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亲密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一个护士推门而进,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你好,先生,请你出去,病人现在要例行检查。”
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有看过,没有碰过?
例行检查还要他出去?韩凌风心情很不爽,不愿意出去。
林乐儿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祈求的语气说:“韩凌风,你就先出去吧!”
“好吧……”韩凌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应林乐儿的要求,退出了病房。
男士退出病房后,护士一边做着例行检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哎呀,明明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唉,现在弄得小孩子也没有,身子也虚得差点不行了!难道你不知道有身孕的女人,要处处小心吗?你看你丈夫现在多难过啊!”
“身孕?我?”林乐儿瞪大着眼,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说的是国语,可自己就是听不明白呢?
“是的,你的……”接触到她茫然的眼,护士咽下了接下来一大堆的唠叨,眨巴着眼,带了点小心翼翼。
“嗯,对不起,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嗯,自己已经,嗯,怀有身孕了?啊,这些事呢,初次经历的人是不太懂的啦,如果你以后象我一样生了几个小孩之后就清楚了。”
小孩?她居然有了身孕?
林乐儿瞪大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身孕?小孩?”林乐儿无意识地重复着护士说过的话,脑袋在麻木中开始感到刀锋刺进的冰寒,整个身体在顷刻间被分为两半。
她以为她是被打伤了才流了那么多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流产了。
是啊,她怎么就想不到呢?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没有吃避孕药,当然有可能受孕。
可是,她怎么能那么粗心,竟不知道她肚子里有着小生命存在,还这样不小心?害他就这样没了!
“林小姐?林小姐!”许是看到她空白的脸心里极度不安,护士在她耳边大声地叫着,硬将她的神智扯回来——虽然仍是反应迟钝的。
“他没了?”
也曾见过生死,但面对这年轻的脸上那般伤痛得呆板的表情,护士还是感觉心头酸酸的,拍拍放在被单外的手,安抚地说。
“别太伤心了,医生会竭尽全力帮你把身体调养好,等小姐的身体调养好了,你以后可以再生几个小孩的!所以,你别难过了……”
护士大力地拍着她,“来,这是药,快吃了,再好好睡一觉。只要把身子养好,以后什么都有可能!”
空白无用的安慰!可这安慰,居然也能令到胸口的难受稍许减缓了些,她下意识地吞下护士送到唇边的药,慢慢地将压在心口那沉涩的痛缓缓地吐出。
“这就对了,你好好休息吧。”护士喂完药之后,退出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吃完药以后,伤心过度的林乐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乐儿一直昏睡着,医生说她是心事沉重,不想醒过来。
因为已经过了危险期的那三天三夜,韩凌风这才不像那几日那么担心。
只是,依旧默默地亲自守在她的床边,林乐儿再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外面星空满天。
她感觉到身子被紧紧地拥着,微微侧头。
借着病房里微弱的灯光,她看见韩凌风满脸胡子的面容靠在她的肩上,她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就像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她不由叹了口气,目光移到窗外的点点星辰。
护士刚刚说过的那番话,仿佛又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她怀孕了,可是孩子却又没有了!
想到这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她嘴里不断地道歉着,心里仍不停地责备着自己。
她甚至认为是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和韩凌风生个孩子,所以,她的这个孩子才会去的那么快。
算了,反正她再怎么伤悲,孩子也不会回来了。
孩子去了,就去了吧。
她只是韩凌风的一个情妇,根本没有资格攀上韩家高高的门槛。
她只是一个情妇,不可能会有婚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能是私生子,只能背负着骂名和别人歧视的眼光。
与其让他生下来,受尽唾弃和苦难,还不如不要出生在这世上。
孩子没有了,自己反而一身轻松了,不需要去背负些什么。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天两人为了她大打出手的场景。
她深知二个男人都是爱她的,可是,她的心该何处何从?她该如何选择?
她对韩凌风本来是没有感情的,可这个男人却做了太多令她感动的事情,令她不由自主地对他萌生了情愫。
虽然昏迷但她意识却清醒,她听得见她昏迷的时候,他对她说的那番话,也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关怀。
他比她想象中的似乎更爱她,更关心她……
面对这么一个爱她更甚于爱他自己的男人,她又怎么能够不动心?
可是,这种动心真的是爱,而不是感激吗?望着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她迷茫了……
她该怎么样去面对他?怎么样去面对他的这份感情?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沉思。
外面五更钟声响起,韩凌风的身子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那双如水美眸,亮得像星辰一样,正盯着自己。
他心里不禁狂喜,“乐儿,你醒了?天啊,你吓坏我了。”
林乐儿心底一阵酸楚,不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胡子巴扎的脸,淡淡微笑,柔声说,“怎么连胡子都没有剃?”
韩凌风心被狠狠一蛰,看着她失去光彩的脸,心如刀绞,也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就这样睡着,我什么都不想了,刮了胡子留着一张俊脸给谁看去?”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围在你身边的花蝴蝶,谁都渴望看啊。”
韩凌风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现在开始,就只有你一个女朋友。以后不要再说傻话了,你已经昏睡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吧?我马上叫韩妈送吃的东西进来。”
“不要,先不要。”林乐儿忙捂住他的手臂,扣着自己的肩膀,“抱着我,再一会,一会就好。”
韩凌风心底一酸,紧紧拥住她的身子,低声说,“好了,傻瓜,先吃东西,乖!”
一滴热泪滑落,正当林乐儿无言以答时,韩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来了医院,她手里拎着保温饭盒走进来,打断了他们。
她打开保温饭盒,是热腾腾,飘着肉香味的肉粥。
“我听到林小姐住院了,特意煮了一些肉粥过来。林小姐一定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说完,她将肉粥从保温饭盒里的肉粥倒进碗里,端到床前。
韩凌风接过肉粥说:“让我来吧!”韩妈看出了韩凌风的心思,识趣地退了出去。
韩凌风端着肉粥,细心地把肉粥一勺勺地吹凉,然后一口一口地喂林乐儿吃。
林乐儿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般地温暖,她忍着盈眶的热泪,百感交集。
看着他认真仔细的表情,早已经似死水一般寂静的内心又泛起了涟漪。
韩凌风这么温柔的样子,真让她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她对韩凌风的好感再一次升华。
韩凌风或许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他原来还有温柔的一面。
如果,他不是个性难搞,霸道暴虐,喜怒不定的暴君的话,他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男人。
就连她都真的差一点就要被他打动,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