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欢起身,将小黄鹂鸟放在洛嫔的手指上,转身对着门道:“本宫先行离开,稍后会让人在这里帮你处理麻烦事。暂时不会有人危及你的性命,若是有事,便用你的黄鹂鸟来通知本宫吧。”
回到东宫之后,肖淑妃已然不在宫里。可迦鹿却是一脸的严肃,安德凑到吟欢身边,垂头将手里的拂尘换了一个方向。
红色的锦绣衣袍上还挂着一串珍珠香包,自从随了吟欢之后,安德的确过了好几天的好日子。只不过这么长的时间,吟欢还未曾见过他那珍珠坠子。
“皇后娘娘,方才皇上来过了,皇上说,说昨夜靖王竟然在东宫出现,不符合后宫中的规矩,所以皇后娘娘您,要在东宫禁足,从即日开始不可以出去东宫的门户,禁足三日。”安德低沉的嗓音让吟欢觉得有些蹊跷。
但吟欢不过也就是挑眉冷笑,随即说道:“皇上的消息走的还真的是快啊。且不说昨日皇上根本就没有在宫里,即便是今日有人告之,也必定不会是东宫的人,看来虞贵太妃为了要扳倒本宫,还真的是没有少下功夫啊。”
安德神色淡定从容,从他脸上扫过之后,吟欢也不得不摇头,随即抬手对迦鹿说:“谢了今日的客人吧,一会把本宫的蒲团扇拿来。”
迦鹿神色微微一怔,随即道:“是,皇后娘娘。”
冬日的午后别样的温暖,吟欢手中握着一把蒲团扇子正在和迦鹿对话。
只见迦鹿手中拿着一件还未曾缝制好的帽子正在笑着说道:“若是皇后娘娘生出来一个公主该有多好。如果是公主,那么这个女孩一定和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到时候等到公主成年之后,必定会有许多的王贵甲胄来找公主,想要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到时候,皇上就可以随意驰骋天下了,都亏得是公主的福分。”
吟欢倒是不以为然,手中持着蒲扇,也不曾扇动,只是拿在手里,斜靠在床上。
见房内那换成了青色的青玉熏炉正在燃烧着腾腾的烟雾,时不时会有香味从壶嘴中流出来。
吟欢眼睛注视着那飘渺的烟雾,却是心中想着今日的所见。富贵如同是虞贵太妃,也会因为一座宅院而为难,一场大火不过是烧去了她的半个院子,便是见她今日去太后那里打闹。
太后本就病重,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折磨,她这多半是要找太后麻烦吧?太后说了挪移宫殿,将空着的流月阁给她用作住所,硬是不答应。好在皇上给了个答复,说迟早会让人修葺,才算是作罢。
只是这修葺宫殿的钱财和人力都是需要的多,光是工钱,不算是材料,便是一大笔的开销,皇上的国库紧张,虞贵太妃究竟会出什么样的主意呢?
再见迦鹿,此时手中提着长线,正在微笑着穿过那老虎帽的黄色面料。她信手拈来的模样,被光照进来,如同是一个安静的母亲。
吟欢见她如此安宁,竟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夏毓婉。
“自古红颜多薄命,谁料情郎少倾心。夏毓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只不过这个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的可以得到所属的幸福的?哪个不是刚刚打了花苞,便是被非惜花之人摘走,落得一个花自飘零水自流?”吟欢望着那团扇之中的女子正青衣飘渺坐在船头,山水浓重之处,隐隐有一座房子,在房子里正有炊烟升起,而门口却是一个男子远眺的神情。
女子背对着那炊烟之所,形单影只划着长长的竹篙,流水走过身后,独留一人。
忽然吟欢听到一声啊呀的声音,循着看去,只见迦鹿将手指放在手中含着,却是一言不发低沉着。
吟欢眉眼低敛,纤长的睫毛将眼底的犹豫盖住。自从昨日夜行欢回宫,便是见他萎靡不振。多半是觉得夏毓婉对他而言有许多的愧疚吧?见一个女子护他而去,他该如何的悲伤?
吟欢忽然嘴角一滞,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难道不觉得安德今日有些奇怪吗?近日有没有发现他有何异常举动?”
吟欢是信得过安德的,只不过,最近在宫里发生许多的事情都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探讨。吟欢不免要担心些,而她见到的这个安德,似乎也有些问题。
迦鹿抬眸,回忆着近日的安德状况,大约也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有条不紊将他的职责完成,偶尔会去浇浇房中的花草。难道皇后娘娘怀疑他了吗?
见迦鹿摇头,吟欢便更加确定了今日的安德的确是有问题的。今日安德竟然将拂尘放在了左手中。安德平日里的拂尘都是放在右手的,而他也从来不会去佩戴珍珠。
迦鹿既然说了在近日不曾有问题,便是今日的安德才是假的。
只见吟欢柳眉微微一挑,精致妆容勾勒过的嘴角染着红色的胭脂如同血迹娇笑道:“果然如此啊,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迦鹿还未曾明白吟欢说的是何意思,便是见吟欢将手里的东西一甩,扔给了迦鹿道:“去安德房间,把安德给本宫叫来。”
“是。”迦鹿转身,将吟欢丢来的书轻轻打开,只见书本中藏着一张纸条,而纸条却是白的。迦鹿不动声色将书本合上,随即眉眼笑着走到了门口,朝着安德的房间走去。
“安公公,皇后娘娘有请。”迦鹿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只见安德将手里的拂尘立刻放好,随即将什么东西塞在了床底下。
“哦,咱家这就去。”只见安德说罢便是回头将门关好,还煞有介事锁了一把锁子。
见状,迦鹿便更是笑意深深,安德那么细心的人,虽然心细如尘,但从不会去锁门的。不然小卓子怎么总是去他的房间里捉弄他?这般细心谨慎,反而倒是成了一个疑点!
安德走了几步,想到迦鹿不曾随着去。心想不妙,便是冲回到门口,却是见门依旧是锁着的。安安稳稳,而迦鹿却是不知所踪。
只见安德轻轻拍拍胸口,道:“真是自己吓自己,得赶紧去见皇后了。”
安德从走廊尽头转身而去,忽然一个女子的精致脸庞从房梁上露出来。这个人的脸,自然便是迦鹿!
迦鹿站稳身子,拍拍手,笑道:“还好本姑娘早有一手,偷了你的钥匙,不然怎么去完成皇后娘娘的暗示?”
迦鹿从怀里拿出来一把钥匙,对着锁眼便是开去。
锁子被打开了,迦鹿小心翼翼将门关好,才开始翻安德的房间。
吟欢方才给她一本书的时候,她便是觉得其中有蹊跷,却未曾想到,其中的蹊跷竟然是安德的房中藏着什么!
迦鹿不是第一次来安德的房间,却是见安德的房间中衣物都是胡乱扔着的。安德平日里的最是爱干净,即便是房间中一丝尘埃都是要好好收拾干净的。今日怎么就这般混乱了?
迦鹿也不去碰东西,伸手开始翻书柜。既然吟欢给她的是一本书,那她必然是要在这里之找些什么东西啊,可是说起来,究竟是什么书本,会让吟欢觉得重要呢?
仔细搜寻都是无果,迦鹿不得不坐在床上,左右盘算着房间中什么地方可以藏重要的东西。
可迦鹿刚刚坐好,便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踢了她一脚。
“奇怪,安德什么时候也养宠物了吗?”迦鹿记得安德对狗毛过敏的,即便是猫的毛发也是受不了,见到了还好,若是碰到了可是会起一身的红疹子的!
迦鹿用力一踢回去,却是听到了闷哼一声,而不是一声动物叫声!
“有问题!”迦鹿跃身而起,蹲下来身子,将那帘子打开之时,眼前顿然一亮!
而此时在吟欢的卧房中,却是见安德仔细伺候着。
吟欢见安德手中提着一个茶壶,虽然握着茶壶的位置是对的,可一般暖茶杯都是需要用滚烫的水温温的,安德却是这般不小心……
只见他端着茶走到了吟欢身边,举起来放在眉头之上,笑道:“皇后娘娘请用吧,热茶可以取暖,去去冬日的寒气。奴才方才已经吹了一会了,不算是太热,可以饮用。”
吟欢微微一笑,接过来杯子笑道:“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若是让迦鹿来,只怕是一定要晾凉了才给本宫喝,本宫可是受不了那么凉的温度。”
吟欢话罢,便是抿了一小口茶,将茶杯递给安德。
安德也不说话,头紧紧低着,注视着地面,安静的犹如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吟欢微微一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本宫也不能出宫去了,自然是需要你来陪陪本宫了。你啊,平日里最爱讲笑话了,给本宫讲个笑话助助兴啊,怎么今日竟然这般沉闷?”
只见安德身子微微一晃,身子在地上一跪道:“皇后娘娘,其实平日里也就无恙了,今日奴才的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必娘娘也是听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奇怪,想是昨夜感染风寒了……”
吟欢却见着他头顶那帽子都未曾戴对过,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本宫啊,看你的实在太过于劳累了吧?有事没事就到处乱窜,昨夜刚刚从秋水殿出来,今日就来了东宫,这个皇宫中,难道还有人比你要忙碌吗?”
安德身子一僵,尴尬了瞬间,才是说道:“皇后娘娘想必是看错了吧?昨夜奴才便是一直在东宫待着的,等着皇后娘娘回来啊。”
吟欢起身,将手里的团扇转了转,随即道:“是啊,你的确是在宫里等着本宫回来,而且不只是你,还有一个你的帮手都是在等着本宫回来,若是本宫不回来岂不是正和你们的心意?”