯释怀了几分,叹道:“说的也对。他能成功,那是天佑大唐。若是失败......也是我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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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军乱战之际,能够跟随在赵无极身边按兵不动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
心腹有两个必备条件:一是忠心耿耿,二是骁勇善战。
很显然,大后方所余下的千余人,很符合这两个条件。否则面对一个从千军万马间冲杀出来的危险份子,他们不会仅派出几十人。
或许在他们看来,几十名勇士围攻一人,已经足以让人放心了。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神武教圣女。
可仅仅一个照面,数名勇士便血溅当场。
唐安犹如杀神一般,滚滚黄土都变成了他的武器,带着雄浑内劲的黄沙令人防不胜防,无情地收割着人命。
当他一连杀了九人过后,苏媚儿终于赶到。
她就像一团火焰,在黄土地上熊熊燃烧。那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将急于擒王的唐安与作壁上观的赵无极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唐安生怕伤到她,赶忙顿住步子。而余下的几十人虽然怒气腾腾,可见圣女亲自出面,也只能压下怒火,想要看看这个让全夏国为之疯狂的女人会让那狂妄的唐人付出怎样的代价。
唐安不甘地向着赵无极的方向望了一眼,焦急道:“媚儿,快闪开!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是几千个兄弟用命换来的。
他身上背负着的,是身后几十万人的希望!
苏媚儿紧咬银牙,却没有收回张开的双臂。虽然嘴上说得淡漠,可她怎么可能让唐安过去?
赵无极的身畔高手林立,还有一千多名可以随时为他而牺牲的死士,哪怕唐安武功高强又有什么用?
这不是比武论英雄的擂台,而是顷刻可见生死的战场。
她自己都不忍伤害唐安分毫,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开着他去送死?
“你说过,来日相见,我们必生死相搏。你若想过去,那便踏着奴的尸体。如若不然,你便速速离开,莫要再回来!”
唐安笑了,笑的很开心。
话语虽然冷酷,却无法掩饰住她关心自己的情感。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她,却还说出这番话,只能证明她是害怕自己身陷险地而逼自己离开。
唐安微笑道:“媚儿,何苦为了一句誓言而折磨自己?无可奈何的违心之语根本不可能欺骗无所不知的长生天,她也不会因此而降下责罚。放下你的包袱,回来我身边吧。”
笃定的信仰,岂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动摇?
苏媚儿明白他期待自己回心转意的心,却无可悖逆宿命的安排。
近乎痛苦地摇摇头,她咬着下唇嘶吼道:“你走啊!”
唐安回眸,看到宛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目光坚定而执着:“我会走,但不是现在。等到结束这场战争,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
“傻瓜,你这个傻瓜!”苏媚儿泪如雨下,挥剑便刺了过去!
奴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一定要等到命落黄泉时才会幡然醒悟么?
奴可以死,却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永远把奴留在你的心里。
“希律律!”
一匹没有主人的骏马似是受了惊吓,惊恐地仰起前蹄。
眼看苏媚儿这一剑真的用上了几成功力,唐安心中大是无奈,只好将掌心对准她那张让人魂牵梦绕的脸颊,蓦然开始聚力!
苏媚儿的身子犹如一片叶,轻盈而飘逸。可是忽然之间,她忽然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唐安的掌心犹如乾坤袋,让她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
苏媚儿勃然变色,脑海中过滤着关于这种神奇功法的信息。蓦地,她双眸带着讶然,喃喃道:“稷下学宫……吸鲸,这居然是吸鲸神功!”
她曾听凌冰焰说过,天下三大圣地各怀神功,神武教的三重绝学——红绫、瞬狱、初月刀,每一种都是杀人的功法,讲究形多于气,以凶狠、直接著称。
大雪山的雪山截脉,乃是慕惊锋悟道之后所明悟的功法,和他前半生一人一剑快意天涯的性子大不相同。或许背负了血债的人都想要完成救赎,所以在杀人无数独守宫门之后,他那独一无二的寒冰劲气,往往能达到克敌制敌而不伤敌的目的。
可若论功法之奇妙、内力之精纯,放眼天下间唯有稷下学宫的“吸鲸功”了。借万物之力为己所用的神妙,让无数高手心驰神往,连慕惊锋和凌冰焰也不例外。
曾几何时,他们都兴起过要拜会那位魏老前辈的念头,可无奈俗事加身,及至后来一个身负重伤,一个身陷囚笼,终让这个念头搁浅。
可是从凌冰焰描述“吸鲸功”时脸上的神往,苏媚儿就不难想象出这种武功的独特与神奇。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唐安竟然成为了“吸鲸功”的传人!
心思百转之间,她便被唐安“吸”到了眼前。当二人近在咫尺,她却发现唐安忽然调转了方向,将自己的身体对着后方茫茫黄土远远抛飞出去!
苏媚儿直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之气推送出去老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安再度发足狂奔,对着周遭几十个看戏的胡人冲杀过去!
苏媚儿不禁为之气结。她堂堂神武教圣女,何时被人这般看不起过?
好不容易在半空顿住身子,她一咬银牙,整个人化作一片残影,重新对着唐安发起了攻势。
瞬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