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念你的《诗经了》,”夜倾城一副笑得眉飞色舞,桃化扇刷拉的一下子又折开了。
倒,他也懂《诗经》,冷小西红了脸,死死的剜过他一眼,“你居然能读懂凡人的心思,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偶尔瞄一下!不算错!”夜倾城敛住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楚天南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帮助?这肯定是要发生的,但你不能硬生生的去阻止,只是随机缘。”
“又不关我的事!”冷小西铁嘴钢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极力撇清她与楚天南之间的关系,酸酸道,“再说,人家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友,我能帮他什么?”
“我算过,只要阻止十秒钟,就可以让这件事往后顺延,否则楚天南这次真的回天无力!必遭血戮!”夜倾城十分的诚肯道,“我知道这次正是你们了断的一个机会。”
“真的?”冷小西开始脸上露出一点惊喜,随后又暗了下来,又有些伤感,嘴中喃喃着,真的可以做了个断,以后再无瓜葛,和周扬分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的难受和纠结。
必遭血戮!四个像轰轰的爆破声,一声一声的回响在自己的耳圈,若说心如止水,怎么可能?
脸很快拉下来,“我再想一想,”冷小西不愿意承认刚才夜倾城说的,这个时候夜倾又会去读自己的心里话了。
“我会尽快帮你,以解断你和他的尘缘,这样你也可以得到解脱,我会帮你消除你之前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夜倾城一本正经,“我是你的救世主,可以摆脱你现在的痛苦与纠虑。”
“那你什么时候彻底离开?”冷小西不经意的提起来,她好像像夜倾城一样的无忧无虑,那里自由,幸福,美丽。
“你升入仙境!就可以看到我的元神了。”夜倾城笑了,“你舍得楚天南?”果然他又偷瞄自己的心境了,可恶!
“不问我,你要问他舍不舍得那样如花似玉的凌小姐?半年前,如果不是阿强跟我说,楚天南只有两年的寿命了?我不会动了恻隐之心?更不会学沉沦……一切皆是命!”
冷小西叹了口气,“不用想了,我决定帮他,然后一刀两断,我不想被他踩着自己的尊严的活着。”她为自己找借口,其实如果没有阿强的二年说,她会一样的明知故犯,飞蛾扑水。
“断了,你的记忆可就没有他了?一切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夜倾城的桃化扇一下子合起来,目光离近了冷小西的那一抹目光,看到那一抹目光里的精湛,仿佛蓝天般的洁净,却有一丝孤寂的愁绪飘了过来。
冷小西机警的躲开他探视的目光,“我早就不在乎了,或许我根本不该来到天峰,根本就不应该认识他,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是王子,我是灰姑娘,现实中,不是所有的灰姑娘都会找到王子,百分之九十九的灰姑娘找的都是屌丝。”
“那好。一周后,我会随着你的预言画面,一起出现在一个地方。”夜倾城说罢,扇子合风,夜袂翩跹起来,呼的幻化成一团白烟腾转在冷小西的面前。
瞬间,夜倾城消失了。
屋子还是如初的寂静,她轻轻挑动窗帘缝隙,窗外一抹浓浓的黑色映在了冷小西的眼中,夜倾城说自己可以忘了他,难道真的可以么?
眸中一片茫然,这固然是好事,可是她总有一种不好祥的预感。
花开花落,人来人往,大千世界,你走我来,你来我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必这样伤怀颂春呢?
她应该朝前走。
忘了这里,忘记这里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里的黑魔渐渐隐去,一抹清透的光芒映过了四周,透过红色的窗棂,她看到那一抹微弹的希望。
如果我不来,
你总会离开。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
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相遇,相遇只是为了别离。
冷小西和衣下床,抚过冰凉的窗棂,拉开窗帘,一抹刺眼的阳光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刺痛了自己的双眼。
又是一个新的起点,今天又是一个消除昨天的日子,她起身去了卫生间,今天她要休息,不会再去半山别墅,她宁愿从来不认识楚天南,因为不认识她便不会曾经痛苦。
解脱,她真的要一个解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自而去,她没有希望,那一抹希望随着那一堆衣服烈焰里烧烬的灰尘,早已漫天而去,烧尽了她最后与他的一丝痕迹……
半山别墅里是自己沉沦的灵魂圆寂的地方。
着一身臃肿的羽绒服,她静静的站在院中,一抬眼,才发现周扬早起来了,他颀长的站在院中,一件风衣萧瑟,他的目光专注的盯着屋中二人合抱粗的梧桐,
梧桐雨,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你真的不跟我出国?”周扬未曾回头,听到她碎碎的声音,道着一丝淡淡悲凉。
“不在家过春节?”她抬头,眉宇锁过一抹烟愁,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伤感,冷小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反而盯在那枯枝的梧桐树上。
“我过几天就走!”周扬的尾音里划过一丝轻轻的颤抖,失望、落寞的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另一伴的时候,记着告诉我,我陪你看夕阳!”
“有些东西,时间走了,一切都走了,我祝你好运!”冷小西眼角噙着泪花,一如九年前,她离开天峰的时候,她依然的默默的祝他好运,希望朋友幸福,只有你懂得珍惜。
“且行且珍惜!”他只说了五个字,九年前的情份他要好好的珍惜下去。
而这五个字,却是蓦然的触动了她的心灵,且行且珍惜,她和楚天南还有多少相识的日子,时间一点一滴,她要珍惜么?
想,却是不能!
“真酸,大早起的,这么酸,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顾婉柔不乐意起来,“这样吧,看在你留宿的份上,我出去买早饭,你,周扬跟我一起去,省得你占冷小西的便宜同,我得好好看看着你!”
周扬转头,“我不沾冷小西的,我沾你的便宜,看你怎么嫁出去!”他故意板着嘿青的脸,
“哼,谁占谁的还不一定呢?”顾婉柔的伶牙俐齿又能开始发挥潜能。
两个人像一对斗架的公鸡,双双叉腰对视起来。
“顾小姐你们还是去买早饭吧,我饿了,”冷小西好想静一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清晨太聒噪了。
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的顾婉柔拽着周扬的胳膊,转身二人就离开了院子。
一边走,周扬一边不乐意着,训斥着顾婉柔,“你拽我干什么?想买自己买?”
“我不拽你,你倒是想勾引冷小西去!”顾婉柔不客气着,“我才不给你一丝机会呢?”
“好,好了,我真服了你了,楚天南到底给你多少钱,我翻一倍行不?”周扬气得愤慨着。
半个小时后,顾婉柔屁颠颠的跟着拿着一摞报纸的周扬回来了。
“小西,我要说一件事情,你不要难过!”周扬觉得应该有责任的点醒冷小西了,要不她总是生活在梦中,希望中。
“有什么难过的?”冷小西一边拿鸡毛掸子掸着小院内抄走走廊上的尘渍,一边静静的听着周扬的声音,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打倒自己了。
最亲的人已经一个个的离开了。
最不经意触动的那一颗心,也渐渐的沉沦了……
她还有比这个更难过的吗?
只要每一天,她还能见到一抹清新的阳光就好,她喜欢这样淡淡惬意的日子。
这里虽然庭院深深几许,看不到雄壮的日出,但是深深的庭院里也有一种像柳树湾一样风情,如柳树湾晨雾般的保护膜将自己像蛹一样的包裹起来,
这样才最安全。
“下个月的八号,那个楚天南和凌月夕准备在世纪酒店的中央大厅举行金童玉女的婚礼,现在这个消息已将召告金海了!”周扬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从像齿白唇红的口腔里散出来。
一边扬着手中的报纸,他的目光像探视着她眼神里的秘密似的,涌着一丝丝的好奇。
“周扬,这样无聊的消息你说什么啊?”顾婉柔生气的盯着周扬,踮起脚伸了胳膊准备抢走今天的报纸。
周扬臂膀轻轻一闪,顾婉柔气得小脸微微zhang红,周扬你这个混蛋,“让我买早饭,你却自私自买了报纸想来刺激冷小西。”
“胡说!”周扬辩解。
两人追追打打的抢起了报纸,周扬有一种想要奚落顾婉柔的意思,一边跑一边嘲笑,“说真的,楚天南到底给你多少好处,你这个说客真是恪尽职守,佩服!”
“哪里!把那些嚼舌头根子的家伙们让我看看,谁写的,改天我阉了他!”顾婉柔气得眼睛里喷火,恨恨的咬着牙,仿佛这张报纸的作者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倒,周扬满眼黑线,原来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原来是如此的二点五啊,惊得周扬那好看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默默的冷小西,想到一位前辈写的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看来古人了解一种心情比我们厉害,她仰头,语气平缓,音色微凉,“你们别再吵了,楚天南是楚天南,凌月夕是凌月夕与我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冷小西表现的镇静,平常,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痛和难过的样子,让正在跑着追打的周扬和顾婉柔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一刻,她狠狠的控制自己那一颗强烈不安的心,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在夜倾城的帮助下,失去了他和她的全部记忆,他们之间不再相识相知。
那时的她和他尘缘真的尽了,如一阵风烟,一吹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