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瓮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由

唇瓣轻颤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舌尖涩涩的在口腔里僵住了,全身血液突然间凝滞,

刹那间,

被顾婉柔的那几个字给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那几个字,她只知道他对她好就知足了,她是个知足常乐的小女人。

细细的远山眉凝着柳树湾的冰冷的冬天,冷小西真的犹豫了,那样激动心血的几个字,足可以让真性情的自己翻山倒海、赴汤蹈火多少次了。

“你好好想一想!”顾婉柔小心翼惭的提醒着,她看到了那双眼睛之后的呆滞和迷茫,还有一层意外的震惊。

正在这时,远处一声优扬的丝竹音,飘了过来,“顾婉柔你这个说客不错吗?我哥看来对你可是下了血本。”

尴尬的顾婉柔一回头,就看到一身银灰色风衣的男人,秀气颀长的,像一颗冬天挺立的美人松般傲立天萧瑟的寒冬中,是那样的灼目,惊艳。

一步一步的登上小桥,周扬迎着寒风缓缓伫立在顾婉柔的身边,淡淡着,“我哥和夕儿姐,是天生一对,你这样让小西过去掺夹在他们之中,是何居心,明摆着让她受伤吗?小西,不会跟你走的!”他十分的肯定。

他更肯定,那些关于楚天南和夕儿过去的话已像魔一样的钉在冷小西的心里了。

周扬还是了解冷小西的,因为他早上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受伤的眼神,眼里那种浓浓的伤感深深的刺痛到自己的心里。

他不让冷小西再回到楚天南的身边,那样的话会有三个人一起受伤,与其三个人一同受伤,不如一个人来独自承担。

周扬只是担心冷小西,他要来保护她,不想她把感情的天平彻底的弄倒了,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再一次的受伤,再一次的跌倒,到时她怎么受得了,他是了解楚天南的。

楚天南爱夕儿,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了。

爱得深刻,爱得彻骨,

当时他周扬就在他们身边,感受着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

冷小西转过身子,迎着吹面的寒风,她的眼角刺出一冰冷的泪,她要怎么办?妈妈,外婆,你们在天上看着我吗?

告诉我,我怎么办?冷小西的内心剧烈的嘶吼着痛苦。

她的内心轻轻的呢啁着,

我不想掺杂在楚天南的情感纠葛里,可事实我已经介入了,半年前就介入了,楚天南又受伤了,还是因为我,如果看不到他的安然无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心安,可是我真的累了,我真的想停下自己的脚步,要好好在柳树湾休息两天。

双手冰冷的拄的白色的桥柱上,浑然感觉不到冷冷与寒凉,眸角盯着那一层层薄冰,那颗刺痛的泪,一下子坠在了那一层凉凉的冰面上。

“冷小西,还答应跟我走了呢,你就别来捣乱了,如果你想找个女人,谈恋爱,不如和我,我们一起凑合凑合怎么样?”顾婉柔居然如此的大胆,上前一步,暖昧的调戏着一本正经的周扬,歪着头,仰望着那一抹黑白分明的目光。

倒,周扬骇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僵了又僵,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身子向前移近一分,离得顾婉柔更近一步,能嗅到她身上的气味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坏坏着,“你的内容太有限了!”

啪的!顾婉柔抬起小小的粉拳冲着周扬就甩了过去,小脸刷的变红,

砰的,周扬不紧不慢的抬起大掌,反手一扣,一下子扣住了顾婉柔的手腕,“怎么样?这样勾引男人的方式不行?再换一个吧。”

正当二人闹得起劲的时候,冷小西裹着羽绒服,转身向桥下走去。

蓦的,

周扬松开那个嚣张小女人的细腕,大步流星的就跟了上去,紧走几步,他撵上她的步子,“小西,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坐在沙滩上晒太阳,无虑无忧多好!”

“胡说!不能跟他走!”顾婉柔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狠瞪周扬一眼,故意和他唱着对台戏。

冷小西未停下步子,一直向前走去。

直到到达门口的时候,他们二人还在几几喳喳的争吵不休。

“够了!”冷小西猛的回头,默默盯他们几秒,淡淡的声音透着厌烦。

一脸笑容的周扬抬头,“小西,要不,我陪你住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再离开!”

“不行!”顾婉柔一下子急了。

“你们都走!”冷小西打开小院的红漆双扇门,啪的反身一关,把二人截留在了门外,任二人如何再拍打门就是不开。

她要好好的静一下。

回到卧室还能听到那啪啪啪的敲门声。

盯着那一件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她轻轻按开了底盘的镙丝,优美的音乐响了起来,还是那一首献给爱丽丝!

她的心一下子步扬起来,飞扬到一片碧蓝的天空下,仿佛看到一脸微笑的楚天南,正伸着手,缓缓朝自己走来……

回过神来,冷小西看到了自己的柳树湾的屋子,那只是自己的幻想,她的心凉了下来,抬手轻轻抚过那一抹水晶。

这首曲子是伟大大钢琴家贝多芬献给自己喜欢的学生特蕾泽的,表述了他的喜欢爱慕,可是人们却误传成了爱丽丝。

不过这一个爱情的故事却是丝丝入扣的像动听的流水一样的流传了下来,不管名字是爱丽丝还是特蕾泽

这都是一首爱情的曲子!温馨美好。

听到曲子第二部的时候,低沉、美妙,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楚天南正在秋日里切切私语,互诉衷肠……

她的心灵渐渐绽放了,刹那间飞出了自己的身体,轻轻飞到了那一片雪白凄凄的病床上,他孤独的躺在寂寞的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人,那张清冷的脸上,浮过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对她说,我多么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的心砰的一下子碎裂了!

有一声抽噎在缓缓的音乐声里此起彼伏。

一口激烈的思想在胸口剧烈的膨胀着,像一团团密不透封的棉花团,一层一层的堵在了胸口,越来越堵,越来越透不过气来,她的心一下子痛了。

她大口的喘着气,沙哑着,

“楚天南,别再折磨我了,我只剩下一点的自尊与骄傲,你却统统绝情的要一并带走。”

水晶球里的雪花飘尽了。

那八个字一点点的染浮在水晶球上的沿壁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完完整整的充盈在她溢满深情的瞳仁里。

又一滴泪,叭的一声清脆的滴落在水晶球上。

曲子嘎然而止。

啪的一声,走出卧室,却发现周扬与顾婉柔正趴在小院的墙头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满脸灰尘。

她没有笑出来。

只是胸前抱着包,背着自己那个小小的背包,一点点的向外走去。

二人一看高兴急了,立刻双双从墙头上跳下去,拍净大手,他捷足先登,嘻笑着,“小西,来做我的车!”周扬抬眸指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高端奢华。

顾婉柔一丝也不客气,挤在周扬的身前,“小西姐,来坐我的!”她高兴的指着自己身后的白色宝马。

冷小西倒是谁也不看,兀自的昂头,背着包向前走去。

身后的二人纷纷跳上车,静静的随在身后。

再次回天峰还要承爱多少压力,她不知得而知。

楚仁江,

凌月夕,

何玉柔,

冷家?

一个个试目以待,一个虎视眈眈!

留一张字条贴在了张婶的大门上,她依然有些不舍,柳树湾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为什么偏偏却要无奈的分离,却不能长相守。

安静的柳枝,

春天来了,是否还在风里摇曳?

留着我的微笑到老?

转身,她抽了两根一样长的小木棍,放掌心,握成拳头,伸在身前,“你们来抽,谁的长我就坐谁的?”

二人相互对望一瞪一眼,然后是欣喜的盯着冷小西的手中,纷纷从车窗里伸出了手,“我的是短的?”顾婉柔有些失落。

周扬则兴奋的扬了扬手,向着顾婉柔一副炫耀的样子。

只有两个座,她不得不坐在周扬的副驾驶座上,心情十分的安定,却不肯放掉怀中的东西,她去住哪儿?

忽然眼前一亮,

她要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外婆和母亲的再天之灵。

这样她们在天上才会欣慰,才不会伤心。

到了天峰,冷小西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把车开进了外婆曾经的那个一直尘封的小院,古色古香,清朝前期的建筑风格,红檐青砖,八角顶翘,一处非常别致的小院,甚至曲折迂回的抄手游廊上的漆画都十分的鲜艳!

不得不说,这个小院保存得极好。

而且当时应外婆的要求,范伯把小院租给一个研究建筑史学的老学究,他十分珍爱这座小院的风格,说这样的房子太少了。

在上次安排外婆下葬的时候,范伯交给自己的房子钥匙,还说,外婆本来这座院子荒了,也不会再去住,那里令母亲和外婆太伤心了。

是在那里,他们曾收留了一个丧心天良的落魄学子冷国锡。

而冷国锡以为外婆离开天峰前,就变卖了那里的财产,听说这个房子被纳入政府保护建筑了,不是个人财产,就再没有动心思。

其实是冷国锡暗查的时候,听那个老学究说的,老学究为外婆保护了这座千年不遇的小院。

为了给小西留一条退路,外婆带着那些年攒下来的钱,离开了天峰,来到柳树湾,并让范伯看护这座房子,一并租了出去,租金每年都会交给外婆,直到外婆去世了,范伯把钥匙才悄悄的交还给了冷小西,意味深长的叮嘱,“我把那户租户退了,他正好也出国,所以你什么想去住就去住,就是别去那个畜生那里住。”

范伯说畜生指的是冷国锡。

指尖颤抖的捏着哗啦啦的钥匙,冷小西的心一片上下起伏,大大的眼睛静静凝着那一寸寸蛛网,泪流满面,范伯悄悄说这个小院中给她存有一大笔钱,在……地方,那都是外婆的租金。

冷小西想好了,这钱要还给楚天南,一定要赎回自己曾经廉价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