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和连雅颂一样,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盼了很久。
终于要等到新生命迎接出生的这一天了,虽然理论上还有三十多天,可江望一想到这几个月都一晃而逝了,三十天还不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了?
伦敦的春天很漫长,和冬天在温度上其实没什么两样,不过雨水明显多了起来,阳光也明显明媚起来了。
江望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迎接女儿的出生,再合适不过。
闲暇下来,他抱着眯眼欲睡的连雅颂,也会问出家长们最常问的问题:“我们的宝贝叫什么名字好呢?”
连雅颂往往就是笑话他的心急,道:“现在还没出来呢,你知道是男是女啊!”
江望撇撇嘴,也知道彩超照出来的不可以完全相信,还是要等孩子真正生出来才能下结论。可他早就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个小女儿,和他们两个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宝贝。
“那先起个小名?”他咂咂嘴,“取个你爱吃的东西吧!你怀孕时候爱吃什么来着?我记得爱吃核桃花生松子榛子这些干果,要不就男孩叫花生,女孩叫核桃好了!”
连雅颂顿时急了眼,瞪着他道:“说谁叫花生,说谁叫核桃呢!你才叫花生核桃呢!”
江望不乐意道:“我小名就叫白糖,咱们那一代不都流行贱名好养活的说法吗?我们家小孩的小名都是吃的东西!”
连雅颂扑哧笑了起来,捏着他白净的脸蛋,笑道:“怪不得你长大了这么小白脸啊!原来小名叫白糖啊!哈哈白糖白糖!”
江望被她连连几声喊的脸都臭了,也掐起了她的脸蛋,恶狠狠道:“说谁小白脸呢!见过你老公我这么棒的小白脸吗!”
连雅颂被他捏的咯咯笑起来,道:“好了好了,优质小白脸!我依着你还不行吗?以后女儿叫核桃,儿子叫……也叫白糖!行了吧?”
“还敢说白糖!”江望一发怒,直接咬住了她的唇瓣。
两个人正在病床上打闹的火热,程天致就又一次很合时宜的出现打扰了。
江望瞪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平时办事没个眼力见也就算了,每次还都出现在关键时刻,平时生活里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怎么了?火烧火燎的!”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心里想着连雅颂肚子里的小宝贝可赶紧出来吧,他都要让火气烧死了。
程天致面色有些古怪,头一次在撞见这种时刻后没发出不正经的调笑。
他站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大叫了一声:“哥,你别在这儿风流快活了!出大事儿了!”
江望眼睛一眯,冷声道:“什么意思?出什么事情了?”
程天致赶紧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拉了下来,急急的说道:“真出大事儿了!你跟我出来,我跟你详细说!”
连雅颂也意识到似是真出问题了。程天致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是当着连雅颂这个孕妇的面,他很少说这种吓唬人的话。
“你跟他出去说吧!我反正也不懂你们工作上的事情!放心吧,我领着茶杯玩会儿。”
江望深深地看了连雅颂一眼,随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连雅颂也回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江望看着她嘴角像是往常那样弯起的弧度,将它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他好怕今后再也看不到这个弧度。
程天致这么着急的来找他,他其实心里就有数了。多半是和连奕有关的事情了。
“大哥,这次我们可能真的得告诉大嫂这件事了。”程天致把他拉到楼梯间里,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江望开了楼梯间的窗子,叼着一根烟摇头道:“不可能,要说也要等她出了月子再说。她现在身子弱,宋乔伊说她情绪也不稳定,产前尽量保持开心,都不一定能避免产后抑郁症。我现在更加不可能去刺激她的!”
程天致愁的直皱眉,道:“可连奕是真找不到人了!宋乔伊找来的那个心理医生,嘴里也套不出来什么话了!等嫂子出了月子,一看最疼她的亲大哥找不着人了,是死的活的都不确定了,还不跟你闹翻天?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啊!”
江望吞吐着烟圈,久久才说道:“一开始去撞连奕,是欧阳见自作主张为珊妮去卖命的。珊妮想搞我,故意买通欧阳见,让他说是我主使的。这些东西都被连纪伟弄成了证据链,随时准备起诉我,也随时准备捅到小雅那里。现在我再让小雅知道我把她大哥弄丢了,天致,我会失去她的!”
他把烟叼在嘴里,烟雾散尽的时候才缓缓吐字:“而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她。所以你该懂的,哪怕连奕真的死在外面了,我现在也不能告诉她!”
程天致痛苦的抓了抓头,又问道:“那连奕的真实身份……你打算告诉她吗?她如果知道了,会以为你是故意报复连奕的!”
“她怎么以为都不重要。”江望抬头盯着程天致,“我从来不在意小雅在一些旁人杂事上怎么想我。我向来不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人,我也不爱跟人解释我为什么那么做。不违法不乱纪就够了,我怎么行事谁都管不了我。我只要她的心在我身上就够了。等孩子生下来,她离不开我的。我达到我的目的就够了,其他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江望说这些话时的冷情表情,让思维向来单细胞的程天致,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颤。
他不由地悲哀的联想到,要是当初他没能按照江望所想,把苏润这个绊脚石搞定,江望还会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疼吗?
答案他不敢深想。这个大哥有时候强大的有些变态,可他又不得不依附于他这种变态的强大。
江望回到病房的时候,连雅颂已然沉沉地睡去了。
这次选的病床是稍微宽敞一点的,虽然不是双人床但是也能睡下两个人。连雅颂知道他会回来抱着她入睡,所以特地睡的靠着边上,给他留了地方。
江望并没有立即脱衣服进被窝,而是站在病床前面,抚娑着她的睡颜,一遍又一遍。
他可千万不能把她弄丢了,他这么想着。
沉默着思考了很久,他才掏出手机给风雅发了一条短信,把连奕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简短的描述出来了。
短信的最后,他是这么解释给风雅听的:“我很自私,剥夺了小雅对很多事情的知情权。现在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这个姐姐,是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小雅埋怨我要离开我的时候,你能帮我说几句好话。毕竟,你和你母亲,在小雅心中和其他亲人是不一样的。”
风晓晴这个女人他特地调查过,他觉得连雅颂所有的亲人里面,风晓晴大概是唯一一个对她抱着单纯心思的人了。
小雅应该也能看出来,风雅母女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即便连奕都利用过自己的妹妹,可她们母女从没有动过要害小雅的心思。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更为亲近的人,互相伤害起来才肆无忌惮。而隔着那么多层隔阂的人,却从不会去想碰撞对方。
江望把自己的后路放在风雅这里,希望有一天她能帮自己,哪怕只是出面作证,他所有的欺骗隐瞒都是为了连雅颂的身体好。
可风雅却简单回了她一句话:“不好意思,以我对小雅的了解,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她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