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晶莹的泪水就那么顺着眼睑落下,苍凛尘看着心底猛地抽疼,是对一个女子的心痛而心疼。
她看过流泪的女子多到他都记不清粗,还是除了夏吟欢外第一次看到女子落泪会有心疼的感觉。
齐妃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从见她的第一面他就知道了,而是性格刚烈的人,所以她才会什么事都不说,强装笑颜,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你应该误会了吧,欧阳晨是大漠先帝最宠爱的儿子,欧阳晨完全没有必要用你去换一张龙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苍凛尘做为一个局外人看的很清晰,欧阳晨做为大漠的太子,断断没必要做那样的事情。
齐妃只是摇头却不再说话,淡淡的冷笑,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冷眼瞟了瞟夏吟欢的方向,说道:“她让你问的,你也差不多都得到答案了,还有要问的吗?”
苍凛尘剑眉微蹙,想要说些话,可是却如鱼刺在喉问不出口,没错,他该问的也已经问完了。
“没了,打扰了。”苍凛尘无奈的负手归去,却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敢确定的一点是他们之间定然有日积月累的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夏吟欢咬着指甲狠狠的瞪着他,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游移目光,好似要吃了他的模样,苍凛尘见她如此不由得站在两步开外不敢靠近,以后的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夏吟欢就是在恶狠狠的盯着他没有错。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脑袋上长刺?”苍凛尘被夏吟欢盯得心里发毛,倒不至于可怕,只是感觉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说,你跟她聊什么了,聊的那么开心,她还那么高兴!”齐妃的笑声她听着刺耳的紧,可是又不好跟着苍凛尘过去,坐在原地竖起耳朵来,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原来她是在为齐妃的笑声和他置气,这种吃醋的表现有些让苍凛尘哭笑不得,他无奈的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你认为我能跟她说些什么,不过就是你想知道的那些。”
一听苍凛尘问出了结果,夏吟欢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像是一只好奇的猫凑了上去问道:“你说,说说,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了?”
“想知道?”苍凛尘嘴角一抹坏笑,瞟了他一眼,夏吟欢重重的颔首,却听苍凛尘道:“想要知道的话,做点让朕高兴的事情朕就告诉你。”
没有调戏夏吟欢的日子就不算是在过日子!
夏吟欢闻言立马垮下脸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苍凛尘这人就是不要脸,不要脸到极致,可以厚颜无耻到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孤傲,赖皮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国之君!
“没有,你不是想知道吗,你又不自己去问,我问出结果来你又想知道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苍凛尘死皮赖脸的给自己找理由。
夏吟欢又给了他一记白眼,大步走开,又坐在了清潭的石墩上,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道:“爱说不说,好像还要求着你说似的。”
她才不为了两斗米折腰呢,三斗米也不行!
要她在苍凛尘面前低声下去的去讨好她才做不到,宁愿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致死也不愿意!
苍凛尘也收敛了笑意,俯视着夏吟欢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峙良久,终于还是蹲下身看着夏吟欢问道:“你真不听了?”
“你能不能滚远一点,不想看见你!”夏吟欢根本不给他看好脸色,虽然心里期待着他会主动讲出口。
苍凛尘愕然,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将他当一回事了,他站起身佯装生气转身就要走,走开两步回头去看,夏吟欢还是不多看他一眼。
连忙又返回去,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算是栽你手上了。”
说着这句自艾自怨的话,他已经坐在了夏吟欢身边,刚落座便见夏吟欢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恨。
明知道夏吟欢是故意的,苍凛尘却无可奈何,只好将从齐妃口中得知的一五一十的讲给夏吟欢听。
夏吟欢根本没能从欧阳晨那里听到一丁点的真心话,也不知道齐妃的言语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也疑惑起来,指甲更加的咬得厉害。
正想着,突然又人进了密室,夏吟欢还以为是欧阳晨,却见识一个身形单薄的宫娥,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一手提着沉重的食盒,一手拿着的是笔墨纸砚。
夏吟欢见她举步艰难,连忙走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又看着她手中的宣纸,疑惑的问道:“你拿这东西来做什么?”
宫娥得以解放了双手,这也将笔墨砚台和宣纸都放在了地上,对苍凛尘和夏吟欢还有齐妃行了行礼说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齐妃娘娘,这是陛下让奴才带过来的,吩咐奴婢说让万岁爷写一封书信,说奴婢只要告诉了万岁爷,万岁爷就能清楚的,“
苍凛尘一愣,旋即想起了早上和欧阳晨商讨的事情,淡淡的应了一句,旋即蹲下身将地上的宣纸铺开问道宫娥:“是不是写了交给你,你转交给欧阳晨?”
“是。”宫娥神态恭敬,显然是欧阳晨信任的宫娥,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比较清楚,这时候已经轻轻的将食盒打开来,食盒里呈放着的是一些珍馐美食,对两人说道:“万岁爷,皇后娘娘,齐妃娘娘,还是先用膳后再说吧。”
宫娥不说还好,宫娥一说,又看了看食盒里的饭菜,苍凛尘霎时觉得前胸贴后背,点了点头,不忘叫下来落叶,一起用膳。
齐妃却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用膳,宫娥只好亲自盛上了饭菜送到齐妃面前亲自服侍齐妃,看得出宫娥一直在询问齐妃想要什么,或者是想见谁。
问的仔细,问着问着就落下了泪来,齐妃略作安慰,夏吟欢猜测,那宫娥大概是齐妃的贴身婢女。
这样忠心为主的宫娥不多了,特别是主子落难还不离不弃在身旁的,莫名让人有些感动。
饱餐了一顿,脱离了天牢里潮湿又黑暗的环境,吃东西也有食欲。
待宫娥收拾好了碗筷,苍凛尘这才提起笔来行书而下,信中如是说道:大军压境,略作抵抗,放人入城,次日突袭,假意为之,饰演一出损兵无数的场面,无需多问,见此信件如见朕。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写完,他搁下了笔,吹了吹淡淡的墨痕,宣纸折起来交到宫娥的手上,并将腰际的麒麟玉佩取下来一并交给了宫娥道:“好生转交到欧阳晨手中。”
宫娥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拿着苍凛尘交给她的东西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密室。
“真的能行?”夏吟欢有些担忧,想要打倒拓拔策很容易,想要算计一个老奸巨猾的人却难,拓拔策一直都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或许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反正,无论失败或者说成功,对靖国已经没有威胁。”苍凛尘虽然这么做,心里也在暗暗担心,要是拓拔策再耍诡计,算计他或者说是欧阳晨的话,或许会陷入僵局。
最怕的是他那个人神出鬼没,怕他再对夏吟欢不利。
“陛下,娘娘不必忧心,这次轮到咱们来算计他了。”落叶安慰道,这会儿说着便往台阶上走去,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欧阳晨得到了苍凛尘所写的信件,便随身带着,明日一清早他便要去往天河城,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揣好了信件,他这才问道侍卫:“拓拔策有什么动静了?”
“回陛下,一直居在悦来客栈,足不出户,不大清楚。”
“看好他便可。”欧阳晨如今不会拿他怎么样,这只是开始而已,他只要让人盯住拓拔策让他无处脱身便可,想要杀他太容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敢算计到他的头上,便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时候的拓拔策完全不知晓,夜晚一过,晨曦过后就是他悲哀的人生的第一天,他还在派人密切观察着宫中的消息。
只听暗卫说欧阳晨将苍凛尘和夏吟欢重新关押在宫中,其他的并不明了,还听闻,欧阳晨已经让于浣安排了十万士兵和雪一语带领五万精兵清晨便会出发去靖国的天河城。
这么多天,拓拔策在听闻了这些消息终于笑出了声,大战将即,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天河城满城哀嚎,硝烟四起的样子。
只要欧阳晨攻入天河城发生一场大战,必定会损兵折将,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不知道这场战火将蔓延到何时,他等得起,要等到靖国和大漠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出手,’收拾残局‘。
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不过是黑夜,寒风而过,冷到让人战栗,拓拔策看着窗外的苍穹,没有星光没有月,反而下起了毛毛细雨。
大漠很少下雨的,这场雨来的难得,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站在轩台不住的往皇宫之处看去,心里暗想,这时候的苍凛尘和夏吟欢恐怕对靖国将发生战乱一无所知吧!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苍凛尘之所以受万民敬仰是因为他是一个明君,但是恰恰他太过重情重义所以对虞太妃的失踪太过紧张才会义无反顾的跟到大漠,酿成开战的后果。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拓拔策并不觉得耍一些小聪明可耻,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耍小聪明让苍凛尘上当,而是对苍凛尘观察入微,抓住了他的软肋罢了。
那一夜,不管是拓拔策还是欧阳晨,还有苍凛尘都不曾闭过眼,天一亮,三国之间到底谁为王谁为寇还不知晓。
三国鼎立,总有要结束的时刻,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拓拔策想要统一三国,欧阳晨何尝不想收了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